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的風在耳邊迴響,放眼望去是一望無際的綠色,彷彿天地間只剩下他們二人。
除了,那有些些許違和的尖叫聲。
南宮九是真的很害怕,就算緊緊拽着繮繩也沒有絲毫的安全感。
只能放聲尖叫。
她身後的軒轅清冽卻像是看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一樣,看着她的脣角微勾,心情很是不錯。
軒轅清冽一手扣着她的腰,一手握着繮繩,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睜開眼睛。”
可惜坐在他前面的南宮九隻顧着一個勁的尖叫,哪裡還會聽到他說了什麼。
軒轅清冽無奈搖頭。
她怎麼就這麼害怕。
拉緊繮繩,飛馳的駿馬慢慢降下速度,最後緩慢的走着。“現在可以睜開眼睛了。”
南宮九沒有感覺到那種劇烈的顛簸才小心翼翼的睜開了眼睛,入眼便是一片綠油油的草地,心情才稍微穩定下來。
不過,那小臉兒仍舊有些蒼白。
她是真的害怕騎馬。
軒轅清冽看着她驚魂未定的樣子,忍不住放聲大笑,爽朗的笑聲淹沒在微風中,一直向遠處飄散而去。
“一個會武功的人竟然害怕騎馬,本王還是頭一次見到。”好像沒有看到她耳朵染上了粉色,繼續說道,“還有,本王也是第一次知道你叫起來這麼大聲。”
與她平日柔弱的樣子判若兩人。
這麼一說,南宮九的耳朵更紅了,連帶着蒼白的臉也漸漸紅了。
真是一個喜歡害羞的女子。
“王爺,我們還是回去吧。”南宮九小聲的說道。
“你說什麼?”軒轅清冽像是沒有聽見她的話,側着耳朵問她。
南宮九實在不想騎在馬上,她的身子還不舒服着,而且她很害怕。所以又說了一遍,“王爺,我們不要騎馬了好不好。”
她將頭轉過來,看着軒轅清冽。
軒轅清冽見她的樣子,是真的不喜歡騎馬,也就不逼着她了,翻身下馬,將她抱下來,“下來吧,我們不騎了。”
南宮九這才露出一抹微笑。
“多謝王爺。”
她的聲音軟軟糯糯的,帶着些撒嬌意味,面上含笑,軒轅清冽的心猛然一顫,很不自在的別過臉去。
雙腳落在地面上,南宮九還有些暈眩,只能拽着軒轅清冽的胳膊。
軒轅清冽任由她拽着,心情頗好。
兩人在草地上走了一會兒,待到南宮九完全恢復了才坐上馬車回了王府。
回到王府,南宮九就一句話不說就回了韻竹院。
軒轅清冽站在原地,看着南宮九的背影若有所思。
“羅啓。”
一個黑影閃現,羅啓站在軒轅清冽的面前。
單膝跪地,“王爺,有何吩咐。”
“昨天晚上,本王喝醉了,然後是怎麼到夏菱宮的。”今早起來他便宿在了夏菱宮,雖然他喝醉了沒錯,但是按照以前的習慣,他是不會一點印象都沒有的。
偏偏他今早起來對於昨天晚上的事情沒有任何的印象。
這一點着實有些奇怪。
羅啓起身,頗爲歉意地說道,“昨晚王爺去了皇宮,屬下便沒有繼續跟着,所以…。屬下也不知發生了何事?”
