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尾。一條屬於顧一顏的斷尾。
當年,雪魚人都在那場滅頂之災中死去,唯一活下來的也不過就是銀藍一人而已。顧一顏又是怎麼從這場水泄不通的圍堵之中逃過劫難的呢?
這個問題,我實在是很好奇。
“爹……他下了藥,也是爲了保護你,不讓你被別人發現,他是多麼用力地在保護你啊,爲什麼你還要這樣對他?”想衣拽着他已經殘破不堪的衣領,彷彿輕輕地一拉便會碎裂。
“曾經,也過有這麼一刻,我也如你這麼想,他只是在很用力地保護我。可是,小姐,今天的你,應該有着跟我一樣的覺悟,花百萬不會保護任何人,除了他自己。”
這樣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顧一顏看了一眼,“能在死之前告訴你這一些真相,也許,真的是命中註定。這輩子,我也只是說那麼一次,也恰好,說的那個人,是小姐你。”
想衣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站立着,聽着那些她本就很想知道的,真相。
所有所有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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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我第一眼開始有記憶以來,便是在水明山莊的這座偌大的莊院之中。這裡有着怎麼也走不完的院落,怎麼也看不完的陌生的臉頰,怎麼也數不完珍奇玩意。每一樣,都是我所沒有見過的。
‘你是誰?’我就木訥地坐在牀榻之上,看着紫檀木的浮樑,青銅碧魚燈,還有上等的絲綢錦被,軟軟的,舒服極了。
我的對面,就坐着一個男人,他關切地看着我,看到我醒來又張開嘴說話,真的是興奮極了,甚至開心地抓着身邊的人的臂膀。
‘你是誰?’我重複着剛纔的話,對於我來說,雖然他是沒有敵意的,但是卻是那麼的陌生。儘管我不抗拒,但是卻保持着因有的冷漠。
他似乎是聽到了我說的話,很樂意地回答着我的問題,‘我是這個地方的主人,花百萬。’
花百萬?……花百萬……我在腦海之中細細地反覆地念叨着。這個名字,聽起來的時候,確實是有那麼一分耳熟的感覺。到底在哪裡聽過呢?到底在哪裡聽過呢?我努力地讓自己回憶起一些東西,但是腦袋之中似乎已經浸滿了灰濛濛的白色,然而,除了那樣的白色之外,卻沒有其他的東西了。
他溫熱寬厚地手掌就放在我的頭頂上,然後微微地皺起了眉頭,然後厲聲對着站在一旁的男人說,‘這個孩子怎麼還在發着燒呢,你是水明山莊的大大夫,怎麼連這麼一點小小的傷都治不好呢?難道,你不想繼續做你的大大夫的位置了嗎?’
‘莊主恕罪,屬下馬上就去配一副新藥。’那個被稱爲是大大夫的人乖乖地退了下去甚至,沒有絲毫的反抗。
原來,我還在發燒嗎?我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是有那麼一些發燙。爲什麼眼前的這個男人這麼地關心我呢?爲什麼我覺得他是那麼熟悉呢?熟悉到似乎,在腦海之中,他的身影他的樣貌是那麼的自然。
我想我認識,並且熟知。儘管,我的腦袋裡面已經沒有了任何關於他的記憶。
‘你是誰?’我不知道我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再次問了他這樣的問題,也許是那個時候腦子已經燒得糊塗了忘記自己已經說過了些什麼東西,也許,我只是很鬼使神差地想要再確定一遍他是誰。
他似乎真的很驚訝,頓了一會,還是回答了我的問題,“我是這裡的主人花百萬。”
“這裡是哪裡?”
“我的府邸。水明山莊。”
他的話,總是很簡單,但是卻沒有給人一種威迫和威懾感,彷彿,我是他的一個親人,一個很親很親的親人一般。
水明山莊,花百萬。我努力地記下了這一些不知道該不該記下的東西。
“那……我是誰?”
我看到站在旁邊的丫鬟們都小聲地笑着,但是礙於花百萬的原因,不敢恨放肆地笑着,只好壓低了聲音。儘管這樣,我很是能聽得一清二楚。我不懂,難道我問的問題很好笑嗎,爲什麼我一點都沒有覺得呢。
花百萬沒有笑,只是我在他的瞳孔之中看到了我的影子,很瘦也很很黑。他是這麼的驚訝,比我第一次問他問題的時候還要驚訝。但是,他還是鎮定了下來,撫了撫我的頭,‘你……是我故人的孩子。’
‘我叫什麼?’
‘你爹信顧,你叫顧一顏。’
‘爲什麼我不呆在我爹孃身邊,而跟着你呢?’
