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姓七宗之中,太原王氏是頗爲顯赫的門閥。
王氏每一代都有出類拔萃的俊秀人才,無論男女都接受良好的教育,和超乎尋常的遠見,以及深遠的謀略。
而王氏與天家的關係,更是非同尋常。。。
太原不僅是王氏一族的發源地,更是高祖李淵的龍潛之地,早在隋朝大業年間,李淵曾任太原留守,而王氏則是太原的地頭蛇,二者私下勾勾搭搭,不知幹了多少見不得光的py交易。
後來李淵一咬牙起兵造反了,太原王氏欣然景從,不到一年時間,隋朝被李淵連同天下門閥一起推翻了,門閥的恐怖力量可見一斑。這其中王氏出力不小,也奠定了大唐立國後的風光。
太原王氏最風光的時候,莫過於貞觀年間太宗李世民與王氏結親,李世民做主指定當時的晉王李治與王氏族女成婚,李治登基後,這位王氏順理成章當上了皇后。
當然,風光的日子沒過幾年,武媚娘橫空殺出,搶走了李治的寵愛,同時爲了打壓天下門閥世家對朝堂的影響,李治決定廢掉王皇后,改立武媚爲後。
這就是著名的“廢王立武”事件。
而這個事件裡,英國公李薨繆萘艘桓齪苤匾的角色,當李治有些拿不定主意,詢問李薜囊餳時,李匏盜艘瘓浠啊
“此爲陛下家事,何必更問外人。”
就是這句話,使得李治堅定了廢后的決心。
於是,英國公與世家門閥的樑子也算結下了。
如今崔家老丈人續絃,新夫人進門後第一件事便是攛掇崔家退婚,讓崔婕另嫁王氏族人。
這裡面不否認崔王兩家的利益所趨,兩大家族聯姻的利益,絕不止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而同時也包含了太原王氏對英國公的報復。
當年你個糟老頭子一句話害我王氏的皇后被廢,今日我便噁心一下你孫子,百因必有果,你的報應就是我……
李欽載是個聰明人,有些事稍微琢磨一下便明白了因果。
過程其實並不複雜,從太原王氏聯想到被廢的王皇后,從王皇后聯想到“廢王立武”事件,從這個事件最後聯想到爺爺李拊經說過的那句話。
整個事件的條理便非常清晰了。
所以,今日被人挖牆角,都是爺爺當年種下的惡因?
以前每次都被李蘼罨煺耍這一次……
李欽載突然好想快馬趕回長安,指着李薜謀親油蔥募彩着喝:“孽畜!看看你當年乾的混賬事!”
想想就過癮。
但,僅限於想想。
真要這麼幹的話,李奘擲鐗穆黹媚槍鼐凸不去。
盯着面前的一男一女,男的捂着斷掉的腿哀嚎,女的被反絞着雙臂慘叫不已。
李欽載冷笑:“太原王氏?呵,千年門閥出來的奴僕,居然對主人這般態度,我倒想問問王氏究竟是如何管教的下人,你們在王氏祖宅裡也是這副趾高氣昂的樣子嗎?”
中年男女仍然哀哀慘叫。
李欽載緩緩道:“我問什麼,你們老實回答什麼,敢說一個字假話,你們今日可不止是斷腿了。”
“讓崔家小姐另嫁他人,是崔家家主的意思,還是你們王氏的意思?”
二人目光閃躲,顯然不敢回答。
李欽載扭頭望向崔婕,溫柔地笑道:“這裡交給我,你帶蕎兒回屋,有些畫面不適宜婦孺。”
崔婕遲疑地看了他一眼,見他的眼神不容置疑,於是乖巧地點頭,帶着蕎兒和從霜進了屋,緊緊關上房門。
然後李欽載目注二人,
笑道:“逃避可恥,但有用。呵,這句話在我這裡不管用,逃避的後果只有痛苦。阿四,把那女的腿也打斷,我說過的話若不兌現,人家還以爲我是隻紙老虎呢。”
話音剛落,劉阿四手中的刀鞘猛地揮出,重重一磕,只聽一聲清脆的喀嚓,中年婦人淒厲地慘叫起來。
劉阿四順手一記耳光扇去,冷冷道:“鬼哭狼嚎嚇壞了孩子,把你的手腳都廢了!”
