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萊維挑了挑眉毛,有點意外。
“約,約修亞?”艾斯蒂爾更是一臉難以置信。
“沒關係,艾斯蒂爾。”約修亞的平靜使艾斯蒂爾心中稍安,“萊維確實非常強,但剛纔的一戰也使他的體力有所消耗。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哼哼,剛纔的戰鬥的確讓我的行動力打了一些折扣,從這一點上說,說不定你也有一絲取勝之機。”艾斯蒂爾的一棍並非無功而返,還是給萊維的右腿造成了點傷害,“但這種可能性有多渺茫,你自己也清楚吧。”
“……我明白,被姐姐拯救,被教授改造,被父親解放……現在,我的靈魂與艾斯蒂爾共存。”約修亞右刀在前,左刀在後,重心壓低,“在遊擊士工作中學習到的一切心得,還有《漆黑之牙》的所有本領,如今,我要利用這一切來向《劍帝》挑戰!”
“很好。”萊維擡起《噬巖者》,劍指約修亞,“放馬過來吧,《漆黑之牙》!”
倆人不再說話,全神貫注的注視着對方的一舉一動。一時間,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所能聽到的只有艾斯蒂爾因擔心而發出的粗重呼吸聲。
約修亞雙刀閃過一絲冷鋒,身形如同鬼魅般飄移起來。衆人只覺眼前一晃,約修亞已經消失不見!緊跟而來的是萊維背後所傳來的一聲清脆的兵器撞擊聲,原來在這電光石火間,《漆黑之牙》已向《劍帝》發動了一次突襲。
若是在以往,約修亞絕對做不出這種攻擊。因爲《漆黑之牙》本是隱匿暗處,忽施斃命的殺手,無法隱形,戰鬥力便大打折扣。可這是《漆黑之牙》,不是約修亞·布萊特。在卡西烏斯身邊5年的時光,1年來的遊擊士生活,已經讓他將以《守護》爲主的《劍聖》傳承和以《殺人》爲本殺手心得徹底融爲一體,形成一套獨有的戰法。
他早已不再是過去那個只會躲在黑暗中冷血的殺手,他是走出陰影,活在陽光下的約修亞·布萊特!這一擊便是他的宣告!
但是這代表約修亞新生的凌厲一刀,萊維卻連身子都沒怎麼轉動,只是將手中金劍斜斜一伸,幾乎是在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將突襲擋住了。萊維接着反手一劍,將約修亞逼退,隨後便是一輪連環壓斬。
對於萊維施展開的劍勢,約修亞並不敢硬接,他靠着自己身體的靈活,開始圍繞着萊維進行整場遊鬥。只要對手劍勢稍有停頓,便立刻做出高質量的反擊。
在衆人提心吊膽的關注中,萊維和約修亞的對戰進入了高潮階段!約修亞身法飄逸,雙刀輕靈翔動,偏走以柔克剛的路子;而萊維的金劍看起來似乎比較遲滯,劍招似乎沒什麼章法可言。但阿加特、黎恩這樣的明眼人卻能看出,他的劍術大巧若拙,已經達至“意之所致,劍之所指,不拘招法,人劍合一。”的至高境界。
約修亞幾番強攻不得手,漸漸的將進攻更多地藉助移位來發起。不過片刻,他就已將速度發揮到極致——場中竟然出現了無道殘影,隨同真身一齊向萊維發動攻擊。
萊維仍是遊刃有餘,待得刀光趨近,他不慌不忙的圈轉手中金劍,《殘影劍》傾瀉而出。
一擊不中,約修亞也不氣餒。他迅速施展身法,耐心的在萊維身邊繞起了圈子,將一枚枚鋼鏢向着對方激射。就在萊維側身閃躲的一剎那,不失時機的發動突擊。
“哼,還算不錯……那我也要全開了!”
