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想衣一直有些心不在焉,連石壁頂上的水珠滴到了她的臉上都不曾發覺。
“雲歌,你見過一本賬本嗎?上面記錄了血無痕組織所有的買賣來往。”要是此刻花想衣不問的話,我幾乎就要忘了,那一天,我曾經對着百里瑤說,那本賬本就在斯域。一句託詞而已,事實上,賬本在哪裡,我毫無所知。
“賬本?那是什麼東西?”
“沒事,我只是隨便問問。”
其實,在那一天的時候,我已經告訴過想衣,其實,我根本就不知道賬本在哪裡,雖然我也很想找到那本賬本。她搖着頭,不說什麼。我自然知道那本賬本對於她來說的意思,但是,世界這麼大,小小的一個賬本到底會在哪裡呢?
“想衣……”
“沒事,我真的沒事。爲了爹的清白,不管怎麼樣,只要有一點點的希望,我就不會放棄的!”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啊?”雲歌在一旁聽着一頭的霧水。
“你們快來看,這裡好像有畫了!”隔着一堵牆壁,月秦川的聲音從前方飄了過來。
果然又開始有畫了。
“這個,跟我們託月部落幾千年來口頭流傳下來的情景是一模一樣的。天啊,我們的先祖原來早就已經預見了月措女神降臨的情景。”雲歌激動地握着我的手腕,看着花想衣,“女神姐姐,雲歌沒有騙你吧,您真的是我們等候了千年的月措女神!”
我細細地看着圖案左小角的數字,託月紀年一二九九。
“如果換算成乾坤四方城中的年份,也就剛剛好是這一年!”雲歌伸着手指,對於剛剛算出來的結果,興奮不已。
第一副圖像之中,有個女子,連同這另外兩個男子一同被綁縛在碧藍湖的高臺之上,地下跪了許許多多的人,而月措女神的圖案依舊是虛幻地存在於整個畫面之中,如同前面的最後一幅是一樣的。畫面之上,雷電閃爍,站在湖邊祈禱的女子面有愁容,這個不是我們第一次被送上祭臺時的情景嗎?
“哈,原來,我們也成了畫中的人了!太神奇了!”
“月秦川,你在幹什麼?”雲歌拉開了他的身子,拿出一根竹籤,抵在他的身前,並且警告他離着神畫一尺距離。
“我倒是要看看,這個畫是不是最近才刻上去的。一千多年以前,真的能夠有人可以預料到今天所發生的事情嗎?這個太不可思議了。”
我看着下一幅的畫,就是花想衣被託月部族的人鬆綁,然後接受這種人跪拜的場景。突然有一種感覺,我們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按照着一種順序,一種必然在發展着的。就像是有一個人,寫好了戲劇的樣式,而這其中的我們,在照着這樣的形式按着某些人的意願發展着。
在接着的這一幅……
“大哥哥,爲什麼,你不接着講了呢?”
我該怎麼說呢,再接着的這一幅,講的就是我們一行人立在畫前,聽着我講着畫裡的故事。
“那接着呢?接着呢?”
接着的那一幅畫有點奇怪,因爲畫中描述的場景是我們都沒有經歷過的。我和月秦川對望了一眼。想衣還留在了遠處,細細地看着前面的畫,而云歌呢在我們之間來回地蹦跳着。
莫非,畫中描述的場景,是以後會發生的?
主角,依舊是那個右邊臉上繡着一朵雪睡蓮的女子,她靜靜地站在了那座白色的雕像前面,佇立地像雕像一般。這幅畫代表什麼意思呢?
“蘇雲!你看!”月秦川手指指着的地方,剛好是畫中月措女神雕像的眉心,那點眉心,有着一個圓圓的圈圈。
“誒,爲什麼這副女神像上面,她的眉心有一顆太陽呢?”
月秦川的話引起了雲歌的好奇心,她的身材嬌小,從我們的縫隙之間便擠了進來,“大笨蛋!這個不是太陽,而是滿月。只是屬於月措女神的標記!”
月秦川不服氣着,“那爲什麼只有在幅畫上纔有,其他的畫上又沒有呢?”
“這個……這個……”
“好了,都別吵了,我們還是看看下一幅畫寫的是什麼吧。”突然發現一件有趣的事情,也許,月秦川和雲歌兩個人道是天生的一對,一見面就吵架,越吵越熱鬧。
下一幅。空白。
又是空白了。這個畫畫的人,也許真的是在有意刁難。
這一次,我們依舊找着前面的方法,但是一直走到了今天都沒有再發現一幅刻有印記的畫了。
所有的故事,到這裡就突然的斷了。
“你們找到些什麼線索沒?”此時,想衣剛好走了上來,“讓我來瞧瞧,我是不是真的就是傳說中的月措女神!”
“自然是……”
我止住了月秦川的話,“自然是你想多了,小妞!”我纔剛剛勾起她的下顎,便已經被她的手拍開。
“啊!”
也不知道是爲什麼,山洞裡面突然劇烈的震動了幾下,幸好挨着牆壁可以有個倚靠的東西。緊接着,有着許多的碎石子,從牆壁中之上滾落,我抱起雲歌,把她護在自己的胸前。
等到一切的響聲終於停下之後,我才發現,她的臉上早就不知道抹了幾層的紅暈,羞着臉不再說話。
“這個山體是不是經常會晃?”
