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感情,總是一種可以自由起落的東西。就像在這件事情之後,花想衣越來越覺得,其實,那樣的凌亂刺法,也是時下特別的新奇貨色。
“爹,你說,我們開一家繡莊好不好?”
這幾個月來,多虧了那個大嬸的第一單生意,似乎,來買她刺繡的人已經越來越多了。甚至有幾個女孩子,也曾經嘲笑過她繡的東西的,二話沒說,就買走了她的一幅刺繡。急急地把錢放下就跑了出去,似乎,她怕是再晚了一點,花想衣便不會把東西賣給她了一般。
也許,更多的人買的不是她繡的東西的好壞,而是一個熱鬧。
爭着搶着的東西總是要好一些的。
“爹?”她再次的喊着,屋子內卻沒有人應聲。
花百萬不見了。會是被滄明界的人帶走了嗎?
“你是誰?”後院子裡,突然多了一個人,似乎,從很早就已經開始在等着她。
“想要見你爹嗎?那就跟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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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直搖搖晃晃的馬車停下來的時候,她才知道,這個不速之客,到底是屬於哪裡的人。
北弓滄際,不,她更喜歡稱之爲小滄際。
這裡,是暗流閣,在老界主蘇雲獨木去世之後,這裡,一直是由着他唯一承認的外孫,北弓滄際來掌管着的。
她看了看那麼高大的門牌,清閒的日子,也許真的是過完了。
在前面領路的人走得很快,七拐八拐着的,不管她問什麼,他都不會回答。
無奈之間,花想衣也只好繼續地跟着。
那是一個五方的獨立院落,沒有圍牆遮掩着,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高大的樹羣。長長的圍住了整個院落。
石子地上的楓葉,踩在腳下的時候,嗖嗖地脆響。她尷尬地擡了擡腳,周圍安靜地聽不到一點聲音,除了她的腳步聲,還有她肚子裡面發出的巨大的叫聲。
她餓了,但凡是個人都會知道她餓了。
只是,在這個時候,總不會要問前面帶路的人,哪裡有什麼吃的可以填飽她一直不太爭氣的肚子吧。
好吧。忍着吧,等會就好了。花想衣對着樹上零星的青澀果子,翻了幾個白眼。
“請。”
這是那個小廝對着她說的第二句話。
花想衣忐忑地進了那個房間,那個小廝卻已經消失不見了。
桌子上面有一杯剛沏好的茶,似乎是爲她準備的。
她靜靜地坐着,等着那個人來見她。
一個時辰的時間眼看就是這麼過去了,可是,什麼人都沒有出現。
“誰?”花想衣緊張的看了看四周,只是覺得勉強可以聽到很重的喘息聲從後方飄來。
沒人回答她。
她起了身子,望着內室走去。
這個地方,似乎更像是一個環形的設置,繞來繞去的。而聲音,似乎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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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樟木的牀上,紗帳微微地核實。
牀上躺着一個孩子,微微地抽搐着。
看不清面孔,只是那樣抖動的聲影,眼熟極了。
“小滄際?”
她試探地問了一聲,而對方卻沒有任何的反應。
她咬了咬牙,坐到了牀邊。那張粉嘟嘟的小臉蛋,還是跟以前一樣。可愛的想要讓人掐上幾把。
“小滄際。別玩了。我就知道,一定是你把爹帶到這裡來了。可是,姐姐可沒有這個心情玩了。快起來,帶我去找爹。”
小滄際沒有回答,蜷縮在一處的樣子,看上去更加的小了。似乎,她一手便可以把他的整個身子埋在自己的懷裡。
“小滄際,你要是再不出聲的話,姐姐真的生氣了。”
她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撩起了袖子,找準角度,在他那似是撲了粉的臉上掐了又掐。
誒,怎麼這麼燙。
她怎麼可以忘了,他是有病的。日復一日的長大再變小,這個過稱,她沒有親自見過,卻也能從他曾經痛苦的眼神之中體會出一些端倪。
這個房間裡,除了她以外,冷冷清清,什麼人都沒有。一時間,她竟然晃了手腳。深深了吸了一口氣,分開小滄際的身子,放在自己的胸前。
那麼明晰的顫抖,帶着她的身子,一陣陣的觸動着。
“不要咬。不可以咬的。”情急之下,花想衣把手臂往着他的嘴裡一伸。她沒有想到,那幾對零星的牙齒,居然還有這麼大的力量,可以讓她有想要慘痛大叫的衝動。
她實在不知道,除了這樣,還有沒有別的方式,可以讓他不咬到自己的舌頭。
終於,他的身子平緩了許多,抽出自己的手臂的視乎,那個上面已經不太規則的堆積了幾個牙齒印。
花想衣看了看自己的手臂,癟了癟嘴角,不太高興地說着,“笨蛋滄際,你就是要用力咬的話,至少也咬得整齊一點呀。一點美感都沒有!”
自言自語間,她還是在他的臉蛋上使勁地掐着,這個算作是補償,不算過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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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讓你把她帶到這裡的?”