皇宮不比其他地方,暗處的影衛不計其數,他若繼續暗中跟着王爺只怕會照成不必要的麻煩。
對於這一點,軒轅清冽也是知道的。
他當然不會因爲此事就責罰羅啓。
“去查,本王要知道昨晚發生的事情。”
“是。”
羅啓轉身消失,像鬼魅一樣來無影去無蹤。
軒轅清冽望着韻竹院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他總覺得此事有些怪異,還有南宮九,他早晨醒來的時候第一眼見她的表情,他到此刻還記着,其中一定有事。
……
因爲鳳輕語早晨被南宮九叫醒了,後來又睡下了,直到快到午膳的時候才醒過來。
睜開眼睛就看到軒轅璃夜坐在一旁批閱奏摺。
自從她懷孕以來,他就在念語宮裡處理國事。
軒轅子琰正趴在桌子上,看着軒轅璃夜在奏摺上圈圈畫畫。
估計是椅子太矮了他坐着就看不着,所以才踩在椅子上,趴着桌子。
他們父子倆的臉挨在一起,看上去更是像得不得了。
軒轅子琰一身明黃的小袍子,頭上束着小玉冠,額前的碎髮總是飄在一旁,琥珀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得盯着奏摺。
那模樣,跟他瘋玩起來的時候可一點也不像。
鳳輕語躺在牀上,微眯着眼睛,靜靜的看着他們父子倆,又伸手摸了摸腹中的孩子,心中甜的冒泡泡。
“父皇,砥山那邊的礦山爲何不允許開採?”
軒轅子琰指着軒轅璃夜正在批閱的奏摺,看到父皇在上面畫了一個叉,忍不住問道。
按說礦山不是很值錢嗎,開採出來一定會有一大筆銀子充裕國庫。
軒轅璃夜停下筆,看着他的小臉兒。
頗爲認真的說道,“父皇問你,砥山的南邊是什麼?”
軒轅璃夜想了一下,在腦中搜尋着前幾日看的地圖,還有各地區的分佈,才說道,“砥山的南部是河,一條好大好大的河流。”
軒轅子琰用手比了一下,證明一下那條河是真的很大。
鳳輕語微微勾脣,到底是小孩子。
不過,他們父子倆也不是經常打架的嘛,偶爾也會像現在這樣和諧。
軒轅璃夜又問道,“那砥山的北部是什麼?”
“北部是綿延的村莊,那裡世代住着許多百姓。”
“你可知將砥山挖空了的後果?”
軒轅子琰這纔想到,忍不住叫道。“當然不能挖了砥山,要不然南部大河的水順勢而下,會沖走那些村莊,百姓就沒有房子住了!”
“正是如此,砥山是一座天然的屏障,將河流擋住,讓大河的水繞着砥山流淌,自然不會殃及到百姓,若是挖空了便麻煩了。所以以後做事,不可因小失大,必須方面具到。”
“我知道了!”
軒轅璃夜拿着玉筆敲了一下軒轅子琰的頭。
“怎麼跟你說的,小聲一點兒,你孃親在睡覺。”
軒轅子琰立刻縮了一下腦袋,朝着鳳輕語看去,便看到了她一雙含笑的眸子,“孃親!”
他動作利索地溜下了椅子。
飛奔到牀邊兒。
趴在鳳輕語的面前,“孃親,你可真能睡,快要吃午飯了。”
鳳輕語依舊躺着不動,笑了笑,“是啊,誰能有子琰勤快,每天都能早起。”
“那是自然。”
軒轅璃夜瞧着那小子搖着尾巴的樣子就忍不住想要發火。
伸手拽着他後頸的衣服,將他拎到一旁。
他坐在牀邊將鳳輕語扶起來。
“餓不餓?”手自然的撫上她的肚子。
肚子真是一天比一天大了,算算日子還有兩個多月孩子就要出生了吧。
鳳輕語笑道,“還真有些餓了。”
她連早膳的時間都睡過去了,現在不餓纔怪。
“葉秋,傳膳!”
軒轅璃夜立刻轉身吩咐。
葉秋的動作也快,不一會兒就帶着宮人將飯菜都端了上來。
軒轅子琰毫無意外的又要留在念語宮裡用膳。
“今早北堂梓來信了,說是要與裴靜依成婚,婚期就在下個月初三。雖然爲夫告訴娘子了,但是並沒有打算讓娘子去。”
軒轅璃夜給鳳輕語盛湯的時候,不經意說道。
他清楚語兒跟裴靜依之間的關係,若是平日,裴靜依要成婚了語兒是非去不可的。
目前,語兒似乎並不方便。
他的目光放在她的肚子上。
鳳輕語先是一驚,隨即點頭,“我當初回帝都的時候還跟靜依說好了,她成婚的時候我一定去,現在只怕真要食言了。”
她也摸着肚子。
下個月初三,她腹中的孩子都七個多月了快八個月了,當然不能到處亂跑。
“算了,我待會兒寫一封信給靜依,然後讓人捎一份禮物過去。”
也只能這樣了。
軒轅子琰大口喝着湯,舒服得不行,聽着父皇和孃親的談話,忍不住插嘴,“孃親,裴靜依是誰啊?”
