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修改

22(修改)

接下來的半天,齊達帶着小傢伙上山打草。兩個多月不見,小傢伙現在黏他得緊,走一步都要跟着,生怕一個轉身哥哥又不見了。

齊達也理解小傢伙的心情,上山的一路上都跟小傢伙不斷保證不會出去了——這倒是真的,張先生說過,齊達現在的學識,考秀才科還好,因爲茉陽這邊並沒有什麼人才(先生原話就是這麼說的),可是要是考進士科,還是多讀幾年書纔好。橫豎現在他有了秀才身份,也無所謂什麼時候去考進士。

把打好的草分三次揹回家後,齊達決定先去自家荒了半年的田地看看。

齊達家的田地一半在山腳下的溪溝邊,是水田,還有一半在山坡上,卻是旱田。

水田自然是不指望種菜了,乾脆積點水,哪天去溪溝裡掏幾尾鯽魚扔下去,看看明年開春能不能有點收穫;倒是旱田,現在正是打理得時候。

不過,等齊達到了田邊,卻發現整片田裡全是稗子,而且是很老的那種——如果嫩些相信兔子們也可以將就,可是現在——就兩個字,垃圾!

一臉晦氣的回家準備拿鐮刀鋤頭把田裡的稗子清除了,卻碰上了根生上山來,正好他手頭也有鐮刀,齊達就問他借了割草。

“這些稗子,礙事,我要除了全部種菜。”齊達指了指滿田的稗子,開始動手。

“種菜?全部?”齊根生幾乎轉不過彎來,“你不要活了嗎?全部種菜了你冬天吃什麼?我知道你要喂兔子,可至於要種這麼多嗎?那些兔子能管飽嗎?”根生嘆了口氣,“達子啊,我曉得你是個心高的。可是啊,咱們莊家人,還是要實在點好。肚子都吃不飽,想那麼遠做什麼?再說了,我知道你賣兔子得了一些利,可是啊,你現在是個秀才公了,是個讀書人了,讀書人要有讀書人的樣子。以前迫於生計也就罷了,現在還搞那些做什麼?”

“伯伯,我要擴大養殖規模,要養更多的兔子,光靠山上路邊的那點野草怎麼夠?而且我又不是馬上就要進京去考進士。先生也說了,我還要在家裡待上幾年做準備,這幾年總要吃飯喝水吧,又不是成了讀書人就不食人間煙火了。再說了,伯伯你也幫我餵過一段時間的兔子了,你覺得怎麼樣?比種田划得來吧?”齊達開始鼓吹齊根生養兔子,以他的想法,如果能夠像前世沿海的那些山村那樣,一個鄉村做一樣東西做出一個品牌,以後大家的生活就會好很多了,不說吃香喝辣,起碼不會再有人餓肚子。

根生一愣,沒想到齊達把話突然轉到這個地方來,“是吧,還好,”想到賣兔子的時候,齊根生有些眉飛色舞起來,“說起來,沒想到一隻兔子可以賣那麼多錢,而且有人還挑着大米白麪的上門來換兔子,我說,你家裡那小小的一個兔籠就可以抵得上半畝田了。嗯,到底是讀過書的,就是會想主意!”

“是啊,伯伯看喂兔子多好,不如你也來喂吧,而且喂兔子不止兔肉可以吃,還有兔皮可以硝了做衣服手套帽子的,你看去年過年又子穿的那一身,不好看嗎?而且,要是有一樣花色的皮毛做的,會更加好看。我說反正伯伯最近也沒什麼活路,不如拿對兔子去養,到時候我們一起拿去柳坪或者縣城賣?”齊達小心翼翼的提着自己的想法。

“賣?當然——”根生突然頓了一下,即將出口的話硬生生轉了個彎,“當然不行,你以後是要考進士當狀元的,怎麼可以去賣東西?以前就算了,現在已經是秀才公,怎麼還要做那些低三下四的事情?以後專心讀書,兔子這些事情就不要管了,好好考個狀元回來,然後好生拜祭一下你爹,這纔是好的,知道不?”

