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軟磨硬泡了很久之後,小九才同意帶我見見那個姑娘,不過他有個前提,就是不允許我說話,我聳了聳肩,表示同意,反正到時候見着人了,小九也攔不住我。
於是我就這樣和安然一起,躲過了南鳳衍的視線,直奔去處。
“小九,你說的那個姑娘,在這裡?”我擡頭看着牌匾——花語閣。名字倒是好聽,只是不知裡面是做什麼的,我忽然心頭閃過一絲不安,轉身看着紅着臉的小九。
小九見我眼神不對,似是想到什麼了,伸手就是一個爆慄,“你想什麼呢!這是戲園。”
“一個戲園還叫那麼好聽的名字,不知道的人肯定會多想的阿。”我揉着腦袋反駁道。
“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話音剛落,就見安然已經擡腿跨了進去。我撇撇嘴,跟在安然身後走了進去。
晌午過半,園子裡沒什麼人,小九走在最前頭,左右張望着,小臉紅紅的,我看了不禁在心底裡嘲笑,真是個沒用的小東西。
忽的瞧見小九腳步慢了下來,在一塊假山石旁站定,我剛想說話,卻叫拐角處露出一片衣角,淡粉色上面繡着荷花,緩緩地走出來一女子,秀雅絕俗,眉宇間自有一股子輕盈靈動,膚白勝雪,脣齒之間,笑意滿滿,倒真有一種超凡脫俗的氣質。
“小九,這就是你喜歡的姑娘?”我貼在小九耳邊輕聲說道。
小九低斥一聲“別說話,小心被她聽到。”
“小九公子,你今日怎麼來了?這兩位是?”秦千千細細打量着面前的兩個女子,脣間笑意始終不變,單看兩人的穿着,便已知來歷不同尋常人,再看這兩個女子的氣質,定是不凡,想必她們背後之人,更是非同凡響。
小九看着秦千千,越發的不好意思起來,不停地撓着自己的後腦勺,支支吾吾地說道“她們……是……是我的朋友。”
“是啊,是啊,我們都是小九的朋友。”我一步跳到那女子面前,抓住她的手笑道,“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家住何方?你長得真好看。”
那女子顯然是被我嚇到了,微張着嘴巴,忘了開口。小九氣呼呼地把我的手從那女子手上掰開,“你幹什麼!嚇到別人了。”
我在鼻子裡哼哼,重新站回安然身旁,偷偷瞄了一眼安然,發現她正盯着那姑娘瞧,眉頭深皺,好像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安然,你怎麼了?”我悄悄地說道,安然只是搖頭,不同我說話。
我又在鼻子裡哼哼,怎麼一個兩個的都這樣,都存心給我找罪受。
那女子見我如此表情,眼波流轉之際,已來到我身旁,對我微伏了一禮,才道“奴名喚秦千千,乃是京陵人氏。”
“你也是京陵人?”我驚訝地說道,沒想到,她也會是京陵人,還真是有緣。
“姑娘也是京陵人?”秦千千明顯地感到驚訝,她也想不到,能在這裡碰到同一個家鄉的人,她與小九的相處太少,只見過兩次面,雖每每相見都是在戲臺上,但卻總會有種熟悉感,如今見到他的朋友,那種熟悉感更甚了。
我猛烈地到頭,以此來表達我的興奮。
“不知姑娘芳名?”
“孟繁華,你叫我繁華即可。”
“那這位?”秦千千的視線放到安然身上,只不過剛一對上,便立刻低下了頭,我想她應該是被安然的氣場給嚇到了,這貨除了武功高點以外,別的真沒啥用處,每天都板着一張臉,好像別人欠了她幾十兩銀子似的,不過,她還有一點好處,就是不記仇。
“安然。”短短兩個字的自我介紹,我聳聳肩,早已習慣,看了一眼秦千千,看她一臉爲難的樣子,上前安撫道“哎呀,你別管她了,她就是這樣的人,放心,對你沒有敵意。”
秦千千木訥的點頭,視線不敢再多停留在安然身上,開始和我聊起天來。
“你快和說說,是怎麼和小九認識的。”
秦千千瞧了一眼小九,說道“那日在戲臺上,我剛表演完,在後臺卸妝,小九公子突然走了進來,在我桌上放了一包桂花糖,就匆匆走了,我來不及叫住他。”
秦千千笑意滿滿地望着身旁的小九,小九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解釋道“那日我買了桂花糖,閒着無聊就進了你們戲園,本來正打算走了,可忽然聽見一陣靈動的聲音,我就停了腳步,我就看着臺上的你,呆了。”說道這兒,不僅小九的臉紅了,秦千千的臉也泛着紅色。
我噗嗤一笑,笑罵道“你還真是個呆子,人家是唱戲的,聲音不應該是悠長的嘛,怎麼還靈動起來,再者人家千千化着濃妝,你怎麼就呆了?”