“是你乾孃。”
鳳輕語吃了一塊龍鬚肉,纔開口說道。
“你小時候還見過她的,她還送了你一塊美玉來着,不過那時你還小,估計也忘了。”之前她帶着子琰去過一趟北昌。
不過子琰應該不記得了。
軒轅子琰偏着腦袋想了一下,好像真的不記得了。
軒轅璃夜難得好心得給子琰夾了一塊肉。
“吃你的飯。”
軒轅璃夜看在他最喜歡吃的醬牛肉的份兒上,就不跟父皇計較了,乖乖閉嘴了。
“還有一件事,爲夫想知道老五的王妃今晨找你到底是爲了何事?”軒轅璃夜問道。
“不是跟你說了女人間的秘密,不能說。”
她已經答應了南宮九不會將此事告訴任何人,包括他。
軒轅璃夜眉頭微蹙了一下,他與語兒之間可是沒有秘密的,不過她不願說他當然不會逼她。
只是……
“老五派羅啓到宮中查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宮裡的暗衛都是直接聽命於軒轅璃夜的。
有任何的風吹草動他當然是第一個知道的。
“咳咳……”鳳輕語正吃了一口米飯,忍不住嗆了一下,“你說什麼?老五在查昨天晚上的事情?”
“嗯。”
鳳輕語想了一下,肯定是軒轅清冽察覺出什麼了。
以前她總覺得老五是個粗線條的人,看來是她看錯了,他分明就精明的很。
“夫君,不能讓羅啓查出什麼。”鳳輕語討好似的夾了一顆芙蓉丸子,放在軒轅璃夜的碗中,“我知道夫君有這個能力。”
只要是璃夜不想讓人查到的事情,別人自然查不到蛛絲馬跡。
軒轅璃夜顯然對她這招很受用。
“放心吧,爲夫一定吩咐下去了。”他輕聲說道。
鳳輕語鬆了一口氣,不用擔心了。
一旁吃飯的軒轅子琰忍不住抖了一下肩膀,“父皇,你好娘啊。”
父皇跟孃親說話時的聲音比他還要嗲。
真是受不了。
啪!
軒轅璃夜放下了筷子,迅速的抓起軒轅子琰的腰帶,將他提起來,扔了出去。
寬大的袖子一甩,門立刻被關上了。
軒轅子琰爬起來,剛準備竄進去,卻發現門關上了。
小手拍打着門。“父皇,你太小人了,一點風度都沒有。”
自從那次軒轅璃夜說了一句告狀的人不是男子漢,子琰遇事就沒有向鳳輕語求救,而是更加跟他作對。
“父皇,本太子覺得黎舅舅溫柔多了,孃親,你不如考慮一下黎舅舅。”
軒轅子琰還在外面不要命的喊着。
軒轅子琰口中的黎舅舅,指的當然是黎明月。
前些日子,黎明月有事來帝都了一趟,帶着子琰出宮玩了兩天,臨行時還送了不少精緻美玉。
軒轅子琰一直記着他的黎舅舅。
鳳輕語臉色僵了一下,果然看到軒轅璃夜的臉黑如墨汁。
兒子,你自求多福啊,孃親真的救不了你了。
你這次可是觸了你家父皇的底線了。
軒轅璃夜噌得站起身,大力的拉開門。
軒轅子琰小身子往前栽了一下,差點倒在地上,好不容易穩住身形,擡眼就看到了黑沉着臉的父皇。
嚥了一下口水。
此刻的父皇真的好嚇人啊。
“將你方纔的話再說一遍!”聲音冰冷得嚇人。
軒轅子琰忍不住後退了一下,想着要不要找孃親求救。
鳳輕語到底是有些擔心,放下筷子起身走出屋子,“璃夜,他可是你兒子,下手別太重了。”
軒轅子琰剛燃起的希望一下子滅了。
完了,連孃親都不救他了。
軒轅子琰腦袋瓜子一轉,立刻咧着嘴笑笑,“父皇,你跟孃親慢慢吃,我去太傅那裡看看…。”話未說完,腳下就跟生了風一樣,飛快得掠起輕功。
試想,他怎麼可能在軒轅璃夜的眼皮子底下逃跑呢。
根本就是沒可能的事情。
軒轅璃夜不過身形一閃,落在地面的時候手中已經提了一個小人兒。
他抓着子琰的小腿兒,將他整個人倒立着拎着。
軒轅子琰只覺得全世都顛倒了,眼睛還在不停的冒星星,還有他的肚子可不舒服了,剛吃的飯。
還未消化呢就被倒提着,肯定不會太好受。
軒轅璃夜擺明了不跟他客氣,另一隻手撩起他的小袍子。
啪啪!
