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月13日,雪
今天,大一第一學期期末考試成績出來了,班裡四十多個人,總排名第五,還算湊合吧,起碼說明這半年我還是學了點東西的。
主要是高數能考到90多分,讓我還是很滿意的,畢竟上一次數學月考只考了59,讓我心裡還是有點不舒服的,總不能第一學期就掛科吧?
當然,最好是大學四年都別有掛科,交了那麼多學費,掛科重考多不好了。
另外,大學閒時間確實多,我覺得是時候開始寫故事了,先開始收集資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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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9月15日,晴
我確信,這或許是我這二十年來身體姿態最巔峰的時刻了。
從小胖到大的我,今天居然讓160斤的自己看起來像120斤的人,還練了六塊腹肌,整個人看起來都精神許多。
要是臉再好看點,說不定我也能去做個小網紅了,也算是大學裡成績和身材都相當不錯的一小綹了。
而且,我覺得我最近想的這個什麼《南樑橫於右》倒也差不多收集好材料了,可以寫了。
南柯一夢,黃粱一夢,天才在左瘋子在右三個玩意合一塊做名字,再加上心理學的一些東西,借精神病人編出一個奇怪的修仙世界,應該是個不錯的故事了。
嗯,今天我能在操場連着跑一個小時不停也不喝水了,公園山路的五公里也跑到了22分48秒,真是不錯啊,我。
既然今天俺老李這麼猛,那就獎勵自己晚飯多買一個水煮雞蛋吧,把蛋黃也給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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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0月18日,晴
距離我大一跟學長他們騎行去南京已經時隔很久了,今年聽說又要組織一次,帶着大一的學弟學妹進行一次百公里騎行。
週六嘛,閒着也沒事,乾脆去一趟吧,聽說還有女生去。真猛啊!
雖然單程一百公里不遠,但要在一個週末兩個白天內往返,還不能耽誤週末晚上的自習,那還是挺有點費勁的,女生敢這麼騎,這身體底子確實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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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3月5日,晴
好久不見的高中同桌來我們學校了,加上我同大學內的另一個高中同學,我們三個一起去了市內的一個景區玩了。
景區離我們學校大概六十公里,白天坐車去的,到那爬山,拍照片,看城景,走玻璃棧道。
結果回來的時候太晚了,縣裡沒有往市裡跑的車了,我們明天要上課啊!草!
無奈,也是憨批行爲,我們一人掃了一輛ofo的小黃車,打算一路腳蹬回學校,大概五十三公里。
下午五點多六點開始走,一路上騎了大概四個小時後,我們終於到了城內,眼看大橋在望。
既然還差幾公里就到了,那就不急了,吃個夜宵先,哈點啤酒。
也是我們傻逼,吃煲仔飯和串的時候,居然沒注意被人騎走了一輛我們的小黃車!
那麼晚了,橋附近又沒車子了,我們就兩個人騎,另一個人站在後面輪胎兩邊的釘上扶着騎車的,硬是這麼幹了三公里,才找到另一個小黃車,重新上路。
那晚上的月亮,晚上的涼風,走走停停看風景的騎行,我覺得真可能是我這幾年最難忘的的經歷之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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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0月1日,晴轉雨
19年初我就要開始準備考研了,健身雖然不停,但騎行去遠路的事估計就要擱下了。
既然這樣,不如趁現在還自在,玩把大的——獨自騎行回家一趟!
相干咱就幹,說走就走,衝!
早上我騎過長江大橋,上橋那是真費勁啊,累人,但到了下坡,一路放開猛衝,速度表直接飆到最高105碼,真他媽刺激,比我從人行天橋順樓梯往下衝都帶勁!
過了大橋,到了國道入口處,爺笑看一堆汽車堵在那,直接扛起車子走過堵車區,揚長而去,順着國道就是一路猛衝,均速28碼。
28碼衝了大概兩個小時吧,就有點頂不住了。不是我頂不住了,是車頂不住了,車把有點晃,我下去緊了一遍螺絲,也趁機休息了一會兒。
因爲國道過完後還得走一段鄉鎮的小路,路況不好,所以又給我車胎幹爆了兩次,還好我帶了工具,又給補上了。
原本規劃的路就是一天從蕪湖騎到合肥,第二天從合肥到淮南,第三天到家,一天大概騎個一兩百公里,輕鬆點邊走邊玩,不那麼拼。
由於修車耽誤,中午一點左右我纔到了巢湖,我有點急,但還是在巢湖那邊找了家飯館,要了一份黃燜雞,喝了一瓶小勁酒,又歇到了兩點,才繼續往合肥騎。
到合肥了,我曹,合肥居然在下雨,這他媽還咋往下騎啊?
晚上住在火車站旁邊的一個酒店,以前住過的,熟悉,先休息一晚,明天披着雨衣,頂着雨往回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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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21日,雨
考研第一天居然下大雨了,真是不吉利啊。
而且臨到考試了,我突然有點擔心了,我他媽是不是報太高了啊?