“你懂什麼?反正……反正就是好看。”小九不甘示弱地反駁道。
秦千千輕笑,繼續說道“後來隔了幾日,又在園子裡見到了小九公子,只是剛好那時我休息,便與小九談了許久。”
“哦,原來是這樣認識的,小九看不出來啊,你挺有計謀啊。”
“那可不嘛。”小九得意地挑眉。
“繁華,我們該走了。”我還想繼續說,卻被安然無情地打斷,生氣地嘟嘴,說道“知道了,知道了。”
我把手腕的玉鐲脫下來放到秦千千手裡,她搖頭拒絕,我硬是不讓。
我告訴她,讓她好生收着這鐲子,一個女子獨自在外討生活,並不容易,況且她是小九的心上人,也就是我們的朋友了,朋友之間自然是要互相幫助的。
秦千千見我心意已決,只好點頭收下,感激地看着我,我知道她肯定要說什麼客氣話,即使制止了她,讓她一定要好好待小九,畢竟他是第一次喜歡一個人。
我和安然走後,小九依然留在那裡,我沒有去叫他,我想小九肯定還有很多話要對秦千千講,我忽然間感到很欣慰,小九應該算是有了陪伴,那安然呢。
我看着身邊的人,果敢,堅強,從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忙,一直保護在我身邊,不讓我受到一點傷害,這樣的安然,值得更好的男人託付,我才能放心。至於瑾霖嘛,還有待觀察。
我和安然匆匆到達客棧,就見瑾霖一身白袍,南鳳衍墨色長袍,正一口口地喝着熱茶,我深吸了口氣,硬着頭皮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南鳳衍沒有說話,他爲了倒了一杯熱茶,以手托腮,瞧着我,似是在等我的一個解釋。
我看了一眼窗外夜色朦朧,轉頭對他嘿嘿一笑,說道“我如果說我只是出去了一下,你會相信你嗎?”
“你說呢?”南鳳衍笑笑,只是那笑意不達眼底。
我低頭喝了一口熱茶,看了一眼安然,哪知這貨一如既往地淡定,悠閒地吃着花生,完全不在乎身旁的瑾霖那恨不得要吃人的眼神。
“安然,你去哪兒?”
“不是很明顯嗎?”
“明顯什麼?”瑾霖明知故問。
“你都已經知道了,還要裝什麼?”
“你爲什麼去哪兒都不告訴我一聲?”
面對瑾霖無情地控訴,安然這才擡起眼來,拍了拍手上的花生碎,說道“瑾大公子既不是我的兄弟也不是我的夫君,我去哪兒爲何要告訴你。”
瑾霖被氣得噎住,拂袖而去,安然也冷哼一聲,抱着青衣劍上了樓。
我看着他們二人,不由咋舌,“真是冤家宜解不宜結。”
“你還有空關心他們?”某人冷冷得話語遞來,我突覺背後一涼,只能乾笑道“我這不是關心安然嘛,她可是我的朋友,我跟你說,她這個人……”
“你別給我打岔,別以爲每次都這麼好逃脫。”
我自知自己無望,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們去了趟花語閣。”
“那是什麼地方?”
“一個戲園。”
“你去戲園做什麼?”
“見小九的心上人。”
這回南鳳衍倒沒有再問下去,只是握着我的手,輕言細語地道“以後去哪兒,一定不能瞞着我,你不知道今天你不見了,我有多着急。”
我被南鳳衍突如其來的動作有些嚇到,想要掙脫開,卻被攥得更緊,無奈的妥協,我點頭,表示同意。
他這才放開了我,我深思了一會兒,對他說道“南鳳衍,我有一個請求。”
“好,我答應。”
“我還沒說是什麼。”
“只要你說的,我都答應,唯獨一點,就是不要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