兩巴掌甩在他的屁股上。
軒轅子琰一下子炸毛了,兩隻小手不停地在空中揮着,心裡雖不服氣可嘴上也不敢多說。
他也不是不清楚,父皇從未打過他,這次打他肯定是父皇真的生氣了。
軒轅璃夜將這小子默不作聲,絲毫不像平日那樣大喊大叫,也就罷了。
將子琰的身子擺正了,放在地上。
“以後若是再敢亂說,就將你的屁股揍開花而兒。”
軒轅璃夜恨恨地威脅道。
軒轅子琰再不敢多說一句話。
現在他算是知道了,父皇平日裡吼他簡直都叫輕的,打屁股纔是重的。
嘶!
他的小屁股真的快要開花兒了。
軒轅璃夜看着他倔強的小臉兒就知道這小子肯定是心裡不服氣的。
“不是說去找太傅麼?現在去!”
“去就去!”
軒轅子琰轉身就走了。
兩隻手背在身後,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就是不想讓人看出來他被打了屁股。
別看軒轅子琰年紀小,那可是十足十的要面子。
不過,一直守在他身旁的小殼子不可能不知道。
“太子殿下,要不要奴才到太醫院拿點兒藥過來擦擦。”小殼子彎着腰問軒轅子琰。
軒轅子琰看着他,“擦什麼擦,本太子好得很。”
小殼子立刻閉了嘴。
現在太子殿下正在氣頭上,他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軒轅子琰當然不會找什麼太傅,而是回了東宮。
回去了一聲不吭,東宮裡伺候的宮女也不知道小太子是怎麼了,一回來就趴在牀上一動不動。
“小殼子公公,太子殿下他…。”
一個小宮女問道。
“噓!”小殼子立刻示意她閉嘴,“都下去吧,太子殿下沒事。”
“哦。”
不明所以的宮女們不敢多問,都離開了屋子。
小殼子轉身也離開了屋子,關門的時候正好看到鳳輕語往這邊走,她的身後跟着葉秋和小蝶兩人。
“參見皇后娘娘。”小殼子跪在地上行禮。
想着皇后娘娘肯定是來看太子殿下的。
“免禮。”鳳輕語看了一眼緊閉的門,“子琰可是在裡面。”
“小太子一回來就倒在牀上悶悶不樂,這會兒應該還趴在牀上呢。”小殼子如實回道。
鳳輕語點頭,推門進去。
果然看到一個小人兒,拿着屁股對着她。
“子琰?”鳳輕語叫了一聲,軒轅子琰卻將頭埋在被子裡不出聲。
鳳輕語笑着走過去。
將他的頭從被子裡挖出來,“子琰,你在幹嗎呢,不會是躲在被子裡哭吧。”
軒轅子琰立刻仰着頭,看着她。
“我纔沒哭呢,我是男人,流眼淚可不是男人做的事,父皇說了,男人流血不流淚…。”剛說完,就看到孃親嘴邊越來越大的笑容。
知道是他上當了。
子琰立刻撅着嘴,不樂意了。
孃親怎麼能欺負小孩子呢。
這樣一想,他又將頭埋進被子裡。
“子琰是不是在生你父皇的氣?”鳳輕語揉他的屁股,“讓孃親看看你的屁股,腫了沒有。”
軒轅子琰不說話,小手緊緊的捂着自己的屁股,不讓鳳輕語看。
他是男人,怎麼能讓女人看他的屁股呢。
“不要。”見鳳輕語要扒開他的褲子,子琰一個翻身,仰躺在牀上。
鳳輕語看着他的樣子就知道這小子又在耍脾氣了。他肯定是覺得在一種宮女太監面前被打了屁股很沒面子。
“子琰,你父皇他不是有意要打你屁股的,誰讓你不聽話瞎說來着,他能不生氣嗎?”鳳輕語揉着他的腦袋,將他的髮絲整理好,“你想想,你父皇平日裡可有真正打過你?”
