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喝咖啡，你不怕睡不着？”墨瀚首先打破了沉默。
歐陽璃茉聳聳肩：“習慣了，每天基本上都是12點之後纔會回家。”
“美女都是應該要保養的，不是說十點就應該睡美容覺了嗎？”
歐陽璃茉失笑：“你指的是樓下的萬總的新夫人？我是勞碌命，每天不忙完店裡事，回家根本睡不着。”
也許是想起了萬慶雲公然摸自己老婆的臀部的調情畫面，墨瀚也跟着輕笑起來。
“不過你並不比她差，相比於她的身材和她看起來的事業能力，我更喜歡你這樣的。”
話一出口，歐陽璃茉的笑僵在了臉上，她不知道該怎麼接，只能尷尬地用手去捋自己肩頭散落的長髮。
幸好這時候，服務員端着兩盤前菜上來了，纔不至於太無措。
“今天天氣不錯，不算太悶熱，要不要來一杯香檳？”墨瀚建議道。
“不用了，謝謝。”歐陽璃茉一直不太喜歡在外面喝酒，尤其是在沒有熟識的人陪同的情況下。
墨瀚一眼就看穿了她這點保守的小心思，但她越是說不的事情，他就越想讓她做：“這裡的香檳味道雖然比不上上次酒會裡的香檳，不過也算不錯了。我比較喜歡半甜香檳，適合做餐前酒，稍微喝一點吧？”
“我……”
“再來兩杯半甜香檳。”這次，墨瀚沒有給她機會拒絕，直接對服務員說。
“好的，墨總。”服務員拿着托盤退了下去，很快把兩杯冒着氣泡的香檳端了上來。
小氣泡咕嚕嚕的從杯底冒上來，然後在杯麪上“啵”的爆破，微冰的金黃色液體透着甜甜的香味，讓人未喝先醉。
“Cheers？”
“Cheers.”
玻璃杯輕輕地碰撞在一起，發出了清脆的玻璃撞擊聲。
輕抿一口冰涼的液體，歐陽璃茉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平靜下來了。
“口感怎麼樣？”墨瀚詢問她的意見。
“還不錯。”其實歐陽璃茉根本不懂酒，以前喝的那些全憑自己的口感來分別是好還是不好。自己店裡的那些酒基本上都託付給夏七言去進貨，所以她更是不懂得理所當然。
墨瀚拿起刀叉，從自己的盤子裡切了一片薄薄的鮭魚，伸手放到她的盤子裡，說：“這裡的海鮮做的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你先嚐嘗，要是不合口味再讓他們重新做。”
歐陽璃茉悶悶地說了一聲“謝謝”，把那片鮭魚用叉子放進嘴裡慢慢咀嚼。
她不太習慣他切東西給自己吃，但是他剛纔做的是那麼的自然，彷彿他們很熟，並且一直爲自己做一樣。
察覺到她的不自然和生疏，墨瀚沒有再爲她夾魚。露天餐廳很安靜，除了他們兩個和幾個服務員之外再無他人。
“鮭魚的味道還喜歡嗎？”
“嗯，挺好吃的。”歐陽璃茉把刀叉放下，擡頭看着他回答道。
墨瀚一招手，服務員走過來，撤下了裝鮭魚的盤子，端來了兩盤奶油蛤蜊湯。
微黃的湯汁上浮着一圈圈白色的奶油，顆顆的蛤蜊肉飽滿有彈性，歐陽璃茉用湯匙一口一口慢慢地喝着，稍微些許燙燙的口感讓她覺得渾身放鬆了些。
喝了一半，她把湯匙放下，壯着膽子問出了從剛纔就一直盤踞在自己心裡的疑問：“你爲什麼要帶我來這裡吃飯？”
墨瀚也放下了湯匙，用餐巾擦了擦自己的脣角，反問道：“你不喜歡這裡嗎？”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注視着她的，神情很專注，彷彿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歐陽璃茉冷不防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慌亂：“不是不喜歡……只是大家都在樓下的餐廳，爲什麼我們要單獨來這裡吃飯？”