萊維信手彈開約修亞的突襲,《噬巖者》輕盈的在他手中挽出一個劍花,最後橫立胸前。一股灰白的鬥氣透體而出,隱隱有幾分沖天之勢,一張本就蒼白的俊臉變得更加慘白,如同鬼神。
不愧是阿瑞安赫德教出來的徒弟,在黎恩的印象中,接天連地的鬥氣柱只有七姐一人能做到,想不到萊維也有這個趨勢。
正當約修亞凝神以對之時,鋪天蓋地的金色劍光已近身前!他不及細想,立時遞出雙刀,迎面一擊——哪知這一刀竟然渾不受力,砍在了空處。
萊維早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閃到一邊,揮劍急攻。那柄璀璨的黃金劍化作一條吞天噬地的巨蟒,牢牢纏住了約修亞,迫得他只有不停的硬打硬接。沒有幾個回合,黑刀金劍緊緊地咬在了一塊。
“唔!”劍上一浪高過一浪的勁力讓約修亞苦不堪言,只有咬緊牙關,死命抵抗。
“怎麼了,約修亞,不好好利用你唯一的速度優勢,那你還有什麼勝算?”萊維厲聲喝道。
“……萊維,我只希望你回答一個問題。”約修亞一字一句說得很艱難,“爲什麼,你要協助教授做出這些事情……你之前說過,你的目的並不是爲了給卡玲姐姐報仇……而是爲了‘試煉這個世界’……那究竟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萊維勁力稍減,“我只是想證實一下人類這種生物的‘存在價值’罷了。”
“時代的流逝,國家的倫理,價值觀和倫理觀的變化……而人類這種生物總會受到各種事物的影響而改變。並且時而會失去自我,墜入深淵,被時代的洪流吞噬……就像我們《哈梅爾》村一樣!”
“!!”約修亞面色一變。
“這座都市也是一樣。”萊維沒有理會約修亞的表情,繼續說道,“曾幾何時,人們在這座天空都市中過着幸福滿足的生活。但是隨着《大崩壞》的到來,人們不得不捨棄了樂園,逃到大地上。然後都市被封印,人們也漸漸忘記了他的存在……不僅如此,還將它當作一段痛苦的回憶,不願再提起。”
“真相往往最容易被矇蔽,人們願意相信的只有眼前的現實。這就是人類的軟弱,也是無法克服的界限。但《輝之環》卻以他壓倒性的力量和存在感,將真實呈現在人類眼前——失去了國家這一後盾之後,自己是多麼的無力。沒錯,因爲自我欺騙而視而不見的一切真相,都會徹底呈現在眼前!”
“這麼說……”約修亞漸漸加大了手上的力道,“讓世人知曉這一切,這就是萊維的目的?”
“正是。”萊維手中的劍紋絲不動,“如果人們繼續活在欺瞞中,過去的錯誤就只會不斷重現,今後也會發生第二個,第三個《哈梅爾慘劇》,很多的卡玲將會死去。我爲了防止這些才加入《噬身之蛇》,爲了這個目標,即便化身修羅,我也無怨無悔!”
“……這纔是真正的欺騙吧。”約修亞一雙琥珀色的眼睛發出逼人的光芒。
“什麼?”約修亞的聲音不大,卻讓萊維心境泛起絲絲漣漪。
“我也是軟弱的人類,萊維的話讓我非常痛心……但是,時代的洪流前,人不僅僅是作爲一個無力的存在。就像十年前的那一天,救下了我的姐姐一樣。萊維不可能沒注意到這一點。在你的心中,姐姐一直是那麼重要……所以,剛纔的那番話,也不過是萊維對自己的欺騙罷了!”
“唔……”《劍帝》兩道原本舒展的劍眉漸漸皺了起來,那一直穩佔上風的黃金劍也開始被約修亞的黑刀壓過。萊維忽地雙眼圓睜,雙手驟然發力。只聽“鐺”的一聲,兩人各自彈開幾步。
“卡玲是特別的,像她那樣的人,世上又有幾個!!”萊維的聲音高了起來,甚至有一點歇斯底里,“所以,人類必須要接受試煉!試煉他們能否償還軟弱和欺騙造成的罪!試煉他們是否值得卡玲爲之犧牲!”
“那麼就由我來證明給你看!我這個靠姐姐犧牲才存活至今的軟弱者……因爲和艾斯蒂爾他們相遇,而找到了屬於自己的道路!並且歷經艱難的來到了萊維的面前!”
約修亞的眼神愈加凜然,就像萊維無數次回憶起的那個眼神。
“人——只要在同伴的身邊,就絕對不是無力的存在!”
兩把黑刀交叉而起,左刀豎直,右刀橫切——約修亞最終奧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