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波沒有失言,他匆匆忙忙地提着個布兜,裡邊裝滿了尿布,還有小孩的玩具和奶瓶。他看時間不早了,沒顧得上去醫院,如約來到了那棵柳樹下。
葉子提前一個小時便在這裡等待了,她早就在心中打好了草稿,一定要用真誠來打動水波,必要的時候,還要用眼淚。只要有萬分之一的希望,她要說服水波,帶她與柳樹見上一面,要不她真的會鬱悶死的。
可是當她第一眼看見匆匆忙忙,滿臉都是汗水的水波,早就把腹稿給忘得一乾二淨。倒是一眼就看見了裝在布兜裡的奶瓶,不屑地說,水波,怪不得柳樹說你婆婆媽媽的,還真的是名不虛傳。你怎麼又幹起女人的事情來了呢?給水波把奶瓶往兜子的深處掖了掖,不好意思地說,你把信帶來了沒有哇?我好託人給你帶去。
葉子雖然竭力掩飾着自己的焦躁和疲倦,可是那種渴望,卻在水波面前暴露無遺。她懇求地說,水波,帶我一起去吧,好嗎?
水波爲難地說,葉子,我已經給你說得很清楚了,這已經是盡了最大的努力。我是想,有些事情是有變數的,你們畢竟是將近一年的時間沒有見過面,有些事還不是你這個年齡能預料和接受的。
葉子不解地說,水波,你是不是還在記恨柳樹呀?
你說什麼?我記恨他,我記恨他?這是哪跟哪呀!
我是說,小時候,柳樹好欺負你。
水波說,你說錯了葉子,他哪欺負得了我呀!我從來就沒有服過他的氣。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他在心裡說,爲了你,爲了你的快樂和幸福,我什麼都願意做。我誰也不怕,我最怕的就是你不高興。沒有辦法,有人說過,真正愛一個人,並不是擁有,只要看着她幸福快樂就足夠了。葉子,我就是那個人,你不屑一顧,連正眼都不瞧我一下的那個人。我的心,你永遠也不會理解。
葉子疑惑地問,現在怎麼不一樣了?
水波沒有回答,只是茫然不知所措地看着單純、不設防的葉子。
他在心中感嘆道:葉子呀,葉子,你怎麼能瞭解我的心呢?你心裡只裝着柳樹,不會在乎我爲你做什麼,我正在爲你做着什麼的。你只知道恥笑我,可是我的這顆心卻是爲你高興爲你憂。葉子呀,你生活在理想的世界裡,卻不知道柳樹在這一年裡幹了些什麼?他已經用別人填補了沒有你的空白,像佔有你一樣,佔有了另一個女人。只不過是那個女人攻於心計,牢牢地抓住他不放,讓他無所適從,再想回歸自己的真愛,卻爲時已晚。
頭天晚上,水波悄悄地去見了柳樹,可是他們卻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柳樹已被那個腆着大肚子,叫鳳絮兒的女人牢牢地控制着,那種親暱的樣子令人作嘔。
鳳絮兒名其曰,給柳樹收拾行程用的東西,實則是故意攪在他們中間,連單獨說話的空間都不給。
水波幾次暗示柳樹,找個單獨說話的地方,不是被鳳絮兒干擾,就是柳樹視而不見。
他想說服柳樹,在走之前給葉子見個面,有些事情說說清楚。
他還想告訴柳樹,葉子的現狀,告訴他葉子這幾個月所經歷的磨難,讓他在事實面前作出一個明智的選擇。
他不願意讓弱勢的葉子矇在鼓裡,受半點委屈。
鳳絮兒像是知道要發生什麼,水波的目的還沒有達到,便被她下了逐客令。
水波的氣憤已經遠遠超過了懊惱,他在心中幾次想罵人。罵他們狗男女,罵他們不是個東西。
他不得不被自己的智慧而感動,心中大呼,水波,你太有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