“沒有。”軒轅子琰低聲說道。
鳳輕語笑道,“那不就是了,他今日打你是你的不對,可怨不得你父皇。”
“我知道錯了。”
他低着頭,小聲地說道。
其實,他不是有意要說那些話的,當時他就是想氣一氣父皇,誰讓父皇將他扔出去的,誰知道父皇真的生氣了。
他也很後悔的。
鳳輕語就知道她的兒子向來懂事。
什麼事只要跟他說一聲,他都能理解。
“那現在,孃親看一下你的屁股好不好?”她輕聲哄道。
軒轅子琰下意識的捂着屁股,還是有些猶豫,“孃親,我真的沒事,屁股一點也不疼,父皇沒用力打。”
萬一讓父皇知道孃親看他的屁股估計又該嘲笑他了。
“既然不疼,孃親看一下又何妨?”
軒轅子琰沒有辦法了,只能翻身,背朝着鳳輕語。
鳳輕語小心地撩起他的小袍子,將他的褲子扒下來,屁股上只有一個淺淺的紅印,並不是很重,也沒有腫。
看來,軒轅璃夜真的沒用力打。
“我就說了嗎,一點兒也不疼,孃親非要看。”軒轅子琰趕緊將褲子穿上,臉色還有點不正常的小紅暈。
他害羞了。
鳳輕語捏着他肉乎乎的小臉兒,“娘不是擔心你嗎?看到你沒事孃親就放心了。”
軒轅子琰立刻喜笑顏開了。
小孩子就是這樣,生氣的時候倔強,開心的時候就笑,一點顧慮也不要。
鳳輕語安撫好了子琰,就回了念語宮。
“那小子又生氣了?”
軒轅璃夜一見鳳輕語回來就忍不住問道。
鳳輕語坐在椅子上,喝了口水才說道,“沒有,他就是臉皮兒薄,你當着宮女太監的面兒打了他的屁股,他可不得難爲情嗎?”
軒轅璃夜想想也能猜到。
那小子在人前一直自稱本太子。
堂堂的太子殿下被打了,臉兒自然沒處擱。
“以後,你不許打他的屁股,就算他犯了錯,關起門來教訓就是,他年紀雖小,自尊心也是有的。”
鳳輕語向來注重這些。
軒轅璃夜也並非不講理的人,點頭答應了。
…。
夜晚。
冽王府的書房裡,軒轅清冽坐在桌子旁,下面站着羅啓。
“可是查處了什麼?”軒轅清冽問道。
羅啓恭敬地低頭,回道,“回王爺,您昨日喝醉了以後王妃娘娘扶着您到了夏菱宮,然後就歇下了。”
“就這些?”
羅啓點頭,“就這些。”
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了。
“那本王進了夏菱宮之後發生的事情呢?”軒轅清冽繼續追問。
羅啓看着軒轅清冽,十分無辜,還有些無奈。
我的爺,你和王妃在房中的事情別人怎麼可能知道。
軒轅清冽看着羅啓的表情,擺擺手,“算了,你下去吧。”
難道他真的多想了?想多了?