中年婦人急忙捂住嘴,不敢再叫,可是腿部卻痛入骨髓,眼淚鼻涕止不住地淌落,看起來分外噁心。
李欽載笑吟吟地望向中年男子,臉上帶着笑,眼中卻殺機畢露。
中年男子嚇得一激靈,急忙道:“我說!是,是我們主母的意思。”
李欽載挑了挑眉:“崔家家主可知此事?”
“主母令我們來渭南縣時,崔家家主似乎並不知情,我們出門後便不得而知了。”
李欽載皺眉道:“你們主母剛嫁進崔家,敢瞞着夫君家主這麼幹,她不怕被休麼?”
中年男子欲言又止。
李欽載看懂了他的表情。
是的,這位後媽還真不怕她夫君,因爲她的背後是太原王氏。
雖然王皇后被廢,太原王氏已風光不再。但千年門閥的底蘊和勢力,卻不可能一夜之間消散的。
王氏仍是王氏,無論經歷多大的暴風驟雨,千年門閥根深蒂固,它的根莖已深深紮在土壤裡,輕易不會倒下。
李蘚巢歡它,李治也撼不動它。
李治和武則天用了一生的時間和jing力來削弱這些世家門閥,到死都沒有削掉,可見這些門閥的勢力多恐怖。
青州崔家雖然也是五姓七宗之一,但比起太原王氏仍略遜一籌,嫁進崔家的王氏顯然比較強勢,李欽載那位未謀面的老丈人估摸拿捏不住新夫人。
李欽載多少有了幾分釋懷,還好,老丈人不知情,是王氏的決定,至於究竟是那位後媽一個人的決定,還是太原王氏家族商量後的決定……
不重要了,總之,麻煩找上門了。
世上最不可能化解的仇恨,殺父之仇,奪妻之恨。
雖然妻子沒被奪走,但有人惦記也不行。
李欽載蹲下身,笑吟吟地看着二人,緩緩道:“天底下是有規矩的,主是主,僕是僕,奴僕敢對主人無禮,那就是壞了規矩。”
“二位,規矩是不能壞的,無規矩不成方圓。讓我未婚妻另嫁他人的事,你倆只是傳話的,我不跟你們計較。”
“但你們對崔家小姐無禮,必須要懲戒,否則天下的奴僕有樣學樣,我們這些權貴人家怎麼辦?此例不可開,此風不可長啊。”
“哦,對了,還有,你對我兒子很不禮貌,我很不高興,我李欽載的兒子,還輪不到一個下人來教訓。”
中年男子嚇得臉色蒼白,腿部鑽心的疼痛,卻不及心中的恐懼。
李欽載的事蹟,太原王氏多少聽說過一些,畢竟是仇人的兒孫,對李家的上上下下還是多打聽一些的。
強犧
無論是曾經那個混賬李欽載,還是如今領軍滅一國的李欽載,都是二人惹不起的狠角色。
他們二人今日來甘井莊傳話,知道李欽載沒在莊子裡後,對崔婕的態度才倨傲起來,萬萬沒想到,李欽載突然回莊了。
若知今日諸事大凶,打死他們也不敢對崔婕擺臉色,他們這麼做只是爲了王氏主母的面子,幫自家的主母給這位繼女來個下馬威而已,誰知下馬威搞得拖泥帶水,自己的命也搭上了一半。
“李,李家少郎君,我二人只是奴僕,死不足惜,可奴僕也是太原王氏的奴僕,打狗也要看主人,還請少郎君三思。”中年男子忍着痛苦咬牙道。
李欽載笑了:“呵,痛成這樣了,思路居然還很清晰,還知道搬出後臺讓我投鼠忌器,太原王氏不錯,養出的下人也是又刁又狠,剛給崔家小姐擺了臉色,現在又威脅李家少主人,嘖,有種!”
中年男子大驚:“少郎君,小人絕非威脅……”
話沒說完,李欽載已站起身,臉色愈發冷峻。
“劉阿四,將這二人擡上馬車,派一隊人送去青州崔家。”
劉阿四剛要抱拳領命,李欽載卻緊接着道:“到了青州崔家的大門外,你當着崔家人的面,把這兩個惡僕的手腳四肢全打斷,然後再轉告那位崔家新夫人一句話。”
“敢挖我李欽載的牆角,我放火燒了王家,說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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