“……”
“雲歌,你在想什麼,我在問你呢?你有沒有聽到我說什麼?”
“啊?是啊,從我有記憶開始,這個山體總是會經常搖晃的,但是也不知道是因爲什麼原因。聽爹爹說,以前的時候,這座山,是很穩固的,從來都不會有晃動的。”
月秦川的眼睛咕嚕咕嚕的轉着,“該不是這個洞穴鑿得太深了,所以整個山體都已經空了,沒有了底下的支撐,纔會引起一些山石的滑落吧。”
月秦川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不由地想要皺起眉心的痕跡,“還是先離開這裡吧,這個地方也不知道什麼又會出來些小石子。”
“不看畫了麼?”
想衣走了過來,我把用身子擋在了畫前,然後摟着她的腰,“你看這些刻痕,還這麼新,明顯是有誰在近段時間之內刻上去的啊,說的準一點是巧合了。”
“什麼啊!你倒是說清楚啊!”月秦川憋着嘴,一臉的不滿。
“你要是不說話的話,沒人會把你當啞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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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那個暗洞以後,原路返回,看到的便是月措女神的雕像。花想衣很突然地掙脫開我的手,對着眼前的雕像靜靜地發呆着。
“你們說,這個什麼女神的像是不是有點奇怪?”月秦川環抱着雙手,一隻手抵在嘴脣的邊沿。
“月措女神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啊!”雲歌接着話,“怎麼會……”
想衣果然站在了雕像的前面,果然靜靜地在發呆。但是,怎麼會這樣。按照最後一幅畫裡面所說的,當想衣站在這幅畫的前面的時候,這座雕塑就會發生一些變化。
但是我們一直都盯雕塑在看,它的眉心,沒有絲毫的變化,甚至連點印痕都沒有出現。
莫非,畫裡面的東西是不準的?爲了驗證這件事情,我們特意不讓想衣知道最後一幅畫裡面的東西是什麼,從她再次靠近那座雕塑,再到她靜靜地對着雕像發呆,我便開始相信,真的有預言和月措女神的存在。但是,這一刻,事實又在證明着預言的錯誤性。
“大哥哥,你看……”
我循着雲歌所指的方向望去,那道淺淺的亮光不同於油燈燃燒出的光,是那麼的溫和而柔軟,帶着絲絲皎潔之感,就像是十五的圓月。對,就是圓月。
而那輪明月,就在花想衣的額頭之上閃爍着光芒,熠熠生輝,恰是眉心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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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裡面以後,想衣眉心的印記便已經消失了。是褪去了,還是消失了,或者是隱藏了,我不得而知。但是,對於想衣與月措女神之間,應該是有着一些微妙的聯繫吧,雖然我也不知道那個聯繫到底是什麼。
仔細地回憶着這短短的半天,看到的情景就跟夢中一般。
山洞之口,居然也有這麼多的碎石掉了下來,還好我看得快,不然的話,以着想衣這麼冒失的性格,早就不知道傷到哪了。
我把那塊石頭握在手裡,但是卻發現,根本就無法握緊,似乎,那些東西,一用力便一斤碎了。這是我所見過的最脆弱的石頭。
攤開手心,也許我不應該自以爲是的稱之爲石頭,而是該叫做冰塊。
細小的一塊像石子一般的冰塊。
“這個地方,怎麼會有冰塊呢?”我望入山頂,陽光刺着眼,但是卻依稀可以感覺到,山頂並沒有那麼的高度可以集結出這麼大的冰塊。
“大哥哥,沒事的,這座天崖山雖然並不怎麼高,但是與天北兩座山是毗鄰的。也正是因爲這種特別的地理環境,而早就了兩座山之上還架了一座山,叫做雪荒山。”
“雪荒山?”
我和花想衣一起驚呼着。
“只是可以啊,那裡已經沒有什麼人了。雪魚人早就滅絕了。什麼都沒有了,所以連他們的魂魄永生都無法安寧。”雲歌惋惜地說着,雙手交叉着合實,舉過頭頂,盤成一輪新月,然後在心底默默地念着些什麼。
果然是和傳說中的大相徑庭。傳說,雪魚人是在一夜之間滅絕的,而導致滅族的正是因爲它們世世代代掌管着一件寶物。武林之中,誰都不知道這個寶物是幹什麼用的,但是誰都想得到這件寶物。
“還在爲你爹的事情煩惱?”我坐在了想衣的旁邊,靜靜地幫她生火。
“爹從來都是一個好人,絕對不會做不仁義的事情的,更加不會爲了什麼寶物而去濫殺無辜的!蘇雲流天,你說對嗎?”
那是我第一次很決然地掙脫開花想衣的手,這個時候,我無法很自然地給她一個安慰,告訴她一個肯定的答案。因爲,我也不知道,花百萬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即便他是想衣的爹。
而我們這樣苦苦地找尋着,其實,也就是爲了一個真相。我想要找到北弓凌日,找到蘇雲錦,問問是否還記得我這個兒子,這是我最初的目的,然後此刻,我最無法忘記的便是北弓月死在我的懷裡的情景,我更加迫切的想要找到北弓凌日,也只有他能告訴我,關於那道令牌的秘密。至於想衣,她的目的要單純的多,不想讓她的父親一身的仁義蒙上任何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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