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共識

一天陳美下班後回家,車剛到小區門口,就被保安攔住,她忙停車,移過車窗探出頭來,保安說:有人找你,他已在這裡等候三個小時了。ωωω.陳美只見保安室戶中走出一個熟悉的身影,她既驚又怕,脫口而出:凌漢良,是你啊?!陳美忙去停車,凌漢良緊跟着,停好車陳美走了下來,多年不見倆人齊眼淚汪汪。凌漢良說:我已回國啦,我知道你家住在這城,就來找你,在派出所的幫助下,終於查到了你的住處,我就到小區門口來等你。倆人邊說邊來到附近的公園,剛坐定,陳美就揚手對凌漢良一耳光,歇斯底里吼:你這個負心漢,在美國戀愛結婚也不跟我說一聲,害得我亂猜疑,沒通信後還苦苦等了你二年,錯過了青春期,我成了個“剩女”,害得我太苦太苦。

得知對方還是單身,凌漢良暗暗一喜,忙把臉往上湊說:陳美(妹),我今天就是送上門來讓你打的,打吧,打吧,出盡你心中的冤氣。陳美運足了力正要揍,可心腸卻一下軟了,一巴掌只是對凌漢良臉上輕輕撫了一下。凌漢良忙拉住陳美的手說:陳美(妹),其實我心中也有一本難唸的經,你不妨先聽我講一講。陳美把二個食指插在二隻耳朵管中喊:我不要聽,我不要聽。

凌漢良只是自管自說:其實那年我是得了一種骨結核病,這種病不適合運動,也不能受移動,因此我也不能回國,要知道在美國治病是很貴的,我父母爲供我留學已東借西挪,舉債累累,要是知道了我得病還不是得急死,因此我採取聽天由命,沒有把這病告訴家中,陳美(妹),要是我把這病情告訴你,你也得爲我急爲我愁,爲我奔波錢,因此我採取了迴避,與你斷絕了一切通訊。正在我危急之時,一個美國女孩(同學)撞入了我的生活,她籌錢給我治病,並且她也休了學,日夜守候在我的身邊服侍我,給我喂水餵飯喂藥,換衣洗衣,倒大小便,無事不做,醫治了近一年我才康復,盛情難卻,我們戀愛了,康復後我本想打電話給你,可我沒有勇氣。她不嫌棄我,相伴着我,一直照顧我,接濟我,二年後就結了婚,並生有一個兒子,我獲得博士學位後順利進入了世界500強企業ABB工作,從研發工程師一路做到首席科學家,算是實現了我的美國夢。可天有反覆無情,人有旦夕禍福,二年前妻子及兒子都在一次車禍中喪生,我痛不欲生,既然在美國已沒有了親人,我就留戀起祖國來,在一次ABB與中國企業的技術談判中,我得知中國也非常需要我這樣的科學家,我雖然在美國待了十年,但身上流着的還是中國人的血,埋在心底的夢依然是中國夢,我下定決心,絕不把自己這把骨頭埋在異國他鄉,回祖國。於是我毅然辭去了美國的工作,賣掉了美國的房產,二個月前毅然回到了祖國,在高新技術開發區,找到了理想的單位及工作。

說罷凌漢良就下跪求:陳美(妹),咱倆續舊情吧,我會把你失去的補還你,我會盡我的一切力量贖罪。

陳美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竟淚水漣漣。凌漢良忙掏出手巾紙邊爲她擦淚邊說:忠不忠看行動,今後你就看我的行動吧。陳美已被俘虜,拳頭如雨點般地打在凌漢良肩上,說:你這個冤家,缺德鬼,我要天天折磨你,把你割成八塊。凌漢良說:只要你今後不離開我,我就是做牛作馬伺候你,天天讓你折磨個夠。陳美心想,難道我一個也看不中就是在等他,難道老天是爲了成全我們,才使我婚姻不順,難道周勤弟弟夢見我有貴人就是他……想到這兒她怒氣全消了,倆人竟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談了好一會,分別時還互留了手機號碼。