‘因爲他們都已經死了。’
死了,爲什麼連這樣的事情我沒有一點的感覺呢?爹,娘,是那麼陌生的字眼,甚至無法在腦袋之中想象任何的殘留的記憶。
而後來,我才從在那個所謂的大大夫的口中得知,其實,我不併不是什麼花百萬的什麼故人,而是一個陌生人。他不過就是在路上,遇到了被山賊*了的一對夫婦,也就是我的爹孃。我的爹孃,把我護在自己的身體下面,在奄奄一息之時,把我託付給了路過的花百萬。
娘和爹都已經嚥氣了,花百萬毫不猶豫地就答應*我了,甚至還爲我的爹孃在附近找了一處好的墓地,好好地安葬了。
而我,卻因爲受了國度的驚嚇,再加上身上的一些傷痕,而失去了所有的記憶。大大夫說,這個是我的大腦因爲受到了嚴重的打擊,因爲在自我意識裡面不想去面對一些東西,所以纔會導致所有記憶的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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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些日子以來,我一直都在大大夫的照料之下好好地調養身子。臉色也已經漸漸地紅潤了許多。甚至,在很快的時間之後,便幾乎要忘記了爹孃死去的悲痛。
從那些丫鬟們的口中我才知道,大大夫是水明山莊之中醫館之中最大的職位了,也是所有大夫之中醫術最高明的一個了。平日裡的時候,是隻給花百萬和小姐看病了,其他人都是沒有資格的。
那個時候,我才知道花百萬真的對我很好,就像是對着他的親生兒子一般,儘管,他一直都是沒有兒子,在第一任夫人死去之後,他也是終究都沒有再娶的。
他每天都會來看我,也會照例招大大夫來詢問一次我的病情。似乎,每一件關於我的事情,他都做得非常的詳盡和細心。
甚至在那個時候,我有了那麼樣的錯覺,他更像是我的爹,而不是那個虛無縹緲的只能在想象之中想象的爹。
那個早晨天氣很好,因爲外面花壇的鳥叫聲,便已經把我吵醒了。
我拿起了竹竿想要把他們趕走,但是它們飛幾步,停幾步,似乎真的和我槓上了。我已經徹底沒有了睡意,還沒有穿上外衫,便已經追着它們跑了出去。
嚴詞苑。
這個是花百萬特地賞賜給我的,很大的院子,除了丫鬟和小人們,只有我一個人罷了。最初的時候,我還會在這個地方迷路呢。不過現在,我早就已經摸得熟透了。
那些鳥,就停在最前院的池塘邊上,我怎麼抓也抓不到。
我很少注意池裡的花,但是當真的認真看到的時候,便莫名地喜歡上了。因爲,這樣的花,真的太過於特別。
浮花親點水,萬物始相蘇。
純白的顏色,掩藏在點點偏偏的蔥綠之間,熟悉的景色,看似熟悉的人。
似乎,我是在哪裡見過的。
一定,一定是這樣。
‘那個叫做黑瓣花。’
花百萬就站在我的身後,帶着暖暖的笑意,今天,他的心情看上去很不錯。哦,不對,應該說,他每天的心情看上去都是很不錯的,至少對着我的時候一直都是這樣的。
黑瓣花,它的樣子看上去一點都不像黑瓣花啊。
‘這個問題,你以後就會明白的。’花百萬笑着,很淡很淡。在我看來,與其說他是掌管着整個水明界生死的掌控者,還不如說他是一個俠士,給人以笑傲江湖的感覺。
我真的很希望,我的爹,也是一個像他一樣的人,成爲我心中一直想要成爲的努力方向。
而直到後來,我才知道,黑瓣花就是花百萬最喜歡的一種花了,所以,水明山莊之中,纔會到處都種滿了這種叫做黑瓣的花。
我想,花百萬應該是對着這種花有着特殊的感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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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中似乎拿着一些什麼東西,雙手盤在身後。
我盯着他的手臂,一直地看着看着,但是卻不說話。
那個時候,我也便是一個很陰鬱的孩子,只有看到他的時候,纔會敞開一點點的心扉,認真地聽着他的話,看着他的一舉一動。
‘你想要我手上的東西?’他反問着我。
我點了點頭。
“只要你說出來,你想要,我就把手上的東西給你。”
“我想要……”這大抵是在我進入水明山莊之後第二次開口說話吧,彼時,離我上一次開口說話的時間,已經有了一個月有餘。
他終是舒了一口氣,把他手中的東西鄭重的放在我的手上。
我看着自己雙手間捧着的東西,木訥地站立。
要不是他的手掌握住了我的手,我想,那個東西,應該會從我的手中滑落。
‘這個是你爹孃的排位。我只是知道你爹姓顧,你爹叫你顧一顏,至於你娘叫什麼,你爹又叫什麼,我一點都無法知道。這個排位上面,只是寫了顧公。希望你能好好地供奉他們。他們是爲了你才死的。’
花百萬的話,很沉重,我卻在這樣的牌位上面感覺到了他掌心的厚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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