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除了送飯的人,幾乎無人踏進這座院子,自然也沒人發現原來的阮墨傾已經死了,所以現在就算阮墨傾出現在他人面前也就不會引起別人懷疑。
“唉,把這些飯菜給裡面那位送去。”
剛出院落,阮墨傾就被人叫住。她看了一眼女子手中的食盒,面無表情的接過,對於女子的態度也絲毫不放在心上。
她正想出去找東西吃呢。這個時候送來,正好。
在阮墨傾接過食盒後,說話的女子這纔看清她的面容。一愣,待阮墨傾消失在院門後才反應過來。
“王府什麼時候出現這般清麗佳人了?”女子喃喃自語。
阮墨傾拿着食盒回到房中立馬就吃了起來。一菜一湯,雖不是什麼山珍海味,但味道也還不錯,至少不是剩菜剩飯。
匆匆填飽肚子後,阮墨傾休息了片刻,隨即盤腿坐在牀上,陷入冥想之中。
內視了自己現在這具身體的情況後,就算生性淡漠,阮墨傾都不得暗自內咒一番。
“該死。”
廢材,竟然是貨真價實的廢材之體。筋脈纖細不說,還嚴重堵塞。如果說天才是百年難得一見,那麼廢材同樣也是百年難得一遇。而這麼小的概率竟然讓她給碰上了。
剛醒來那會兒,她就感覺到這個世界的靈氣十分濃郁純正,這對於任何一個修真者來說無疑是重大的好事。只是,對於一個廢材來說,就算靈氣再過濃郁也無濟於事。
從一介天才瞬間墜入廢物之列,說不鬱悶那是假的。那落差可不是一般的大。
這一刻,阮墨傾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上帝給你開了一扇窗,有可能同時也會關上一扇門。上天已經給了她一個重生的機會,自然不一定要再賜予她天才的體質。
有得,有失。阮墨傾還是深諳其道。
既然上天把那扇門關了,那她就自己重新把它打開。她阮墨傾信命,卻從不認命。
換了一身衣服後,阮墨傾走出院子。走出這個偏遠的院落,阮墨傾才真正見識到這厲王府到底是多麼的奢華。一座王府,設計建造,樣樣都堪比皇宮,或許比皇宮還有過之而不及,足以看出東方無痕有多狂。這也難怪皇上對他防備至深,忌恨之極。
相對於阮墨傾院落的悽清孤寂,外面可以說是熱鬧了。雖沒有市井街上的喧鬧,但至少也算是處處可見人影。
一路上,阮墨傾造成的效果可謂不小,就算她沒有做出什麼舉動,單單往那兒一站也都足夠引人注目。
王府的婢女看到阮墨傾都紛紛張望,猜測這個女子到底是誰。
這一路可以說是順暢無阻,就算有巡邏的侍衛想要上前詢問也在阮墨傾的冷眼之下退卻了。只是他們卻是沒有離開,派一個人去請總管,其他人則是跟在阮墨傾身後。
他們愛跟就跟,阮墨傾自是不會跟這些人計較。只是她沒想到的是,王府的侍衛跟在她身後,看起來那陣仗就如同女王駕到般威風。
走到王府大堂後,侍衛分列至兩邊站好,而阮墨傾則絲毫不顧忌的直接坐上堂中央的主位。不過,那位置她也坐得了不是?
如阮墨傾所料,在她剛坐下不久後,
一位老者疾步從外頭走了進來。一襲青衣,步伐雖急卻也沉穩,眼睛閃爍着精光,可見這是個睿智的老人。此人就是厲王府的趙管家。
“姑娘,那是主位,還請姑娘移座。”趙管家做出一個請的動作,恭謙有禮的指着阮墨傾右下首的位置說道。
趙管家從東方無痕封王之後,就被派到厲王府中任職,見過的世面自然不少,再加上爲人沉穩幹練,當然知道怎樣去應對不同的狀況。
“你是王府的管家?”擡起頭,淡淡的看着趙管家,阮墨傾沒有起身,反倒是反問了他。
趙管家微愣,卻也是看清了阮墨傾的面容。
三千青絲如綢緞般披散在肩頭,一對柳眉彎似月牙,卻偏在眉間染上一抹淡淡的冷清;一雙美眸漆黑得不見底;神色間還隱約可見一絲冰冷淡漠。清雅秀麗,莫可逼視。
趙管家人活到這個歲數了,美人自然也見過不少,但他可以肯定的是,眼前之人雖不及東方第一美人那般美得不可方物,卻也毫不遜色。尤其是她身上那股冰冷高雅的氣質,恐怕就連第一美人也不及她十中之一。
“老朽的確是王府的趙管家,不知姑娘……”趙管家面上恭順的問着。這厲王府中女人甚少,除了一些粗使的嬤嬤,丫鬟之外就再無其他,王爺更是沒有側妃,通房之類的。而眼前這位女子顯然不是府中的人,要不然也不會大膽的直接坐到主位上去。
很顯然,這趙管家直接把那位不久前才迎進府的王妃給算漏了。
“趙管家,你是不是老了,不中用了?”阮墨傾呷口茶,慢悠悠的吐出這句話。
趙管家一愣,沒想到阮墨傾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
“大膽,竟敢對趙管家如此無禮。”趙管家還未說話間,下堂一位侍衛已經站出來怒斥着阮墨傾,那樣子好像阮墨傾罵的不是趙管家而是他自己。
趙管家在這王府中,是除了王爺外地位最高的人,怎容一名來歷不明的女子如此侮辱。
心中不喜,趙管家也就沒有阻止那名侍衛。而那侍衛見趙管家沒有出手阻止更是欣喜,說不定他會因爲這次的“仗義直言”而步步高昇,飛黃騰達。某侍衛越想越是覺得自己現在的做法果然正確。如此,對着阮墨傾更是怒目相對。
阮墨傾冷笑的看着那名侍衛,“趙管家,按王府的規矩,以下犯上該當何罪?”