怎麼辦?怎麼辦?陳美回家時心中如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想起那時他拋棄她時,她心中恨之入骨,可他是意外得病她同情,想起現在兩人若破鏡重圓,真是天賜我也,樣樣條件附合。她心中暗暗發笑。複雜的情感難解的題,陳美一副尷尬面孔,回到家父母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忙問:遇到了什麼悚然的事啦?陳美和盤托出。母親聽了哈哈大笑說:他死了老婆,你高不來低不湊成了個老姑娘,也許這是老天的安排,這是天意,這是命,就從了他吧,要不到哪兒去找這麼合格的另一半。父親說:可惜他是二婚。母親說:人總是有缺陷的,比起他的優點那就微不足道了。父親心中也矛盾着,也就不響了。

陳美爲這事傷透腦筋,她一夜末眠。第二天下班後他就駕車來到陳雪英家中。陳雪英聽後哈哈笑,他不就是你所想所要的嘛,沒有一箇中意的,原來你還在等他。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陳美還是顧慮重重。陳雪英提議:你弟弟接觸的人多,上次是他暗中相助,纔沒有受損失,可以打個電話問問他的意見啊。陳美醒悟,莞爾一笑說:我怎麼把弟弟忘了呢。她馬上掏出手機與弟弟通話,倆人寒暄了一番,陳美言歸正傳,說了凌漢良回國續舊情的事。周勤說:要是他說的全部真實,這到有情可原,如今想與你破鏡重圓,這到也是一種緣分,可以成全,可他萬一是到了花花世界,見好愛好而移情別離拋棄你,如今回國後涎皮賴臉來追你,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那就成了可惡,因此要慎重再慎重,必竟分手已十年,人心隔肚皮,必要的考驗還是要的。

陳美早把手機安了免提,話音很大,因此陳雪英也聽得清清楚楚,她接過手機說:周勤,你助你姐姐一臂之力,暗暗調查一下他吧。周勤有些爲難說:可這是在美國的事,怎樣去調查啊,再說是熟人,條件是那麼好,是姐姐的理想中人,萬一傷了和氣壞了好事,那非同小可,要從長計議……

陳美和陳雪英聽後相視一笑,有了主意。

往後,凌漢良天天發短信及通話與陳美討近乎,雙休日及假期常與陳美約會,陳美也總是有求必應,比在大學時的戀愛更進了一步。二個月後,陳美盛情邀請:漢良,你回國後我們還沒有爲你接風,星期六傍晚,在陳雪英家中,我們爲你接風,老同學互相敘敘舊。&凌漢良與陳美大學戀愛時就認識了陳雪英,也是學妹,況且與陳雪英的丈夫也認識,因而欣然同意。

星期六傍晚五點多鐘,陳美帶着凌漢良來到陳雪英家,陳雪英已燒好了菜,與丈夫及女兒在家等候。貴客一到忙站起來迎接,握手,倆位男士還熱烈擁抱。陳雪英急忙擺出了已準備好的酒席,大多是熟菜,很豐盛,飲酒時凌漢良談了美國求學的艱辛之路,高談闊論美國的發達及高收入高消費,以及風土人情,他簡直是一言堂,其它人也插不上話。酒過三巡,凌漢良話越來越多,他說:身處異國他鄉,身不由己,口口聲聲對不起陳美,一股勁地向陳美道謙,他的求學艱辛之路感動了每一個人,他站起來爲大家敬酒,大家都領情,女士都是喝的飲料,大家碰杯乾杯。接着陳雪英丈夫爲凌漢良敬酒,爲他倒滿一杯酒,接着自己也倒了一杯,倆人碰杯,一飲而盡。陳雪英也不示弱,也給凌漢良敬酒,凌漢良已有些醉意,可不能在女士面前失面子,又只得乾杯。接着陳美敬酒,他更只得領情,又只得乾杯。接着小芸也學大人樣要敬酒,小孩的情更得領,他又只得領情。四杯下肚,他醉了,他說出了心中的秘密——

