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靜曼在幾米外安靜地看着他站在樹下一動不動,目光望着不遠處的一對小情侶身上,男孩的個子跟他差不多,乾淨的頭髮,臉上居然有着與沈志軒相似的表情,揹着雙肩包似乎是剛放學。
不遠處一個扎着馬尾辮的女生在後面邊跑邊喘着氣,好不容易追上離自己越來越近的男生便在他的身上嘀嘀咕咕的說了幾句之後,看似高冷的男孩似笑非笑的凝望身邊這位被冷風凍成高原紅的女孩,伸出手臂一把將女孩攬進懷裡,將原本圍巾取出一半栓在她的脖子上,空氣瀰漫着冬日戀歌的溫暖。
林靜曼看到女孩驚訝又甜蜜的表情,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這樣的畫面多像曾經的他們,年輕充滿活力。只是時光如梭,早已時過境遷。
一年沒見,這個男人似乎比之前似乎精神不少,居然還會笑,記憶中的沈志軒依舊是張萬年不變的面癱臉。最後一次相遇的時候聽夏柔說快結婚了,不知道現在的他們生活得怎麼樣?應該很美滿。夏柔就像是一瓶優雅香醇的拉菲,這樣的她跟適合高冷的沈志軒不是嗎?至少不會像自己一樣隨時都會發生突發事件的麻煩蛋。”歐巴,可以跟我拍個照嗎?”沈志軒到哪裡都會成爲任何雌性生物的焦點,當年自己跟他一起逛街的時候都不知道有多少妖蛾子恨不得將自己扔到九霄雲外去,將這塊唐僧肉佔爲己有。然而多年之後,沈志軒的魅力依舊不減當年。”不要。”這幾位清純可愛的學生妹雙眼中充滿了期待,可是瞬間沈志軒原本充滿笑意的表情立馬被打回原形,丟下冰冷的兩個字之後便不發一言的扭頭就走,
“歐巴”身後傳來絕望祈求的聲音,彷彿一片妖豔欲滴的花叢突然遭遇蝗蟲襲擊般,歇菜了。
“歐巴有約,下次再來。”轉身看見林靜曼站在不遠處看着自己,這個女人明明早來,居然還不現身,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出醜,太壞了。而面對這羣窮追不捨的花癡們,沈志軒示意她們之後,便朝她走過去。”切,那個女人憑什麼誘惑歐巴,我們比好看多了。“被拒絕的學生妹看着比自己老幾輪的女人上下打量了一番,不屑的竊竊私語,沈志軒剛走不遠,身後的話語便飄進了耳朵裡面。”她是不如你們好看,可是心靈應該比你們更美。至少不會在背地裡像個長舌婦般談論他人長相,還有,她是我的女人,不允許你們在背後說三道四,忘記跟你們說了,歐巴是警察,小心我已損害他人名義的罪名,帶你們進去體驗人生。“
沈志軒挺直了腰板,對面前的學生妹原本想要一番思想教育,沒想到話剛落音,妹子們聽到會有被進去體驗人生的話之後,紛紛落荒而逃。看着他們的身影,沈志軒心中一陣竊笑,有這麼可怕嗎?你們真以爲監獄真這麼容易進去啊。”你找我什麼事?”那張冰冷的臉收回剛纔的溫柔,此時一板一眼的看着面前那個女人,語氣風輕雲淡,他背靠着椅子,玩弄着咖啡勺,似乎對於林靜曼這次見面並不是很開心,不由得有種拒之千里的韻味。
拒之千里?過幾天就是自己大喜的日子,近期被自己的前任約出來?這是什麼情況?想要再續前緣嗎?林靜曼不會頭腦發熱到現場搶婚吧?不,這個女人不是已經結婚生子了嗎?呵呵。心中有這樣想法的沈志軒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沒錯,從遇見這個女人之後,他就瘋了,瘋得無可救藥。
“那個能求你幫忙嗎?”在沈志軒面前,林靜曼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總是低着頭,像一個罪孽深重的重犯一樣,不敢直視他的雙眼,支支吾吾的半天將卡在喉嚨裡的話吐出來。
微風吹起她烏黑的長髮,突如其來的寒潮將這個城市裡三層外三層的捆綁起來,面前的她將自己裹得像北極熊般,泛着兩片高原紅,一年前最後一次見面還是齊耳短髮沒想到現在已經長髮披肩。
恍惚從相遇到現在已經過了四五年,在這樣漫長的時光裡,時間並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初老現象,反而越發年輕,就像個大學生。剛纔那羣學生妹是什麼眼神?居然說她老。是嫉妒心作祟吧?
只是在自己面前的林靜曼卻少了點什麼?
