酒館內不只一桌客人,而且彼此之間看起來像是沒什麼交乍爲但是如果仔細一點觀察的話就能發現。其中有一桌的人很特殊。
這一桌坐着三個人,全都是身材十分強壯的壯漢,一舉一動,顯得十分地粗擴豪邁。
北方的人向來都比南方的人長的粗壯,放眼整個酒館便知道,幾乎沒有一個身材瘦小的。但是這三人。卻比其他桌任何一人都要高出至少半個頭。
三人桌上的菜明顯比其他幾桌豐富。而他們說話的時候,四周的人也會有意地放低音量。在這種時候,誰都能看愕出,這一桌的三人,正是整個酒館,乃至這整個冰湖鎮的頭目。
“今年的雪下得比往年早啊”三人之中,那個一臉亂蓬蓬的絡腮鬍子的傢伙仰脖喝了一大碗酒,沉聲說道:“要放在往年,湖裡才網剛結冰棱子,可現在,冰面上都可以跑馬了。”
一個戴着彎刀火皮帽的傢伙點了點頭:“是啊,袁老大。這麼早結冰,恐怕咱們的貨準備的不夠啊。要是那些傢伙提前來,咱們交不出貨,這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中間那個絡腮鬍子,也就是彎刀火皮帽口中的袁老大嘆了口氣,搖頭道:“誰知道這鬼天氣到底怎麼回事。這樣吧,咱們按照往年的量湊一下,能換多少命留下多少人。剩下的人全都出去躲躲。等這風頭過了,咱們去嶺子上逛一圈,要是能弄到口糧,這個冬天就能過去。要是不行,,就按老規辦吧。”
一聽要“按老規矩辦”。酒館裡的人臉色都不由得變了變。與那絡腮鬍子同桌的兩人臉色雖然也是一暗,但還是點了點頭,說了聲“是酒館的那個刀疤老闆拿出竹箋,開始計算。
他在計算,過了這個冬天,鎮子裡還有多少人能夠活下來。又有妾少人,會因爲糧食嚴重不足,而“按規矩”變成其他人的食物。
這個規矩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建立的,也不知道它延續了多少年妾少代。沒有人試圖改變這條規矩。也沒有人有那個,能力。
正因爲有着這條規矩,才使得大多數的村鎮都被毀滅之後,它依舊存在於這冰湖之畔。
也正因爲有了這條規矩,才使得這裡的人不至於因忍受飢餓困苦而死一 那些依着規矩,可以活下來的人。
就在大家都在盤算着,今年能有多少人活下來的時候,酒館的大門突然打開了。厚厚的獸皮簾子也高高地捲了起來。一陣寒風捲着雪花衝進酒館,鑽進人們的脖子,使得裡面的每一個人全都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
每一個人的眉頭都皺了起來,神情也變得有些緊張。在這個時候。不可能還有別的人會來這裡,女人跟孩子們都不會選在這個時候出來,而鎮上的男人,已經全部都坐在這間酒館裡了。這時候有人進來”難道發生了什麼大事?想到這裡。有幾個性子較急的漢子已經站了起來。隨後,卻又都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
“咦?裡面這麼熱鬧?”
一個一身白裘的年輕男子出現在了門口,門旁邊有人替他拉開了獸皮門簾。藉着門簾的縫隙,還能看到另一個書生打扮的傢伙站在院子裡。正朝着四周張望着什麼。
“外來人?!”
酒館中原本的客人全都露出驚訝的神色。別說現在這種鬼天氣,就是天氣最好的時候,也絕不可能有外鄉人會跑到這種鬼地方來。更何況,來的這三個人如此年輕,衣着打扮,也都十分不俗。
“嗯,雪蓮七蛇酒,好東西最先進來那人抽了批鼻子 衝着櫃檯後的刀疤老闆喊道:“開三間上房,打點熱水,,喲,下面滿座了。那趕緊把房間收拾一下,弄三碗雪蓮七蛇酒,再搞兩樣小菜。”
“啊?”刀疤老闆一時沒反應過來。
“傻站着幹什麼啊?有錢都不賺?”那人擡手就拋出了一貫銅錢。表情顯得有些囂張。
聽到這種只有那些“老爺”們纔會使用的腔調。酒館裡的“獵戶。們全都不約而同地望向了那個絡腮鬍 袁老大。
袁老大眉頭一挑,與身旁的彎刀火皮帽交換了個眼神,後者會意地點了點頭,換上一副笑臉走了上去。
“三位客官,您幾位一定是遠道而來的吧。小的這就給您幾位安排房間,來,先到這邊坐坐彎刀火皮帽一面說着,一面將手伸到背後打着手勢。頓時就有幾個人知趣地離開了自己的坐位,將桌子空了出來。
沈雲飛靜靜地看着這些人的動作,臉上卻沒有更多的表情,只是朝着那空出來的桌子一瞅,嫌惡地十,弄手,捂着鼻午說道!,“紋麼髒,叫人怎麼坐得下去飢寸竹酒這麼香”,樓上的房間,不會也髒成這個樣子吧?”
