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那些年

“醒了醒了!”

什麼聲音那麼吵?辰努力的睜開雙眼,只見一個女孩的特寫出現在自己面前。

“辰,你沒事吧?”

“辰,怎麼樣,有沒有哪裡疼?”

“辰,醫生很快就過來了!”

“……”

這些人是誰?爲什麼叫她辰?這裡是那兒?自己又爲什麼會在這裡?

“啊!”身上怎麼那麼痛!

“辰,很痛是不是?忍忍,醫生就快來了!”剛纔見到的那個小女孩安慰道。

後來辰終於弄清楚,自己叫陳辰,今年八歲,因爲頑皮,過馬路的時候不小心被車撞了,醒來之前,已經昏迷一星期,她不僅對撞車沒印象,對以前的事也失去了記憶,不過不要緊,幸虧是在八歲而不是十八歲的時候玩失憶,反正等以後長大了,八歲以前的事能記住的也不多。

住院的那幾天,琳和浩一直陪在她身邊,他們告訴她,失憶之前,他們三個是最好的朋友,雖然記不起來了,但是辰相信,既然曾經他們是最好的夥伴,那麼以後他們也會是最好的夥伴,因爲她真的很喜歡他們。

“琳,我媽媽爲什麼一直不來看我?”

在辰醒來的第三天,她終於忍不住好奇的問道,爲什麼媽媽一直沒出現?

“我也不知道,可能忙吧!”

媽媽告訴她,辰問的時候就這麼答,她不知道爲什麼媽媽要她這樣說,但是媽媽說如果不想辰傷心,就聽她的話,不要問爲什麼。

“忙嗎?”

“恩!”琳低下頭,她不敢看辰,因爲這是她第一次對辰說謊。

“哦!”辰臉上是明顯的失望。

琳說媽媽忙,我相信了,可是爲什麼到我出院的時候,媽媽還是沒出現,即使回到家,也沒有媽媽的身影,反而是爸爸之前帶去過醫院的阿姨出現在這兒。

“辰辰,來,先吃藥。”

“謝謝阿姨!”

從爸爸第一次帶這個女人去醫院的時候,她就覺察到兩人的關係並不簡單,剛開始她會爲媽媽感到不平,但自她出車禍以來,媽媽連一個電話都沒有,那就證明媽媽應該不是很愛她吧,要不然怎麼會不理她,沒關係,反正自己也失憶了,而且麗源阿姨對自己又那麼好,那麼誰做她媽媽也無所謂了。

“吃了藥先睡一會兒,晚飯的時候我會叫你!”

“恩,謝謝阿姨!”

躺在牀上,雖然知道媽媽並不愛自己,但是辰還是好奇,那個生自己的媽媽會是怎樣的一個人呢?後來她不止一次問過琳和浩,可是他們都說自己也不知道,不過她們告訴她,只要她記住媽媽是愛她的就行,時間久了,辰也不在問了。

一個月後爸爸和麗源阿姨結婚了,沒有擺酒席,只是一家人簡單的吃了頓飯,對於他們的結合,辰沒有高興,也沒有不高興,心裡想着只要爸爸開心就好,因爲自從出事以後,她的心總是淡淡的,有時候給她的感覺,周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似的,雖然爸爸和阿姨對自己挺好的,但是她卻沒有任何幸福的感覺,而且還總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很假,好像海市蜃樓,這個好像有點超脫了她這個年齡該有的感受,可能是車禍遺留的後遺症吧。

“辰辰,我忘了拿衣服進來,你幫我拿一下吧。”

麗源阿姨在浴室裡叫道,雖然結婚後,爸爸讓她叫麗源阿姨媽媽,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她就是叫不出來。

“哦!”

“就在臥室的牀上。”

“恩,看到了!”

辰把衣服遞進去,可是一不小心衣服給弄掉在地上。

“你是不是故意的?啊?你是不是故意的!”

麗源阿姨出來就給她一個耳光。

“我知道你一直瞧不起我,叫你做件事就那麼不願意嗎?”

辰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把她推到在地,並對她拳打腳踢的女人就是一直以來對她像母親般照顧的麗源阿姨。

“瞪什麼瞪!趕緊給我把眼淚擦了!……不擦是吧?我讓你不擦!”

麗源阿姨抽出一打衛生紙,然後用力擦去她臉上的眼淚,辰忍不住叫疼,可是她越叫,那個女人擦得越狠!

“阿姨……阿姨……我……知道錯了!求求你……求求你別擦了!”

“看到你就有火,給我回房呆着!”

‘得令’後,辰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躲到房裡,鎖上房門,身體還是不由自主的發抖。

爸爸,爸爸,你什麼時候回來?辰辰好害怕啊!