“這是在教你對人基本的尊重!正如你所說,也許我什麼都不知道,但是,起碼將對反的好意拋向空中作爲拒絕的方式,我林靜曼是不會做將別人的自尊踩在腳底下的事情來。”那是第一次相遇的情景。”好心當成驢肝肺!你當我什麼人?居然說我不知廉恥,你是瞎子嗎?我這是在幫你擦奶油漬,你以爲我在幹嘛?摸的身體嗎?還是你覺得我被你誘人的身體所吸引?想太多了吧你!”明明是無厘頭的連人帶甜筒地撞在自己身上,居然會厚顏無恥到是學雷鋒做好事。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應該還欠我三個字吧?聽說那起案件進展得很順利,下次洛杉磯警隊交流會上也有你的份。”那是自己利用她作爲誘餌差點遭遇不測而結下的樑子。還不往諷刺自己‘智勇雙全’。
那時候的林靜曼每次見到自己就像一隻長滿利刺的刺蝟懷着不共戴天的仇恨向自己衝過來企圖同歸於盡,那時的沈志軒長這麼大看過一個女孩語氣如此犀利,幾乎要將自己活活逼到懸崖邊上,可是後來的林靜曼卻慢慢褪去了鋒芒,面對自己的時候開始唯唯諾諾,小心翼翼,就像一隻隨時都會送上屠殺場的牛羊,爲什麼會這樣?
沈志軒怎麼會知道,林靜曼愛他願意拔掉身上所有的刺去面對那張萬年不變的面癱臉,她愛得義無反顧,嘗試將暗戀多年的陳浩推得遠遠的只是爲了不讓他多心,可是當夏柔出現後林靜曼隱藏的自卑告訴自己不配他,她欠她的要還,他愛的相配的只有原配,自己不過是個半路出現的配角。可是,她一心想要離他遠遠的,卻被命運又一次纏繞在一起。
“志軒,你有在聽嗎?”林靜曼低着頭不敢擡起來看他,可是許久卻沒有聽見對放開口,透過縫隙卻發現此刻的沈志軒一動不動地目不轉睛注視着自己,此刻自己就像一隻無意闖進地球的外來生物被沈志軒那雙銳利的雙眼上下打量,彷彿他在尋找某種異常物質。
被林靜曼突然打斷記憶中的片段之後微微皺下眉頭,沈志軒看起來不是很高興,那張臉依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從冰冷的薄脣中吐出。”你不是有那個黑白兩道都不敢惹,卻對你溫暖如光的全能陳浩嗎?什麼時候需要我這個小警察爲你鞍前馬後?我可惹不起黑道。怕髒了我的手。你去找他吧!”
沈志軒話剛落音之後便擦了擦不慎滴在袖子上的咖啡漬般,他很生氣的用力擦拭卻依舊擦不掉,就好像此刻他後悔剛纔說的話般,心裡告訴自己要心軟答應不管林靜曼說的任何事情,可是腦子裡卻理性的告訴自己不要再像個傻子一樣去愛一個已爲人妻甚至人母的女人,身爲男人的道德底線還是要有的。
“我求求你,幫幫我。”林靜曼早已料到沈志軒會用這樣的方式冷酷的拒絕自己,她是罪有應得,咎由自取,她認了。可是小軒還躺在手術室昏迷不醒,他的生死就掌握在這個男人,這個小軒一直想要找的爸爸手中。
寒風依舊吹着,雖然身上穿着厚重的羽絨服溫暖的身體卻感受到刺骨冰冷的風在心裡肆無忌憚的掃蕩,是她要求在外面吹冷風談,因爲在室內她依然會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刺骨,既然都冷,不如就選擇再一次痛徹心扉。
“可是,這個忙只有你能幫我。”哽咽的話語,充滿淚光的眼眶看着面前彷彿高高在上的國王,在林靜曼的心裡他一直都是這樣的形象存在,而自己就像個臣子,生死掌握在他的手上。
“什麼忙?”沈志軒放棄那塊依舊擦不掉的咖啡漬索性留着,就像林靜曼一樣,擡起頭看着那雙楚楚可憐的人,語氣卻散發寒冰,幾乎讓人窒息。“我很好奇,到齊是什麼樣事情讓你那位全能暖男可以愛莫能助?說出來,看我能不能開心下。”
“靜浩喔不”林靜曼支支吾吾,兩個名字在腦海裡轉着,現在那個孩子到底該什麼樣的名字告訴沈志軒這個事情,也許用原名,他戀着骨肉之情同意吧?她願意打個賭。“是小軒小軒他出事了?”
面前這個女人口齒不清,沈志軒聽得稀裡糊塗,完全不在同一頻道上,臉上的表情充滿疑問,既然喊自己的小名?“你到底說什麼?你跟陳浩的孩子不是叫‘靜浩’嗎?幹嘛叫我小名?林靜曼,你搞什麼名堂?”
沈志軒哪會知道連奶奶都看得出來孩子是誰?自己像瞎子般沒有看得出來,那個孩子,那個他覺得一眼就喜歡的孩子是自己的骨肉,他懷疑過林靜曼的不忠,懷疑過她一腳踏兩船,卻沒想到過,她自始自終都是屬於自己一人。
“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