“曉得了,我會去考的,可是先生也說了,現在不行,要過幾年再考,我當然要聽先生的話了。”齊達無語的擡出先生,“而且,伯伯既然也覺得兔子好,要不要拿一對去喂喂試試,俊俊家去年就在這裡拿了一對。”

“哦,原來趙寡婦家的兔子是從你這裡拿的啊!”齊根生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其實前面他左扯右扯的就是不應齊達的話就是因爲不好意思佔齊達一個小孩子的便宜,不過,既然已經有人開了先河,“那好吧,我也拿一對去讓你伯孃喂着試試看。”

說到了喂兔子的話題,齊達自然免不了要叮囑根生一番那些講究以及禁忌之類的,而且要他先做兩個兔籠子然後再來拿兔子,畢竟齊達家裡現在兔子多了,已經沒有多餘的籠子了。

根生的手腳很快,因爲二狗子在他姐夫家學習做木匠,所以根生一聲令下,二狗子帶着他的全套行頭回家花了半天功夫就做了兩個,因而第二天中午,根生就過來拿兔子。

齊達給了根生一對十個月大的種兔——對於兔子來說,這是正當壯年的時候,也是最好餵養的時候。

齊達俊俊考了秀才的消息很快就在附近村子裡傳遍了,不少人家,尤其是那些家裡有女人的莊戶人家,紛紛藉着買兔子的名義來相看兩個半大小夥子——也虧得兩家都養有兔子。雖然對那些明顯有含義的打量套話煩不勝煩,但是齊達還是因此做了不少生意,得了不少收入,因着不是所有人家都存有大量錢幣的,所以連帶着齊達接下來大半年的米麪油鹽還有柴禾都不愁了。

而觀望着齊達這陣子買賣的根生也對養兔子真正上心了,可着勁兒的採最鮮嫩的青草,而且採回家的草都用井水洗過,然後晾乾了剁細了才喂,簡直就像是伺候地主老爺。於氏也一反之前對他不務正業的不滿,開始支持起根生的養兔事業來。

再次回到書院的時候,齊達發現書院裡面多了幾個人,而其中一個還是他們平西村的,說是毛先生的侄子,叫做毛穎。

毛先生是村裡的大夫,也是附近三四個村子唯一的大夫,所以很得村民們的尊敬。不過,倒是從沒聽過毛先生有什麼侄子的,齊達只知道毛先生早逝的兒子兒媳給他留有一個孫女兒。

中午大家坐在一起吃飯的時候,齊達仔細的看了那個叫做毛穎的小孩子幾眼,果然發現了他耳垂上兩個不起眼的小洞,心頭立刻確定了面前這小孩兒的身份。擡起頭來,對上一雙狡黠中帶着幾分示威的眸子,不由笑了。

大魏民風比較開放,齊達早在茉陽看到半夜還在街上亂走的女子就知道了,不過,他沒想到的是,先生那麼古板的人,居然也會放一個明顯裝扮不到家的女孩子進書院來讀書。

下午上課的時候,毛穎跟齊達身邊的俊俊換了座位,趁着先生低頭翻書的時候,扔過來一個紙團子。

齊達展開一看,上面歪歪扭扭的寫着幾個字,“不許對別人說。”

齊達側頭看了看毛穎桌前書上整齊的小楷,然後又看看手上東歪西倒的幾個爛字,再看看毛穎,卻對上她還沾着墨汁的左手,不由暗歎,真是個機靈的丫頭,居然還知道掩蓋自己的字跡。在後面添上幾個“不會的”字後,齊達把紙條團起來又扔了回去。

“齊達!”

可惜,齊達到底是個農民,當讀書人的時間太短,還沒有這種傳紙條夾帶小抄的特殊經驗,第一次就讓先生抓了個正着。

對上先生炯炯的怒目,齊達噌的一下子站了起來,滿臉通紅。

“你來說說,孰謂之文?”

“敏而好學,不恥下問。”齊達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出來,畢竟,這個身體的腦袋還是很好用的。

“很好,下學後以此爲引作文,明天交上來。”

“啊?”

很傷心很傷心~~~我要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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