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非凰嘆了口氣,在我的臉頰上留下了深深的吻痕。
他走了,又留下了不知道多少的補藥。
我撐開眼睛,對着雲兒道,“我要吃藥!”
雲兒許是太激動了,甚至對於我的轉變還沒有真正的反應過來。我要吃藥,我要讓自己的身體在最快的時間內好起來。在這個世界上,要是還有什麼人值得我留戀的話,那麼,只有爹了。我不信,爹也會參與那些事情,我絕對不信。
“但是事情的zhenxing(違禁詞語),除非找到那本賬本,纔可以知道。”夜非凰的話提醒了我,我必須要找到那本賬本,我必須要離開這裡,做我該做的事情。
只有那本賬本,纔可以證明爹的清白。
雙手觸摸着傾梨苑裡的一草一木,看了這些花這麼些時候,還有云兒,總是有感情的。而鬼斬門這個地方,很早以前我就該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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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見到夜非凰的時候,他正扶着歸塵,在院子中散步。
我看到他蹲着身子,細心地趴在了她的肚子旁,聆聽着肚子裡小生命的一些萌動。儘管他不會聽到什麼,但是他的臉上掛着微笑,一個即將做fuqin(違禁詞語,因而拼音代替)的男人該有的微笑。
真幸運,她的孩子還在。
“夜非凰,我想跟你單獨談談!”
他的手從歸塵的腰間不自然的落下,似乎不想讓我看到些什麼。我笑着,也不知道是爲了什麼。他驚訝於我突然的轉變,純白色的長衫,稍稍紅潤的氣色,一如當初的倔強。
這樣的花想衣,曾經是夜非凰口中最深愛的女人。
“你先下去吧。紅兒,扶你家小姐去亭子裡坐會。”
歸塵縱有諸多的不願,也不好在這個時候博了夜非凰的面子。紅兒扶着她,漸漸地走遠。
青色琉璃瓦前,我和夜非凰就這樣漫漫無目的的走着,走着,直到一條再也沒有路的圍牆的之前。似乎,一切都是註定的,註定我和夜非凰,如同眼前的死衚衕一般,沒有前路,只有退路。
“放我走吧。既然你不想看到我,那麼就請放我走。”背對着夜非凰,遠處的天空之中,濃墨的炫彩,點綴着模糊不清的殷紅之色,那麼安靜地看着天空,已經是好久之前的事情可。那個時候,我的身邊也一樣站着一個男人,只是他的名字,並不叫做夜非凰。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讓你的孩子沒了。以後,我會補償你的,好嗎?”迎着風,夜非凰的手從腰身之間滑入,從後面攬住。他的頭就靠在我的肩膀之上,每一寸的呼吸,都是那麼的分明。
“不好。夜非凰,一點也不好。是你,讓我有了對那個孩子的希翼,也是你,讓我失去了這個孩子。我無法掩飾對你的恨,所以請放我走吧,這樣對大家都好。”那一刻,夜非凰,連我自己都不曾清楚,爲什麼會對你的話,如此波瀾不驚。
他的手往後縮了縮,卻擁得更緊,“我不會放你走的!絕對不會!要恨你就恨吧。”他開始吻向我的脣畔,鎖住了我所有的退路,一點一點的侵佔。他的舌尖噬舔一排整齊的牙齒,然後慢慢地探入了更深的領域。
“不要走,好嗎,不好走,想衣,求你。”他抱着我,引入這滿園的花圃之中,他盡情的吮吸着我嘴裡的味道。夜非凰,我求你的時候呢,我求你的時候你又在哪裡。
眼角的淚,仿若止不住的流水,傾瀉而下。
爲什麼,有一天,我們會這樣,一步一步,互相傷害。
“爲什麼我覺得好累啊,一點力氣都沒有,想衣……爲什麼我的手連抱緊你的力氣都沒有。”夜非凰呻吟着,捂着自己的頭,努力地使自己撐開眼睛。
我從夜非凰的懷裡抽離,然後從他的胸口之中摸出了一道令牌。上面刻了一個“夜”字,只有憑藉着這個令牌,我才能安然的從鬼斬門出去,不受任何的阻礙。
夜非凰癱軟在地上,只能微微地稍作動彈,這副麻藥的功效果然是立竿見影。夜非凰斷然不會想到,我早就把這個藥藏在了自己的牙齒之中。只有在這個時候,夜非凰也會在沒有戒備的情況下,把所有的藥滲入自己的身體之中。
“爲什麼?”夜非凰抓着我的衣角,滿是震驚。
“夜非凰,這一次,也許,是永別了。我要去做我該做的事情了,鬼斬門終究不是我可以依賴一輩子的地方。三個時辰之後藥性會消失的,我只是想離開這裡而已。不會害你,因爲我終究不是你。”
“想衣,不要!”
天有些涼,我褪去那件純白色的外衣,掩在他的身上。“天涼,衣服不太厚,但是總比沒有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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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斬門總有五個門,只有西門纔是戒備最鬆懈的地方。
正對着西門拐角處,我在等一個人,一個告訴我令牌,給我麻藥,告訴我西門情況的那個人。雖然,他沒有留下姓名,但是,我卻可以猜到,那個人一定是歸塵無疑。多麼心細的女子,她自然是懂得,幫助我離開這裡,那麼,她的威脅也就消失了,她可以名正言順地做鬼斬門門主夫人,沒有任何的後顧之憂。而條件,便是,我永遠都不會再見夜非凰。這麼好的交易,我怎麼還有理由拒絕呢。
“歸塵,你終於來了!”
