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衣……爲什麼你要在這個時候變得這麼固執呢?”
“不是我固執,你們越是這樣遮遮掩掩,我越是知道,一定有什麼問題。”
這一次,我沒有再攔着她,也沒有想過要攔着她,以爲,一切都是徒勞的,即便在這一刻我可以攔住她的人,也無法攔住她的心。該來的總是要來,不是嗎?誰都要面對,命運之前,也許每一個人承受的東西,都不一樣,但是所看的卻是每一個人心的長度。
想衣走了出去,拖着看上去還是病怏怏的身子,即便她的臉上已經抹了一層淡淡的胭脂暈,卻依舊掩不住她的蒼白。
水月氣得直跺腳,着急地看着我,“蘇雲公子,你怎麼不攔着小姐呢?”
“水月,你以爲我攔得住你家小姐嗎?”
水月咬着牙,“只要你把小姐抱在懷中,狠狠地吻下去,這樣小姐就會服軟了呀。我看到……”她沒有在說下去,因爲她已經觸上了我滿是驚訝的臉。
“水月,你是什麼時候偷看我和想衣之間的對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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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一顏!本小姐生病這麼久了,你也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你說說,我該怎麼罰你呢?”想衣走進着偌大的院落之中。即便是閉着眼睛,她也能聞到院落之間種滿的黑瓣花。除了花百萬之外,她牢牢地記得,顧一顏也是很喜歡黑瓣花的。
她總是能在院落之間找到他的影子,或是整個人都浸潤在水池之間,打理着黑瓣花,或是靜靜地坐在塘子的旁邊,低頭聞着花香。
“顧一顏!顧一顏!”
這一次,她並沒有如願見到他的影子。
黑瓣花之間,密密地纏繞着,似乎又密集了很多。他,一定又是藏在這黑瓣之間的某一個角落吧,又或者是在水底呢?她小心翼翼地邁着腳步,望着眼前的一大片的黑瓣池,花影攢動,影影綽綽。
一片嫩葉之下,似有動靜。
浮動的水面之間,隱隱可以看到漂浮着的衣衫,“顧一顏,看我還不逮到你!”想衣高興地抓着那一竄的衣角,緊緊地沒有放手。
“大小姐!”那個人從水面漸漸地浮了出來,看到了想衣之後,驚訝地叫着叫着她的名字。
這個全身都已經沾滿了水漬的男人從水中突然竄出的時候,激起的水花,大多數都沾到了她的身上。
“你……你是誰?”想衣用着衣袖的輕紗拭擦着沾到了眼睛裡的水漬,帶着幾分的驚恐之色,“你到底是誰?”
“回小姐的話,我是奉命在這裡打理整一片黑瓣花的。大小姐怎麼會在這裡呢?”
想衣緩緩地起身,“顧一顏呢?他到哪裡去了?他從來都最討厭別人碰他的黑瓣花的。爲什麼你會在這裡呢?”
那個人從水池之中爬了出去,擰了擰自己的衣服“小姐是在說顧一顏顧大總管嗎?”他不緊不慢的問着,卻分明帶着幾分驚訝之色。
“當然是他了,除了他,還能有誰呢?”想衣看了一眼周圍的景緻,“這裡,還是和以前一樣。對了,顧一顏到底去哪裡了呢?”
“顧大總管……他就在附近,他就在不遠處的一個湖畔之上。”
想衣順着那個花農的手指望去。這個池塘大得已經無法一眼便看盡所有的地方。前面的一處水榭,就依附在池塘的邊沿地帶。顧一顏最喜歡在那裡看着黑瓣花,一點一點的開放,然後凋謝。一年四季,顧一顏總說,這裡有着太多的看不完的景色。然而,她也總是不明白,這些年看到的一直都是黑瓣花,一樣的黑瓣花,這樣的景色,怎麼會一直看不完呢?
她也曾這樣問過顧一顏,顧一顏只是恭謹地回答她,“就因爲他們是黑瓣,所以纔會看不完。”
“以後小姐就會明白了。”
他總是這樣說,以後是多久呢?以後……直到現在,她還是不太明白,儘管此刻,她已經不是一個小孩子了。
“顧一顏在哪?爲什麼我還沒有看到?”
“小姐再等等,就在前面了,就到了。”
“喂!”想衣拍着他的肩膀,“爲什麼我還是沒有?”
“小姐,已經到了!”
這裡?想衣在心底問了不知道多少次,一樣的水榭,上面纏繞着許許多多的黑瓣花,只是卻沒有尋見欣賞着黑瓣花的人。她走進了水榭,四處地找着並且喊着顧一顏的名字。“顧一顏,你在哪裡?”