“不會,不會,哪兒能呢”。彎刀火皮帽陪着笑臉,刀疤老闆早已手腳麻利地拿着抹布,將空出來的位子抹乾淨,引着三人入座。
沈雲飛還是站在門邊沒動,搖搖頭說道:“算了,我還是不要坐在這裡了,帶我去着看房間吧
“好咧,三位這邊請。”彎刀火皮帽衝刀疤老闆使着眼色,領着澱雲飛沿側邊的樓梯向二樓走去。
不一會兒功夫,那彎刀火皮帽先下了樓,那刀疤老闆卻繼續留在樓上。
“黑三兒,上面什麼情況袁老大挑着半邊眉毛問道,酒館兒裡的人全都把耳朵豎了起來。
“肥羊!絕對是肥羊”。彎刀火皮帽黑三兒端起桌上的酒猛地喝了一口,伸手橫着抹了抹嘴,這才說道:“以前你們都說有錢人怎麼怎麼講,今天我纔算長了見識了。”
“快說”。其他人顯然有些等不及了。
“你都不知道,那個穿白裘的小子有多講究!地上要鋪雪狼皮地毯。凳子上要放銀絲雕絨墊,炕上耍鋪火招皮,屋子裡還要用雪蓮金檀薰香”那香爐,居然是用整塊的青玉雕的,通透!還有那茶杯 ,我出來的時候,他身後那個瘦瘦的、像是讀書人一樣的子還在從乾坤袋裡往外拿呢,也不知道要把那屋子弄成啥樣。”黑三兒一面說,一面抹着口水,兩眼還直冒着金花兒。
“我的個娘唉!那是人住的嗎?神仙住的也不過就是那樣了吧?”旁邊有人叫道,其他人紛紛讚歎迴應。
“這到底是行麼人,居然,”
隨着黑三兒吹得越來越玄,袁老大原本高挑的眉頭卻又慢慢放了下來。
“還是等刀疤下來了再說,黑三兒這子,一見着錢就暈頭了。”
正想着,就見店老闆刀疤一手扶着牆,一手捂着胸口,顫顫微微地從樓梯上走了下來。走到一半的時候。他用力地吸了兩口氣。這才走到袁老大的桌前。
“情況怎麼樣?”袁老大問道:“是不是真像黑三兒說的那樣?”
刀疤回頭看了一眼黑三兒,見他還在那裡兩眼冒金星的模樣,自然猜到他已經對衆人都說了些什麼。
“如果你是問那三個傢伙是不是有錢的話,我只能告訴你,黑三兒只看到了一半不到就走了。要是我猜得不錯,光是他拿出來的這些東西,至少就已經能值這個數。
。刀疤伸出五個手指,在跟前晃了晃。
“什麼?!”吸氣聲響遍整個酒館。
“這麼說來,咱們還是暫時別動手爲好。”袁老大皺了皺眉頭,小聲說道。
“老大,你說什麼?不動手?!”親眼見到了那些“財寶”的黑三兒第一個跳了起來:“那可是
袁老大擺了擺手:“能帶着這麼多財寶跑到這冰湖來,你以爲這樣的人,是咱們能動得了的嗎?。
一聽這話,衆人頓時沉默下來。的確,這是什麼地方?要是手底下沒點本豐,能這麼大張旗鼓地跑到這冰湖來?
可是,要是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這麼一塊大肥肉 這哪兒是大肥肉啊,根本就是熊掌、魚翅一 送到嘴邊兒又跑了,那豈不是一連好幾天都得睡不着覺?
“那到不見得。”刀疤看着衆人一臉遺憾的表情,笑着說道。
“哦?”衆人異口同聲,黑三兒的聲音尤其大。
刀疤朝樓上看了一眼,確定沒人下來之後,這才說道:“剛纔我旁敲側擊地打聽了一下,這小子是鳳翔郡那邊一個。商人的兒子,聽說找到龍珠能立功受賞,還能直接封字。所以才請了兩個保鏢,一個人出來尋寶的。”
“尋寶?龍珠?!”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不說話。過了好一眸子,一陣轟堂大笑爆發而起。
“龍珠!尋寶?哈哈哈哈”。袁老大笑着搖頭,眼淚鼻涕甩了一臉:“這麼說,咱們遇到的是個白癡?就帶兩個保鏢?真不知道他們三個怎麼走到這冰湖來的。”
衆人又笑了一陣,那袁老大壓低嗓門說道:“我看多半那兩個保鏢有點本事,不過,刀疤,一會兒給他們的酒裡摻點兒藥。他們不是要喝你的雪蓮七蛇酒嘛,別的東西,估計他們也看不上眼。不過這次就不用全部都上了,只要幾個人就行。畢竟人多反而會壞事,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