一頭霧水,趙管家不明所以的看着阮墨傾,是她先出言侮辱他的,怎麼現在變成要治那名侍衛的罪了,還是以下犯上,犯了哪位主了?
侍衛沒有趙管家想的那麼多,聽阮墨傾說要治他罪,瞬間脫口而出:“你是哪根蔥,還想治大爺的罪。”
阮墨傾臉色沉了沉。
也好,她本來就打算在王府立威的,既然有人甘願做出頭鳥,那麼就先拿這人開刀。反正她現在要的效果就是讓王府的人對她畏懼,這樣更容易達到她的目的,至於其他的她可不管那麼多。
以德服人什麼的都是浮雲,殺一儆百纔是王道。
在阮墨傾的冷視之下,不單那名侍衛,堂下的人都感覺到一股陰風吹來,刺骨冰寒。
“我今天才知道,原來堂堂厲王妃連根蔥
都不如呢。”見自己給的精神壓力達到效果後,阮墨傾就收回目光,略帶自嘲的笑意說着。
這小姑娘年紀看起來不大,可這氣勢卻絲毫不遜色於他們家王爺,那威嚴之氣讓人喘不過氣來。趙管家心中暗自驚奇,同時也在思量着這女子到底是何人。
不過,他剛抹了一把虛汗,阮墨傾的這句話就再次讓他的心提了起來。
“王妃……”試探性的喊了一聲,趙管家看着阮墨傾。
阮墨傾自入府後就極少在王府中露面,王府的人自然不認識她。何況以前的阮墨傾是濃妝豔抹,就算見過再看到素面的她也不一定認得出來。
王府中的人沒見過阮墨傾,但趙管家是見過的。阮墨傾還是她親自迎進府的,誰叫王爺不管呢。她的起居也是他一手安排的。
雖然現在她是素面朝天,和他印象中的王妃相差很多,但不會有人拿這事開玩笑吧。很顯然沒有。
“老奴參見王妃,不知是王妃大駕,請王妃責罰。”趙管家雙手抱拳,單膝跪下,頭也垂得低低的。
這是尊卑之禮。
“參見王妃。”堂下的侍衛見趙管家都卑躬屈膝的樣子,自然也就相信眼前女子是他們的王妃。齊齊跪下,對着阮墨傾喊道。
至於原先那位怒責阮墨傾的侍衛,此時已是面如死灰。
“王……王、妃。”男子跟着衆人顫巍巍的跪下,心裡後悔到連死的心都有了。
本想巴結巴結趙管家,留個好印象。這倒好,還沒巴結成就先把王妃給得罪了。王妃,那是誰。那可是王府的女主人,身份地位比趙管家還高的人。
“趙管家,按王府的規矩,以下犯上該當如何處置啊?”阮墨傾並沒有立馬讓他們起身,只是重複了她剛纔問的問題。
“回王妃,按規矩是杖責五十大板。”王妃沒有讓他們起來,趙管家等人自然也不敢擅自起身。仍舊跪在地上,低着頭如實的答着。
“既然是王府的規矩,本王妃也不多說什麼。就按王府的規矩,記住,五十大板,重重的打,不許徇私!”說話間自有一股無形的氣勢,讓人不得反抗。
趙管家側過頭指着另兩名侍衛。隨着他一揮手,那兩名侍衛就上前把人架着拖走了。
隨後,一聲聲慘叫從外面傳了進來。
聽到這聲音,趙管家暗自搖搖頭。槍打出頭鳥。王妃這是要立威呢,而那侍衛正好撞到這槍口上,自然難逃責罰。
殺一儆百,一了百了。
趙管家悄悄擡起頭觀察坐在主位上的阮墨傾。做事精明果斷,這還是傳言中那個天生癡傻的王妃嗎?如果不是他見過她幾面,趙管家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認錯人了。
阮墨傾滿意的看着他們的表現。她從位置上起來,微微的看着堂下的人,一襲紅衣無風自動,宛如一個高傲,睥睨天下的女王。
“記住,本宮再不受寵也是皇上欽點的厲王妃!”就算東方無痕不想承認也不行。雖然她也不屑這個名頭。
不過關鍵時刻,這個名頭還是挺好用的。
“是。”衆人齊聲答道。
這一刻,他們知道:厲王妃的威嚴不可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