還是沒有人應他。
這個時候,那個花農也跟了進來,打開了一扇窗,從這扇窗戶,可以看到最美麗的黑瓣花。
想衣沒有說話,只是用着驚訝又迷茫地眼神看着眼前的花農。
那個花農微微地張了張口,“我是十幾天前奉了老莊主的命令來這裡打理黑瓣花的。顧大總管的牌位就放在這片黑瓣花之中。”
花想衣稍稍地垂了垂眸子,不遠之處,果然在水塘之上的黑瓣花間,有着一塊木質的牌位,上面寫的是,顧公一言之位。
顧一顏死了,死的那個人是顧一顏,居然是顧一顏。
可是,顧一顏的身體那麼好,他還是那麼的鮮活地存在在她的腦海之中,爲什麼,他好端端地救這麼沒了呢?她不信,絕對不信。要是說在水明山莊之中,花百萬是她最關心的人,那麼,顧一顏,也是她的生命之中不可或缺的一個人啊。
他,從來恭謹,但是卻總是那麼的照顧他。
她,沒有姐妹,也沒有兄弟,他從來都是以着一個哥哥的身份出現。生氣的時候是沙袋子,不開心的時候就是開心果。無聊的時候,他總是能變出許多新奇的玩意。
顧一顏只是一點不好,他只是太過於恭謹,太過於把自己當做一個下人,而不是一個高高在上的水明界大總管。
“顧一顏不可能死的!”想衣逼近了花農,“他是怎麼死的?”
“聽莊裡的人說,顧大總管是病死的,突然染了惡疾,就是連我們的大大夫炎飛雨也是束手無策。”
花農的話還沒有說完的時候,想衣早就已經離開了,她去的方向,到底是花百萬那裡呢,還是炎飛雨那裡呢?
我就藏在黑瓣池塘斜上方的一顆大樹之上,看着這些可以預料的情景一點點的發生。我想,這個時候,我還是沒有必要現身。因爲,最不想我出現的那個人,除了花百萬之外,應該就是花想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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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顧一顏爲什麼會死?爲什麼?”病死,這個答案,只是矇騙所有的人而已,這麼豪華的葬禮,甚至給予了水明界界主的葬禮規格。這麼匪夷所思的事情,要是說沒有什麼貓膩的話,誰會相信呢?何況,她還是從小長在水明山莊之中的花想衣。
花百萬就坐在書房之中,埋頭批閱着水明界之中發生的事情。看到她來了,微微地鬆了鬆神經,放下了手中的本子,輕輕地合上。“想衣,你真的在外面學的越來越沒有規矩了。一點大小姐的樣子都沒有了。”
花想衣坐到了他的身邊,急切地問着,“我絕對不相信顧一顏突然得病死了,我能感覺到他一直還活着,他沒有死,對不對?爹,他們都在騙我是不是?顧一顏的身體這麼好,而且武功又這麼高,又是爹的左右手,他不會就這麼輕易地死掉的。”
“想衣,他死了。”
“爹?”
“並且的確不是病死的,而是被我殺死的。”
“爹?”想衣的手腳突然地冰涼,她從來都沒有想過,這些話,會從她爹的口中說出,並且是那麼的風輕雲淡。“爲什麼?您不是一直都很賞識重用他的嗎?”
“因爲……他背叛了水明界,也背叛了我,所以對一個叛徒來說,死是必須的。我已經很給他留面子了,沒有把他的事情公佈於衆。甚至還讓他最風光的下葬,要是這樣的話,你還會覺得爹殘忍嗎?”
想衣倒退了幾步,聽到花百萬沒有死的消息她是多麼的開心,她甚至想過,只要讓她爹沒有什麼事情,她做什麼都是願意的。可是,即便是這樣,爲什麼一定要讓顧一顏死呢?
她終於明白,爲什麼他的棺槨頂上會有這麼多的黑瓣花,爲什麼這次的送葬隊伍能帶來這麼大的轟動,爲什麼自己的爹每天都那麼的忙碌着處理着水明界所有的事物。原來,原來……竟是如此啊。
“他的屍體葬在哪裡?”花想衣冷冷地說着,她不願意去說任何關於自己的爹的不是,她只是想知道,那個已經死去的人,在哪裡?
“你要幹嘛?”花百萬有幾絲擔心,看着自己唯一的女兒,微微仰着頭的樣子,不知道是怎麼樣的一種心情。
他,有過一絲後悔嗎?
還是說,顧一顏已經真的可惡到了非殺不可的地步呢?
“他葬在哪裡?”花想衣只是重複着這樣一句話,沒有埋恨,也沒有抱怨。更談不上爲着顧一顏報着什麼樣的仇。
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只是在捉弄着她一般,在她在這樣不進不退的禁地之中,慢慢地受着永恆的禁錮,再也無法逃出去。
一步,一步。
這一刻,她只是想做一件事情而已。她要看到顧一顏,不管用什麼樣的辦法。
“在楓停山。”
楓停山,楓葉停止的地方。紅色滿地,入了骨髓,又見了誰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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