可是她錯了,即使爸爸回來也改變不了什麼,今天只是拉開她悲慘人生的一個序幕……

終於,之前的海市蜃樓消失了,徹底的消失了,隨着阿姨的肚子越來越大,阿姨的脾氣也越來越壞,罵她是每天必須的,打她也是家常便飯的事,辰安慰自己,這只是阿姨懷孕期間的奇怪表現,等孩子生下來以後,一切都會變好的,可是小鑫來到這個世界以後,她的生活並無有得到預期的變化,而爸爸眼裡從剛開始似乎看到的只有阿姨,到現在看到的是阿姨和小鑫,在這個家裡,辰覺得自己是多餘的,她找不到任何人傾訴,也不敢找人傾訴,因爲這樣,麗源阿姨會打的更兇,所以在那無助的時候她會想起媽媽,那個雖然遺忘,但是還能感覺到的媽媽,辰想問她,爲什麼不帶她走,爲什麼離婚後一次也沒來看她,難道真的有那麼忙嗎?

“做飯了嗎?”

“沒……因……因爲今天學校放學晚,所以……”

辰有種不好的預感,她想解釋,因爲到了初三,要應付明年上半年的中考,所以學校對學生的課業會更爲重視,以後放學也會比較晚點,可是眼前這個即將失去理智的女人哪會給她機會解釋。

“放學晚就可以不做飯嗎?你想餓死我是吧?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早點死掉算了!”

“對不起,我這就去做!”

看到那個女人惡狠狠的朝自己走來,辰趕緊跑到廚房做飯,要不然少不了一頓毒打。

“啊!”

辰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會奪過她接好準備洗菜的水往她身上倒去,在這外面達到零攝氏度以下的天氣,她居然把一盆冷水無情的從她頭上倒下!

“看什麼看!”

辰握緊拳頭,強忍住淚水,這個女人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

“還看!”

當頭就是一巴掌。

“你還看!”

提起右手,準備又是一巴掌,可是這次辰不打算再忍了!

“你敢反抗?翅膀硬了是吧?”

蔣麗源很生氣,她沒想到這次辰居然會擋下她的手。

“我回來了!”

是爸爸回來了,聽到爸爸的聲音,蔣麗源一下子坐到了地上,辰嗤笑一聲,看來這個女人又要開始她一貫的戲碼了。

“麗源,怎麼坐地上?”

果然,爸爸首先看到的還是他這個坐在地上假裝哭泣的老婆,而不是她這個渾身溼透,併發着抖的女兒!

“辰她瘋了,我只是問她做飯了沒,她就進廚房把一盆冷水潑自己身上,我過去攔她,她……她就把我推到在地,我的腰……我的腰……”

“你的腰怎麼了?有沒有傷到?要不要去看醫生?”

呵!辰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眼前的兩個人讓她覺得好惡心,她呆不下去了,她要回房。

“你給我站住,快跟你阿姨道歉!”

“算了,她可能是中考壓力大,你也別爲難她了。”

“不行,孩子是不能慣的,辰辰,快跟你阿姨道歉!”

道歉?真可笑!阿姨的表演那麼假,哭,永遠連半滴眼淚也擠不出來,可是爲什麼爸爸卻從來不懷疑?

“我跟你說話聽到了沒!”

“翔,算了,別嚇壞孩子!”

“不行,今天我一定要讓她跟你道歉!”

“翔……”

“快道歉!”

什麼時候開始,爸爸也開始用這種兇狠的眼神看她了,辰突然只見好想笑。

啪!

臉上火辣辣的,這是第一次爸爸對她動了手,爲了一個一直演戲的女人,她唯一的親人居然伸手打了她?!

“快道歉!”

爸爸再次擡起手。

“打這邊吧,我怕明天上學的時候兩邊臉會不一樣。”

辰把另一邊朝向他,聖經上不是說嘛,當有人打你左臉的時候,你應該把右臉也伸過去。

“記住,打下去的時候,儘量控制住和剛纔的力道一樣!”

“你!你阿姨說的沒錯,我看你真的是瘋了!”

那天以後,辰感冒了,因爲心裡對生活不再抱任何希望,感冒越來越嚴重,後來還引發了肺炎,如果就這樣死去,會有人爲自己傷心嗎?

“辰,我知道你這幾年熬得很辛苦,再忍忍,再忍忍好嗎?你不是相見你媽媽嗎?只要你好了,我們就帶你去見你媽媽!”

“媽媽?浩,你說的是真的嗎?”

“恩,只要你好起來!”

媽媽?我真的能見到你嗎?媽媽,辰辰好想你啊!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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