我轉過身,聽着後面輕盈的腳步之聲。對面的人,帶着黑色的面紗,楞在面前。
“現在,我可以走了嗎?”藥效只有三個小時,若是再不走,怕是再也沒有什麼機會了。我不知道歸塵非要見我的理由是什麼,也許只是爲了聽我親口說一句承諾,而不管是什麼,我只想盡快離開這個地方,越快越好。
“我送你出去!”
這個聲音,是個男的!他的頭罩緩緩地卸下,然後向着我行禮,“小姐,別來無恙?”
“燕慕然,爲什麼會是你?”
燕慕然遞給我一套衣服,是鬼斬門門中最普通的兵衛服。“套上吧,這樣出去,不會惹人顯眼,更加無法再追查到些什麼。”
我聽了燕慕然的話,有了那個令牌,還有御風堂堂主燕慕然的面子,誰都沒有懷疑什麼。
出了門,走過幾條衚衕,便已經出了鬼斬門的管轄範圍之外了。
我喘着氣,看着燕慕然,他的眼睛深邃而默然。“謝謝你,燕慕然。”
“他的劍勾在腰際,發出着細微的碰撞聲,“不用,我不是爲了你,而是爲了門主。”
“你不怕夜非凰會處罰你嗎?”
燕慕然笑得有些淡,“我做這些,不是爲了小姐,所以,小姐不必爲我擔憂。”
“留那張紙條的是你?”
“是。”
“要跟我做交易的也是你?”
“是。”
“那麼,爲什麼?”我不懂,在我面前替夜非凰抗下所有罪責的是他,衷心護主的也是他,爲什麼這一刻,他還要背叛夜非凰來幫助我逃離呢?
燕慕然,我眼前的燕慕然,不會是那種會因爲一些利益而chumai(違禁詞語啊,汗)自己的主子的人。因爲他的眼睛,看不到任何的浮虛與狠絕。
“我替門主抗下所有的事情,是因爲我知道他不想失去你。我冒死送你離開,是因爲,我不想門主爲了你,而失了整個鬼斬門。小姐,門主也有關於他的使命,他不可以爲了保護你,而引起鬼斬門上上下下的不滿。所以,你必須離開,也只有你離開了,才能讓門主恢復到以前的日子。我雖然不喜歡塵姑娘,但是她的心智,是那個可以幫助門主奪得天下的女人。門主會對所有的人狠,但是一到你的事情,他就會變得沒有方寸了。所以,請不要做他的牽絆。而塵姑娘,她雖然狠,但是所作的一切都是爲了門主好。”
我笑着,原來,我是這麼的惹人厭啊,“那麼,要是有一天,若是爲了一些事情,歸塵想要你死的話,你也願意嗎?”
“只要是爲了鬼斬門好,爲了門主好,我會聽塵姑娘*的話。”
我明瞭,只是到了此刻才明瞭,夜非凰要的東西,我是這輩子都無法給予的。
歸塵,只有歸塵啊,因爲,他們都是屬於有野心的人。
而我,什麼都沒有。
“燕慕然,你放心,我再也不會見夜非凰的。”
此生,不及黃泉不相見。
哦,不對,縱是到了黃泉也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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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腳下歇息的那一晚,我已經問過附近的一些村民,從這裡出去,只要三個時辰,便可以翻過這座山,出了暗流界,所有的事情都要好辦一些。畢竟,夜非凰即便是再怎麼想要把我追回,也已經有心無力了。
謝絕了大ma的好意,趁着月色,我便上了山。
三個時辰,應該很快就會過去。
偌大的山林之中,野狼的嚎叫聲虛無地蕩在空中,很近又很遠。我升起一對篝火,這樣的話,野狼就不會輕易靠近。
乾燥的饅頭,就着口水,往着口中吞嚥着。只有吃飽了,纔會有力氣離開。
遠處,碧綠色的火光忽隱忽現着,時而凝聚時而又散開成好幾團的小火。這個就是鬼火嗎?移動,發着綠光,變幻莫測,又在野狼啼嚎的夜。
身子被突然竄出的什麼東西給撲倒了,他的眼睛發着慘綠的光線。狼,是山中的野狼。
我翻卷着身姿,抽搐放在靴子中的短刀,刀上尖銳的光線印在眼睛裡,等待着眼前兩頭狼再次的進攻。
“啊……唔……”雖然已經急速的轉身,但是還是被其中一頭狼凌厲的牙齒給傷到了,肩膀之上劃開了好大的一個口子。我捂着傷口,縱身一起,找準目標,突然地從狼的正上方落下,短刀,扎入了它的心肺。
狼怕火。這麼重要的事情我居然給忘了,用着左腳踢出一根正在燃燒的柴棒,然後撩在自己的手中。剩下的那隻狼,似乎有所戒備,篝火每靠近他一次,他便會後退一點。趁着大好的勢頭,幾番巧計一施,他也便倒下了。
我躺在地上,大聲地喘着粗氣,剛剛,要是有半分的鬆懈,也許自己就被野狼給咬死了。只是,狼素來怕火,爲什麼這一次,會主動向她進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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