羅啓轉身離開了。
軒轅清冽卻起身去了韻竹院。
走到院子裡,看到南宮九房中的燈還亮着,屋內偶爾傳來一兩聲說話的聲音。
“嬤嬤,你看我這樣繡是不是更好看一襲?”是南宮九的聲音。
“果真。”
“王妃真是心靈手巧,這蝴蝶繡得跟活的似的。”如霜忍不住驚歎。
如雪湊過來看了一眼,也止不住的驚歎道,“王妃,你繡得花兒真的很好看。”
“回頭你要是想學,我可以教你。”
別的她不會,但是繡花她還是很在行的。
如雪立刻驚喜得叫道,“好啊。”
門被推開,軒轅清冽從外面走了進來。
本來他打算在韻竹院的外面站一會兒就離開,屋內傳來的說話聲讓他忍不住推門而入。
入眼的便是主僕幾人圍坐在一張小桌子旁,各自手中拿着絲線,布匹,好像在忙活着什麼。
南宮九聞聲,側眸。
立刻放下手中的東西站起身,“參見王爺。”
如雪、如霜、方嬤嬤等人紛紛起身跟着行禮。
都在想,王爺這個時候怎麼來了。
軒轅清冽看了一眼如雪和如霜,又將視線落在南宮九身上,看來這個女人當初的心軟也並非全然沒有作用的。
至少現在這兩個丫鬟很衷心。
“免禮。”
南宮九直起身子,準備倒茶,又想起今早王爺說了這些事她不用做了,只能停下手。
好在方嬤嬤眼尖,接過南宮九手中的茶壺,倒了一杯茶放在軒轅清冽面前。
然後,方嬤嬤就隨着如雪和如霜兩人退下了。
“王爺,這麼晚了,有何事?”南宮九問道。
軒轅清冽似乎對她的問題感到很不高興。
難道沒事他就不能來她這裡了嗎?
“本王沒事的時候不能來你這裡嗎?”事實上,他已經將心裡的話問出來了。
“妾身不是那個意思,整個王府都是王爺的,王爺自然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妾身不該多問。”她說的不卑不亢,卻也在理。
“你怎麼了?”
軒轅清冽哪怕再粗心也能發現她很不對勁。
“妾身沒事。”
南宮九的語氣平緩,聽起來就是真的沒事,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內心是怎樣的煎熬。
她不想讓王爺離得她太近,讓她裝做不喜歡王爺真的很辛苦。
爲了不讓王爺看出來。
她只能夠將王爺往外推,讓王爺遠離這處院子。
才能將那快掩藏不住的情感壓下去。
軒轅清冽哪裡會明白她的小心思,只是覺得她說話帶着刺兒,不管誰靠近都能被刺傷,當然也包括他。
“南宮九,你若是不喜歡本王過來,本王以後可以不來。”
一甩衣袖,軒轅清冽轉身離開了。
他真的是瘋了,怎麼會跑來關心她過得好不好。
她不過是一個掛着王妃稱號的女人罷了,他又何必管她。
但是軒轅清冽的心裡真的是這樣想的嗎,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南宮九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望着那扇搖擺的門,久久失神。
最終還是哭了。
方嬤嬤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南宮九趴在桌子上,低聲抽泣。
“小姐,你怎麼了?”她趕忙走過來,坐在南宮九的身邊,“小姐,你是不是跟王爺吵架了?”
南宮九擡頭撲進方嬤嬤的懷裡。
“嬤嬤,我好累,好累……”她哭着,淚水浸溼了方嬤嬤肩膀上的衣服。
方嬤嬤也沒多問,只是輕輕拍着南宮九的後背。
“小姐,嬤嬤不知道你和王爺之間發生了什麼,但王爺是真的對小姐好,這一點相信整個府上的人都知道。”
方嬤嬤一下一下輕撫着南宮九的背部,像是在哄她。
“王爺就算真的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小姐也該讓着些,畢竟王爺不會傷害小姐。”
方嬤嬤只知道她看到的便是王爺喜歡小姐。
總是想着各種法子讓小姐開心。
小姐的性子比之以前在尚書府的時候,不知開朗了多少,這些都是王爺的功勞。
最最重要的一點,王爺就小姐一人,沒有側妃也沒有侍妾,這一點最爲難得。
放才她也看見了。
王爺出去的時候臉色很難看。
“小姐,你是不是有心事?”