“既然你喜歡，那有什麼不可以的。”這句話，他說的理所當然。
歐陽璃茉無語，她沒有忘記自己是爲什麼來到了這裡，而現在好像的情形跟當初嘉琪跟她說得不是同一種情形：“我只是答應陪你來參加晚宴，可是我們單獨來這裡吃飯，這好像不是參加晚宴的範疇。”
“那你覺得我們現在不是在參加晚宴，像是在幹什麼？”墨瀚一邊的眉毛挑起，表情邪邪地問道。
“就像在約……”話沒說完，歐陽璃茉突然意識到，她中了他下的套了！
“約？”墨瀚薄薄的嘴脣往兩邊一咧，一排雪白的牙齒已經隨着嘴脣的弧度露了出來。
“你騙我！”歐陽璃茉見他在笑，瞪圓了眼睛控訴道。
“騙你？有帶你來風景這麼好的地方吃西餐喝香檳的騙子嗎？”墨瀚對她的控訴兩手一攤，表示很無辜。
“還有，在萬總面前你爲什麼要說那樣的話？別人要是誤會我們兩個在交往怎麼辦？”歐陽璃茉的思路終於找回來了，她差點忘了還有這個重要的事情沒有問。
墨瀚早就料到她會問這個問題，不緊不慢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香檳，然後才說：“我也沒說什麼，而且我也說了，‘我現在正在努力’，不是嗎？如果媒體要寫的話，也只會寫我堂堂魔都集團總裁正在追求你而已，對於你來說有利無害吧？”
“你怎麼知道對我來說有利無害？”歐陽璃茉從他的話裡聽出了端倪。
墨瀚臉不紅心不跳，很隨意地說：“我知道你有一家咖啡館兼酒吧，聽說生意還不錯，不過你個人倒是很低調，從來沒有登過報紙雜誌，如果你能跟我一起上新聞的頭版頭條，我覺得對你的店沒什麼壞處，反而能提高知名度。我覺得從這點來看，你的朋友伊小姐好像跟我想法相似？”
歐陽璃茉愣住了，這個傳說中的商業鉅子果然不是吹的，即使沒怎麼跟伊嘉琪交談過，他也能知道她對自己苦口婆心說的話？
墨瀚知道她想說什麼，貼心的解釋道：“不然，身爲你的朋友，她不會這麼殷勤的把你打扮漂亮瞭然後親自送到我身邊吧？”
“你怎麼知道嘉琪是我的好朋友？”
“我跟伊小姐算是面熟，前幾年的青年企業家酒會她都有參加，而且平時在一些重要商業場合中，她也經常陪同她父親出席，所以或多或少我還是瞭解一點的。”自己調查過她的關係網的事情當然不能說，急中生智，他想到了歐陽璃茉以前很少參加這樣的場合，所以就算是自己撒謊，她也應該是不知道的。
果然，歐陽璃茉覺得他說的這個理由很圓滿，也就沒有過多的懷疑，不過她依舊保持着自己的傳統舊理念：“雖然我創辦MO很辛苦，是我的朋友們在我創業之初給了我無限的幫助纔有了今天，所以我希望MO能保持一如既往的風格，能靠實際能力去做。我攢了錢之後已經把店的大部分股份買回來了，我只想以後的日子裡，自己好好的做下去，不要靠任何的外力影響。”
墨瀚對她的理念不可置否：“這個理念很好，不過有時候一點點的外力影響並不全是不好的。真正成功的事業，是能夠合理的運用獨立和依靠這兩方面。”
歐陽璃茉皺着眉，單手托腮，認真思考着他說的話，一陣風吹來，吹散了她落在肩頭的秀髮，露出了清瘦的鎖骨，鑽石項鍊在她的脖子上發出璀璨的光芒，如果說她現在正在拍攝珠寶廣告也不足爲奇，但是她本人倒是沒有察覺到自己此刻的美。
要是說在聚光燈下的她是光彩奪目的，那麼現在在幾盞暖橘黃燈光映襯下的她是熠熠生輝的，尤其是她專注的樣子，格外的楚楚動人。