中科大計算機學院的學碩研究生,我能行?早知道當時報軟院了,聽說去年還很好上岸的,點擊就送985。
不過反正也都報了,沒辦法了,硬着頭皮上吧。
嗯,這個異地小女友倒還挺上心,還特意給我寄來一個平安扣,說保佑我考試順順利利,挺好。
就算考不上,希望也能考好點吧,到時候好調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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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2月25日,陰
第二次考研了,又是中科大,無所謂了。
考上就上,考不上就調劑,試一試而已,去年都能找好調劑學校,今年應該也行,咋搞都肯定能讀研的。
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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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3月20日,晴
20號早上,我還悠哉悠哉的,覺得凌晨一點多已經把預調劑系統填完了,各個老師也都聯繫上了,接下來安穩複習等正式開調劑系統就行了,大概率能上岸,希望能調到燕山大學。
結果八點多九點,大哥突然打電話說我爸出事了,幹活從高空摔下來,現在昏迷不醒,人可能要不行了!
火急火燎趕到醫院,親戚們都在門外守着,護士不讓進,疫情防控規定,硬闖可以報警抓人的。
我不知道情況,在外面等着,還是大姨在那跟護士好說歹說,說裡面躺着的快要死的那個是我爸,又加上護士心軟,才放我進去。
進去後看到我爸躺在牀上,插着各種管子,臉白的沒一點血色,我才忽然醒悟過來這是多麼危險,當場就淚流了下來。
都傷成這樣了,還怕影響我複試瞞着我,不然親戚告訴我。我何其羞愧,蹉跎歲月,學習上偷奸耍滑,只考了這麼一點分數,連個211的碩士都夠不到!
我爸醒了,看到我在病牀邊守着,說自己沒事,讓我回去安心準備複試。
我又怎麼能捨得回去啊!
到了夜裡,我媽今天擔驚受怕一天了,一直也沒閤眼,困得不行,還是要和我分班值夜看護我爸。
我說我不困,自己就能熬一夜沒事,我媽不同意,說熬夜傷精神,怕影響我複試。無論我咋說,她都不同意,非要一人睡半夜。
我怕她熬壞了,就換了個法子,哄她說我都是凌晨睡覺,前半夜睡不着,讓她先睡前半夜,兩點以後我再喊她起來。
我媽果然困了,往隔壁空牀上躺下沒多久,就開始打呼了。我坐在陪護椅上看着我爸媽睡去,時不時起來去衛生間洗臉提神。
中間一點多我爸醒了一次,疼醒的,鎮痛泵用完了,他疼的睡不着,讓我去喊醫生給他加止痛藥。我知道止痛藥用多了不好,但看他難受的在牀上扭來扭去,我爸傷的是大腦和腰椎,兩邊都疼,也不能亂動。
我去問醫生加了一支鎮痛泵,但醫生說不能推那麼快了,怕過量了。
中間我媽都沒醒來,她太累了,我爸也心疼她,沒喊疼,怕吵醒她。
新藥上了以後,關了燈,我爸又睡了一會安穩覺,大概到了三點多吧,他又醒了,但我沒在牀頭坐着。
我把陪護椅抻開了,面朝着我爸的方向,在黑暗中側躺在上面安靜的想事情,眼睛看着我爸別出啥情況了。
我爸雖然也總是脾氣上來了和我媽吵架,但他肯定是愛她的,也是愛孩子的。我就那麼眼看着他疼的渾身發抖,也咬着牙沒吭一聲,怕驚醒了我媽和我。
他以爲我睡着了,黑暗裡也看不到,但其實我就睜着眼睛看着他呢,我親眼看着他沒扎滯留針的那隻手緊緊握着牀側的護欄,疼的渾身發抖,咬着牙,一聲不吭。
黑暗裡,我的眼淚從右眼流下來,劃過鼻子,和左眼的眼淚匯到一起,然後順着我的臉流下,浸溼了椅子上藍色的粗布。
過了一會,我爸沒那麼疼了,又睡着了。我看我爸媽都在睡着,就又從椅子上坐起來,走到外面去看了看,那時候是四點多了。
我看着住院部走廊裡吊着的那個紅色字體的數字時鐘,感覺它就好像血一樣紅豔,說不定下一秒便會有人死去。
我希望,不,我祈求,這個人不會是我的父親。
我就那麼在走廊裡走來走去,打開窗戶吹冷風,蹲在牆角發呆,時不時回屋看一看我爸媽醒沒,直到五六點吧。
雖然沒有出太陽,但我看到天亮了,有光自黑夜中起,照的時鐘的紅色字體不那麼鮮紅如血了。
突然間,我的心情就很好,進屋看了看我爸媽,他們都醒了,最危險的24小時快過去了。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