方嬤嬤伸手幫南宮九整理髮絲。
小姐是她看着長大的,她的脾氣性子她最是瞭解,她看得出來,小姐的心裡應該是藏着事纔會如此。
尤其是今早回來的時候,小姐更是憂心忡忡。
南宮九靠在方嬤嬤的肩上,搖頭。
她不想讓嬤嬤擔心。
南宮九哭了好一會兒,直到累了才睡去。
方嬤嬤幫她蓋好被子,嘆了一口氣才轉身離開。
小姐從小就是這個樣子,遇上事情總喜歡一個人扛着,誰也不願意說。
從那天后,軒轅清冽真的像自己說的那樣,再也沒有去過韻竹院。
他已經一個多月沒去韻竹院了。
這在以前是不曾出現的。
如雪和如霜也覺得奇怪,不知道王爺爲什麼不來看王妃。
不過她們做下人的也不好多嘴。
南宮九雖然如願以償了,但是並不開心。
“王妃,你已經在這兒坐了好一久,一會兒太陽出來該曬着了。”如雪出門的時候就看到南宮九坐在院子裡。
手中的茶都端涼了也沒喝一口。
南宮九擡頭看着天空中的太陽,強烈的陽關刺得她忍不住閉上眼睛。
“王妃,你是不是不舒服?”
如雪有些擔心。
“嗯?”她爲什麼這麼問。
如雪說道,“王妃看起來臉色不好,而且最近瘦了許多。”
不止是她,還有方嬤嬤,如霜她們都看出來了。
“要不,奴婢去幫王妃把王爺找來。”說着,如雪就往清輝院的方向走去。
“不許去!”
南宮九立刻起身拉着如雪的手,阻止她的腳步。
她看着如雪,“我沒事,不用去叫王爺。”
如雪是真的關心她纔會想着將軒轅清冽找來,可是沒想到南宮九的反應這麼大。
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自從上次王爺從韻竹院離開之後,王妃的心情就沒有好過,甚至常常坐在一個地方發呆。
放才也是,王妃已經在院子裡坐了兩個時辰了。
她怎麼能不擔心。
“王妃,你難道沒有看到你此時的臉上嗎,蒼白得像紙一樣,要說王妃不是身體不舒服,奴婢說什麼也不信。”
方嬤嬤正好端着茶水過來就聽到如雪大聲說話。
她將手中的茶壺放在桌子上,走了過來。
“小姐,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方嬤嬤驚呼,方纔她還以爲是如雪說笑,原來是真的。
南宮九擡手摸着自己的臉。
看向方嬤嬤和如雪,“臉色真的很難看嗎?”
她只是最近沒什麼胃口罷了。
如雪扶着南宮九的胳膊,心疼道,“小姐,我們不要在這裡坐着了,回屋子吧,這會兒太熱了。”
南宮九點頭,她也覺得有些頭暈。
站起身,眼前猛地一黑,踉蹌了一下。
“嘔…。”一股強烈的不適感從胃裡翻攪出來,直涌到喉嚨處。
方嬤嬤也緊張得不得了,扶着南宮九的另一邊,眼中閃過懷疑,“小姐,你是不是有身孕了?”
她雖然未生養過孩子,畢竟是經歷多的人。
一眼便看出了端倪。
南宮九就像被人戳中痛穴一樣,慌張地搖頭,朝着方嬤嬤搖頭,“我沒有,沒有…。”
“要不還是請大夫過來瞧瞧,也能放心一些。”方嬤嬤幫南宮九順着後背,輕聲說道,“就算有了孩子也是好事一樁。”
王爺現今還未有子嗣,若是小姐懷孕了那便是王爺的第一個孩子,自然金貴無比。
小姐也能有一個依靠。
南宮九的頭搖得撥浪鼓一樣。
手緊緊得拽着方嬤嬤的袖子,“嬤嬤,我沒有懷孕,只是在院子裡坐得久了,着涼了而已。”南宮九害怕方嬤嬤不相信,繼續說道,“我前兩天還來過月事呢,不會是懷孕了……”
方嬤嬤這纔打消了疑慮。
若是前幾日來過月事便不可能是懷孕了。
只有南宮九自己知道。
她的月事已經推遲了將近十天。
看來…。她是真的懷孕了。
“小姐,既是着涼了便好好休息,別坐在外面吹風了。”方嬤嬤順手倒了一杯茶,放在南宮九面前,“小姐,要不嬤嬤還是給你請個歹大夫看看吧。”
她始終有些不放心的。
南宮九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不用了,嬤嬤,你幫我煮一點薑糖水就好了。”雖然她不敢確定,但也不能冒險。
“小姐,你好好休息,嬤嬤這就去給你煮薑糖水。”
方嬤嬤趕緊轉身下去忙活了。
如雪見南宮九臉色好些了才鬆了一口氣。“王妃,你還是到牀上躺會兒吧,一會兒方嬤嬤熬好了薑糖水奴婢再叫醒你。”
南宮九此刻胃裡也有些不舒服。
頭也是暈暈的。
“好吧。”
如雪扶着南宮九到牀上。
南宮九和衣躺在牀上,閉着眼睛。
她現在根本不困,所以也睡不着,就是心裡堵得難受。
現在她該怎麼辦?萬一真的懷孕了,她該怎麼辦?一天兩天也就罷了,若是長此下去必然是瞞不住的。
到底該怎麼辦?