墨瀚見過無數的女人，不管是在國內還是國外，有漂亮的，有嫵媚的，有要強的，也有獨立的，但是他從沒見過一個能把所有的優點都集中在一起的女人。雖然人無完人，但是現在在他的眼裡，她就是完美的。
這時，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打斷了兩人各自的思緒。
墨瀚微微皺眉，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機看了看，把電話掛了。
“你爲什麼不接？”歐陽璃茉好奇地問。
墨瀚把手機靜音後放回到桌子上，說：“因爲現在是我的私人時間。”
私人時間？不愧是總裁大人，譜可真大。歐陽璃茉心裡默默地對他表示了一條銀河的距離。
“你是不是在想，我架子大，想掛電話就掛電話？”墨瀚涼涼地拋出了一句。
歐陽璃茉心一驚，心想：天哪，他怎麼會知道自己心裡在想什麼？但表面上，她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說：“沒有啊，墨總的電話接聽權我怎麼可能發表意見呢。”
“其實我本來應該算作別人口中的工作狂，只要是集團的事，我的助理一天24小時都可以隨時隨地聯繫到我。”
“哦。”歐陽璃茉淡淡地應了一句。
墨瀚沒有在意她的反應，繼續說：“只不過今天比較特殊，我第一次單獨邀請異性吃飯，雖然我對這些事沒有什麼經驗，不過我覺得爲了表示出我的誠意，不受別的人或者別的事來打擾應該是最基本的禮節。”
歐陽璃茉正伸手用叉子叉沙拉，叉了一半的手因爲他的前半句話停在了半空中。
她擡頭用驚訝的眼神看着對面一臉認真說話的墨瀚，兩人的氣氛突然莫名的曖昧了起來。
“咳……墨總有才有貌，怎麼可能是第一次單獨邀請異性吃飯呢？”歐陽璃茉不自然地咳了一聲，伸出去的手收了回來，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香檳，眼神飄忽地望向了別處，不敢再看他。
“你不信？”墨瀚一挑眉，濃濃的眉毛一高一低不羈的樣子看起來特別的性感。
“我當然不信，我覺得像墨總這樣的總裁，身邊一定不缺女人。”可惜歐陽璃茉卻不懂得欣賞對面的男人的性感，像是玩笑般地說道。
雖然她對墨瀚一點都不瞭解，但是在她的印象裡，他這種人就是紈絝子弟的代表。再者，有鄔曉冬這個活生生的例子存在，還不夠讓人警惕的嗎？
墨瀚察覺到她對他身份的偏見，想起了資料上寫的她曾經與鄔湖集團董事長兒子鄔曉冬交往過，並且在一年之後無故分手，直到現在四年時間都沒有跟任何男人交往過，這四年的時間在情感方面就好像是空白的，除了已知的葉楓和王碩兩個男性朋友之外，她沒有跟任何男人有過越線的接觸。
莫非，這四年的時間裡，她發生了什麼事情才導致她現在對自己的身份有偏見？又或者是當年他和鄔曉冬的分手還有別的內幕？
墨瀚的腦子還在轉的飛快，服務員端着兩份滋滋作響的牛排走了過來。
牛排冒着白白的熱氣，霧騰騰的暫時遮住了雙方的臉，在熱氣的這邊，歐陽璃茉低低的聲音傳到了熱氣的那邊：“不過……謝謝墨總派人送來的禮物，雖然我很喜歡，但是無功不受祿，我不太習慣這樣收別人送的東西，這餐飯之後，你跟我之間就互不相欠，墨總也不用再賠償我任何東西了……”
“什麼？”隔着白霧，墨瀚聽得很不真切。
遠處的涼風吹來，熱氣漸漸的消散，歐陽璃茉還是這樣坐着，低着頭，看不清她此時此刻臉上的表情，好像她剛纔說的話只是墨瀚自己的幻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