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個小孩的父母更加直接,把孩子領到了林老太太跟前,強行磕頭叫親孃,更過分的是,脫了鞋便上了鳳絮兒的牀。不把自己當外人,不光吃住在那裡,還把鳳絮兒一口一個兒媳婦叫的親切。
來自多方的壓力,把鳳絮兒搞得筋疲力盡,精神恍惚。她語無倫次地說,柳樹,你要是個男人,就利索地離開這裡。如果你有良知就把二子的娘帶走。我一了百了,再也不想看見這些人了。
不說則已,她越是這樣說,柳樹越是不敢造次了。已經有一條人命了,他不想再因爲自己的緣故丟掉另一條人命,還有肚子裡孩子,這是一屍兩命呀!
柳樹深知鳳絮兒是個心地善良的人,身處危難的境地,還是爲別人着想。她自責,是因爲自己的過失,害了那個所謂的丈夫。現在的境況,都是族人們拿陳規陋俗借題發揮,用以懲罰鳳絮兒的。她之所以想以殉情的方式了結生命,是想告誡人們,她是忠於丈夫的。其實她也只是想做做表面文章,她要爲肚子裡的孩子,爭取機會,畢竟孩子是無辜的。
柳樹爲自己找了一萬個理由,決心要帶她們離開這個地方,可他有難言之隱,不知要對誰去說。
柳樹曖昧的態度,讓鳳絮兒非常絕望。他們兩人的相遇,只是人生旅途中的一次邂逅,沒有到心靈相通心心相印心有靈犀的境地。他們之間只認識了身體,沒有靈魂的交融。
柳樹深知,一個逃難之人,一樁糗事未了,又來一樁,又如何向世人交代呀?
這裡不是他人生的驛站,只是偶爾從這裡路過,度過一段時光,等葉子的事風頭一過,便可以大大方方的回洪洲城。
人常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人該倒黴的時候,喝口涼水也塞牙。本想躲避風頭,可一樁事未完,不想在牀上睡着覺,竟又惹上人命案子。
柳樹不懂得法理,可知道命運的把柄攥在了別人的手裡,縱使有天大的本事也無法掙脫,只有聽天由命。倘若這兩件事並罰,可真夠他喝一壺的。問題擺在面前,無法逃避的現實,只有面對。思來想去,爲了鳳絮兒,爲了林老太太,更多的是爲了自己,最後他終於下了決心,將她們兩個一起帶走。
究竟帶到什麼地方去,未來是怎麼樣的,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只有到了洪洲城,請求父母的庇護和幫助,再做打算。
沈倩如見柳樹回來了,喜出望外,她手裡舉着電報,不無高興地說,柳樹,你真是個神仙,我這裡剛寫好電文,你就進了門。
可等沈倩如高興勁一過,便把柳樹叫到另一間房子裡,像審犯人一樣問道:帶這一老一少是什麼意思?要是來住兩天還可以,長期居住你打算怎麼來安排他們呢?
柳樹一五一十的把二子的死講給沈倩如聽,當然把他與鳳絮兒關係給瞞下了。他說,我莫名其妙地被牽扯進來了,要想擺脫所有的糾纏,只有逃出來。再說了,林老太太有恩於咱家,她兒子死後,孤苦伶仃的着實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