南宮九真的慌了,她不能告訴方嬤嬤,更不能告訴如雪和如霜她們,她們若是知道了,肯定會跟王爺說的。
那麼,她費盡心思瞞的一切都瞞不住了。
越想思緒越亂,南宮九索性睜開眼睛盯着頭頂的帷帳。
她摸着自己的柔軟的小肚子,這裡真的會有一個孩子嗎?
不一會兒,方嬤嬤就端着熬好的薑糖水端了進來。
“小姐,起來將薑糖水喝了,一會兒蓋上被子睡一覺就好了。”以前小姐生病了都是這麼做的。
方嬤嬤的聲音打斷了南宮九的思緒。
她起身端着碗,一口一口的將薑糖水喝完了,果然舒服了很多。
“小姐,嬤嬤就在一旁守着你,若是不舒服了就跟嬤嬤說一聲。”方嬤嬤將碗放在一旁,小心地幫南宮九蓋好被子。
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南宮九重新躺回牀上,本來不困的,誰知竟然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小姐,可好受了一些?”
見她睜開眼睛,方嬤嬤忍不住起身走到牀邊問道。
南宮九揉了揉腦袋,“嬤嬤,我已經沒事了,睡一覺舒服多了。”
如雪和如霜從外面進來,“正好,也該到吃午飯的時間了,方纔奴婢還想着要不要叫醒王妃呢。”
下人將菜餚端進了屋子。
南宮九起身走到桌旁坐下,以防再嘔吐,她挑了些清談的菜就着飯吃下去。
一頓飯下來,也沒有出現不適。
“如雪,如霜,今兒天氣好,不如我們出府走走吧。”南宮九看着外面豔陽高照,若有所思。
“可是,王妃,你的身子不是不舒服嗎?”
如霜擔心的問道。
上午的時候還挺如雪說過王妃吐了。
若是出去吹了風又着涼了可如何是好。
“是啊,王妃,這幾日的天氣都不錯,王妃若是覺得府上悶了,不如我們過兩天再出去轉轉。”
如雪也跟着勸說。
南宮九心中一暖,這兩個丫鬟是真心關心她的身子。
“我已經好了,你們看我現在像是生病了的樣子嗎?整日悶在屋子裡纔會悶出病來。”南宮九是大定注意要出府的。
如雪和如霜同時看向南宮九。
王妃的臉色比起上午來確實好了許多,不過仍舊有些蒼白。
“好了,我們就出去走走,很快就回來。”
南宮九起身,已經走出了屋子。
如雪和如霜沒有辦法,只能跟在南宮九的身後。
王爺以前就跟他們交代了,要寸步不離的伺候好王妃,王妃若是處了事,她們可是得吃不了兜着走。
今日的陽光是很明媚,不過風也不小,遠處的柳枝被吹得揚起,柳絮紛飛。
南宮九換了一身厚實的水藍錦緞衣裙,梳了一個簡單的髮式,別上素玉簪子,顯得格外的清麗脫俗。
主僕三人也未坐馬車,只是徒步走着。
看起來更像是在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