我愛着陳美,結婚後還念念不忘,我做夢也喊着陳美的名字,我還把陳美照片、那塊鏽有“我愛你”三字的手帕、情詩及信一封也不漏地保存着,有時妻子不在家還拿出來看,一次意外被妻子撞見,她怒不可遏燒了信、手帕、照片,這些都是我的寶貝,我大發雷霆打了妻子,吵得不可開交,妻子一氣之下,帶着兒子開着車離家出走,由於心情不佳,路上出了車禍,是我太愛陳美(妹)而害了妻兒,陳美(妹)我確實太愛你,太愛你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吧……說罷她就跪下求:陳美,嫁給我吧,我一定會把積聚在心中十年的愛,往你身上傾瀉,海枯石爛不變心,如變心天打霹雷。他山盟海誓,白首不渝,感動了在場的每一個人……陳美措手不及,束手無策。陳雪英忙拉着陳美走到一旁輕輕說:酒後吐真言,他確實一直愛着你,身在異國身不由己而結婚,你就原諒他吧,再說你這樣大年紀再到哪兒去找這樣愛你這樣條件優越的人啊?快答應他的求婚,攙他起來吧。說罷就推着陳美走。凌漢良故弄玄虛,說:你如不答應,我活着就沒意思了,就往這臺角上撞去。

陳美急忙跨前一步,邊說:別,別,別,我答應你。邊把他攙了出來。凌漢良喜出望外,忙站了出來,一下抱住陳美,陳美也就沒有再推辭。酒勁發作,凌漢良再也支持不住了,鬆了手,身子軟了下去,一屁股坐到地上,嘔吐。大家七手八腳把他扶到沙發上躺好。凌漢良躺下後還在不停地喊:陳美(妹),我愛你,我愛你!陳美也被這酒後發自肺腑的喊聲喜得渾身輕飄飄。大家都不知道凌漢良住在哪兒?陳雪英丈夫就到附近開了一個旅館,陪着他住進了旅館。凌漢良在夢中也在喊着陳美(妹)的名字,及陳美(妹)我愛你,海枯石爛不變心的山盟海誓。第二天,陳雪英丈夫把這些告訴陳美后,陳美被這位前戀人徹底折服了。

倆人的關係迅速升溫,陳美還領着凌漢良進了自己的家,父母當然很滿意這位海歸,喜不自勝。可三個月後陳美越發不安起來。一天下班後她抽空去了陳雪英家。陳雪英一見她不明白地問:喜臨門了你的神色爲什麼不對啊?陳美廊洞裡拔木直拔直說:最近我腦海裡常常反覆出現凌漢良的二個影子,一個是去美國留學前他的山盟海誓,信誓旦旦,甜言蜜語哄我的影子,可一去了美國就變心,如今他又是山盟海誓,信誓旦旦,重複着他去美國前的甜言蜜語,二次如出一轍,我聽了有些心寒,反胃,如今他回國時間不長,沒站穩腳跟,要是時間一長,萬一他遇到了比我更年輕漂亮更出色的女孩子他是否會變心?再說,單憑他酒後的話就信了他,這也不太實際。同時我討厭他那種使不完的矯揉造作的愛情花樣,玩不盡的浪漫……

陳雪英也附和:我也覺着他浮誇,說得比唱的還好聽,反而覺得華而不實。陳美繼續說:我總有一種預感,弟弟纔是真心愛我喜歡我,他願作備份是覺着配不上我,而利用這幾年時間來迎頭趕上我,一旦他拿到自考碩士文憑,職務工資飆升後,他就會向我求婚,這種愛才是真正的愛,能到白頭到永遠,可凌漢良那愛卻讓人可怕,膽戰心驚。陳雪英也附和說:對啊,你弟弟纔是最樸實誠信的,凌漢良畢竟是在美國這花花世界中過來,已結過一次婚,是個情場老手,而你還是個黃花閏女,你倆是續舊情,得穩重,還需要考驗一下……

對,還需要進一步考驗,陳美也領悟。倆人達成共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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