隱隱地,她覺得,門口有人來了。她只是覺得,在一記響亮的呵斥聲之後,她便聽到了那個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
“爲什麼抱着我家少主!”冥月的聲音很淡,卻已經帶着強烈的不滿。
花想衣放開懷中的孩子,“剛剛……他……似乎又犯病了……”
雖然知道,這一刻,他還是一個小孩子,但是,她的臉上還是帶着幾分嬌羞之色,半抹的紅暈,還沒有消退餘跡。
“出去!”冥月伸出一隻手,不想去聽的任何的解釋。
花想衣莫名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若是對方不想讓自己來這裡,爲什麼又要費勁這麼多的心計抓走了花百萬,逼着她來這裡呢?她不明白,實在是不太明白。
“我走可以,但是,請告訴我,我爹在什麼地方?”
“出去!”
難道。這個冷傲的女人只會說這麼一句話嗎?花想衣咬了咬牙,現在滄際還是在昏迷之中,要是一個不小心惹怒了冥月的話,也許會對花百萬不利。出去就出去,只是,那到底要到什麼時候呢?
“不要走!”
一雙手,慌亂間抓住了她。
那麼緊,那麼緊。
花想衣偷偷地看了滄際一眼,竊笑着,“看到了吧,現在的話,不是我不想走,是你家少主子死活不讓我走。”
“你!”冥月咬牙切齒着,甩了門出去。“要是你敢耍一點點的花招的話,小心我的劍。我會在門口一直盯着你的。”
花想衣嘆了一口氣,到底,自己又做錯了什麼呢。
咦?什麼時候,滄際已經變回了原來的樣子,那麼冷峻而蒼白的臉蛋。
那麼的好看,要是那一副畫表起來的話,一定可以賣一個很好的價格吧。要是這樣的話,那就在臉上抹上一點點的粉黛,應該會看起來有生氣一點吧。
她用着僅剩下來的一隻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在這個時候,怎麼會想這些問題呢?
這個夜,似乎特別的漫長,她不知道多少次在打盹的遊離中清醒,然後沒過多久又睡着了。
那隻手,從北弓滄際抓住了開始,他便再也沒有放開。
看着手臂上還留着牙齒印的痕跡,那樣的血色已經變得有些慘白。
笨滄際,你到底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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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因爲夢中那麼明亮的一道光,纔會讓他有着那麼大的慾望,去追逐,不停地追逐着。
睜開眼睛的剎那,他看到了那麼熟悉的一張臉。
那麼熟睡的眼神,甚至嘴巴的邊沿還留着那麼一串透明的哈喇子,就像當初的時候一摸一樣。
還是夢。他閉了閉眼睛,繼續享受着這樣的感覺。
只是掌心,卻有着那麼*的感覺,有什麼柔軟的東西,躺在上面,軟軟的,很舒服,可以給人一個好夢。
他猛然睜開眼睛,再次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
他用着手,觸摸着她的頭,感受着那麼清晰的紋路。
真的是她。
“小滄際,你終於醒了。”
因爲他的顫動,她這才從那樣的牀邊直起了身子,抽回了自己的手,“不要碰我的手。”
“你的手,你的手怎麼了?”
她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他枕了自己的手整整一夜了,怎麼還要問自己這麼一個白癡的問題呢。“還不都是因爲你嘛!”
“我?我怎麼了?我什麼都不知道啊,只是覺得腦子比較糊……發生什麼事情了?”北弓滄際稍稍地起了身子,帶着那麼蒼白的臉頰看着她,那麼的溫柔,那麼的無辜。
她一咬牙,算了。能說什麼呢?
“沒事。沒事。就是你一晚上都在說胡話,還說了一些你平時不會說的一些……一些……”
“一些什麼?……”北弓滄際緊張地再次抓緊了她的手臂,緊張的樣子可愛極了。
“什麼碧蓮池什麼什麼的。還有……”花想衣止住了,沒有在說下去。
“還有什麼?”
“沒什麼。”
“沒騙我?”
“嗯,沒騙你。”花想衣一本正經的回答着,“不對,掐臉蛋。幹嘛你問我就要告訴你呢?”
“笨女人!你一直都在很乖的回答我的問題!”
花想衣衝着他眨了幾下眼睛,貌似,這件事情的確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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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一卷中,沐沐會放一些關於本書的評論和番外歪歪等小短片,也興趣的親可以告訴沐
這篇文,快要接近尾聲了。
從最初的三十幾萬,到今天的將近九十萬字,真的覺得是一件太過於不可思議的事情。總之,謝謝一路看着《流雲天下》成長的親們。
%%%%%%%%%%%%%%%%%%%%%%%%%%%%沐沐小語
無法呼吸了,鼻子……
這麼熱的天氣,居然可以成功感冒,開始佩服我自己的能力。
看着矛盾的兩個人,夾雜在那樣的兩個不同形態的人之中。
見着不同的人說着不同的話。
看了,見了,說了,忘了。
刺激,是一件好事,至少,我一直都是這麼覺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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