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華掏出手錶，拉住方遠。
“哥哥，現在才11點，還有1個小時呢，來得及。”
藉着濛濛的月色，方遠已經看見了她手裡的表。
“你還帶了手錶？”現在的手錶可是個金貴的東西，不管什麼牌子。當然國家領導人同款最金貴~
“當然啊，出門在外，沒有手錶多不方便啊。”封華說着，把手伸進兜裡：“我還有好多呢，哥哥，你挑一個吧。”
封華把手拿出來，手裡已經攥了一把手錶，有五六塊，男式女式，新的舊的，國產的進口的都有。
方遠......
“這些都是哪來的？”
“買來的啊。”封華隨意道。
“買？”
“是啊。”封華靠近方遠，低聲道：“哥哥，你知道黑市吧？”
方遠看着她，點點頭。小丫頭連黑市都知道了，出門就是長見識啊。
“黑市上好多東西啊，還不要票，太好了！出門的時候蔡奶奶給我好多錢，讓我想買什麼就買什麼，我也不想買這麼多表的，但是那些賣表的人好可伶啊，都是家裡吃不上飯了，急需救命錢，我只好買了。”
封華一口氣快速說完，她怕慢了自己會說不下去。
這藉口，太拉低她智商了！顯得她那麼單純好騙！
方遠果然無語了半晌，想說她兩句都找不到合適的詞。最後，無奈問道：“多少錢買的？”
“這個200，這個180，這個160，這個便宜，有些舊了100塊，這個最新最貴，花了300！”這個價錢在現在的黑市還算合理，國家領導人同款正常售價是60.
方遠又無語了半晌：“蔡奶奶給了你多少錢？”
“1萬塊。”
“多少？”方遠一下子拔高了聲音，這答案真的太出乎他預料了。他以爲最多會是1000，還都讓這小丫頭禍禍了。
封華拍了拍身上的包：“都在這呢，還剩8300多。”
方遠沉默地看着她的小挎包，他早就看見這個包了，裝了一點東西，有些硬硬的形狀，剛纔對打的時候不小心撞在他身上也不疼。
他還以爲那裡裝着小丫頭的乾糧。結果竟然是八千多塊千，被這小丫頭隨意地背在身上，甩來甩去。
他還能說什麼？他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走吧。”
“哥哥，這個給你。”封華把那個A581遞給他。
“這是蔡奶奶的，我不能要。”方遠拒絕道。
“怎麼是蔡奶奶的呢？這些錢蔡奶奶說都給我了，是我的辛苦費，我說了算，想買什麼買什麼，我買了樣東西送給你，怎麼是她的呢？”
感情蔡奶奶還知道給辛苦費......她也知道這一路不容易吧？
封華也不管他，拉過他的胳膊，三兩下就給他戴上了。
親自給方遠哥哥戴上了...手錶，好曖昧~封華偷偷笑了一下。
方遠還要說話，封華把手裡剩下的幾塊手錶遞到他面前：“還是說你喜歡這幾塊？你要是喜歡都給你，反正我有一個就夠了。”
方遠張張嘴。
“不許說不要！”
“哎。”方遠嘆道，伸手摸了摸她的短髮：“我是想問你，蔡奶奶給了你1萬塊錢，家裡還有錢有糧嗎？”
“有的是呢，一大箱子，還有大黃魚小黃魚，一條大黃魚有這麼大。”封華伸手，準確地比了一下“大黃魚”的大小，來增加話的可信度。
可惜，方遠並沒有見過大黃魚~不過他還是信了封華的話。
“蔡老太太有三個兒子，都犧牲在邊疆嗎？”
“沒有。”封華已經知道他什麼意思，實話實說道：“還有一個在雲南，一個在廣西。”
這四面八方的......蔡老太太如果只有一萬塊錢的話會分三次給，一次就給一萬，看來是真的不差錢。
她一個老太太，留着錢也沒用了，不如給了封華，讓她幫她去看看兒子。方遠自己腦補着。
“小丫頭，不要亂花錢啊，有些人看起來可憐，但也只是看起來，人家都有錢有票買手錶呢。”你纔是真的可憐！爹不親孃不愛，還差點被人殺了吃肉！
這也是遇見了蔡老太太，才見了這麼多錢，而這些錢，都是用危險換來的。一個小姑娘，獨行萬里，去給陌生人掃墓，將來還要去兩個一樣遠的地方。
這錢“掙”的並不容易，都是用命換來的。
方遠想想都心疼，他多麼希望小丫頭此時正在溫暖的家裡，跟姐妹們玩耍，跟父母撒嬌，跟夥伴們遊戲。
然而，他也知道那不現實。
不過想到小丫頭的身手，方遠多少也放下點心。就是這個同情心氾濫需要好好治一治。
一路上，方遠開始給封華普及人心險惡，順便還有注意事項一二三四五六七。
封華微笑聽着，趁方遠不注意，悄悄地拉着他的袖子。
方遠怎麼會沒注意？他以爲小丫頭被他講的世界嚇到了，有些心疼有些無奈地伸手，握住了她的小手。
這麼小這麼小的手呢，這麼小這麼小的人呢，就要獨自一人，走南闖北了。
“記得要隨時給我寫信知道嗎？隨時，一星期一封！”不然他實在不放心。
“這個，不太好吧。”封華倒是想，但是她怕別人多想。
方遠也想到了這個問題，小丫頭長高了，長大了，應該開始避嫌了......大她三歲的姐姐竟然已經嫁人了！
心裡突然有些不舒服。
“哥哥，你放心吧，我回到家就讓‘方芳’給你寫信！”
方遠聽了心裡更悶，沒有吱聲。
如果沒有重生，如果不是知道謠言會有那麼嚴重的後果，封華現在早就答應一週一封信了。
可是她不能。她必須保證她和方遠之間“清清白白”的，不能有任何被人拿出來說三道四的話柄，這幾乎成了她的心魔。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旅店，方遠心情不好，動作就不怎麼溫柔了，啪啪兩巴掌把熟睡的蘇哲拍醒。
蘇哲一下子坐了起來，不知道是睡懵了還是被打懵了。
“咋了？火車走了？”蘇哲慌張道。
“沒有，還有半小時纔到。”
“那你那麼大勁！我還以爲趕不上火車了呢。”蘇哲一下又倒回牀上，這裡距離火車站很近，10分鐘就到。
而火車會在這裡停靠45分鐘。現在的火車都是燒煤的，到了大站需要加水加燃料，停留時間都比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