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憂傷

齊金秀把獲獎的作文抄了幾份,晚上還讀給爺爺奶奶及父親聽,聽後齊贊,作文寫得好,同時也對這位清潔工產生了敬佩感激之情。*讀到“她慈母般的笑臉一直在我眼前浮現,五年前,我已沒了媽媽,我真想叫她一聲,媽媽!”時,都百感交集,爺爺說:金秀,你的作文中的莊阿姨也確實好,不但感動了你也感動了我們,你已沒了媽媽五年,也確實急需一個媽媽,可媽媽是不能憑空想象的,也不是想要叫就叫的,你必須把這“我真想叫她一聲媽媽!”這字句刪去,否則是要鬧笑話的。奶奶及父親也附和:的確要刪去。

徐金秀據理力爭說:這是我心中迸發出來的話,這是我的真情,我不想刪掉。奶奶忙指點:人家莊阿姨有丈夫也有孩子,還有公婆父母,其樂融融一大家子,是不允許別人隨便叫的,因此你不能由着性子來。

蠟燭一點就明,金秀忙說:這事確不能由我一廂情願,對,我只能把真情刪去,我應把這句改成:“她的爲人師表,身教勝於言教,她的優秀品德,她慈母般的笑臉一直在我眼前浮現,潛移默化,鞭策我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大家齊拍手,贊:潛移默化,鞭策!改得好!改得好!

樂極生悲,大家的眼淚不由自主掛了下來。烽.火.中.文.網奶奶竟失聲痛哭,齊金秀騰地撲在奶奶懷中哭,爺爺及父親也在一旁流淚,不約而同齊想起了傷心事——

齊金秀本有一個幸福的家,爺爺奶奶都是退休工人,父親開服裝店經商,生意興隆,母親在一家外資企業上班,父母恩愛,家庭和睦,婆媳關係也處得非常好,年年被區評爲五好家庭。平時她白天跟着爺爺奶奶,晚上才與父母在一起。上學後由爺爺每天送她上學,放學時去接她,雙休日母親總帶着她到爸爸店中去,三人快樂地度過雙休日。

金秀八歲那年,一天爺爺奶奶端出了晚飯喊:金秀,咱們吃晚飯吧。金秀卻說:不,我要等爸爸媽媽一起回來吃。奶奶忙說:傻孩子,你爸爸要到十點鐘纔打烊回家,你媽媽常上十二個鐘頭的班,要到八點鐘才能回家,你還是先吃吧。金秀卻說:外面在下大雨,天已黑,我怕。爺爺說:外面有路燈,如同白晝不必怕。金秀卻說:總之我怕,我要等到八點媽媽回來後再吃晚飯。大人拗不過小孩只得等。八點鐘了,電子鐘唱起了動人的音樂,金秀忙走到門口迎媽媽,金秀看着外面雨越下越大,她有些膽戰心驚。她守了十分種還不見媽媽,她皺眉苦臉說:爺爺奶奶,平時媽媽早回家了,今天怎麼啦?爺爺忙說:今天下雨,也許路上難走,要晚一點纔會回來吧。金秀忙搬了張小板凳坐在門口等,八點半了,金秀急得哭了出來,說:媽媽怎麼還不回家啊?爺爺忙說:也許到你爸爸店中去了,要到十點鐘一起回來。金秀忙老練的去打電話。可爸爸店中的電話沒人接,打爸爸的手機也沒人接,打媽媽的手機已關機。預感大事不妙,金秀哭着說:我要去找他們。說罷就拿了把雨傘往外走。爺爺奶奶也覺着大事不妙,他們也拿起雨傘,跟了去。雨很大,撐着傘也不起大作用,金秀年齡小,風吹雨傘,她有點招架不住,搖搖晃晃,踉踉蹌蹌,她摔了一跤。爺爺忙攙起她說:我揹你走。金秀馱到了爺爺背上,爺爺站了出來,她撐着傘,另一把傘傳給了奶奶,爺爺二手托住了她的屁股,可爺爺必竟年歲大,已力不從心,揹着走了一段已氣喘吁吁,汗如雨下,只得放下金秀,接過老伴傳過來的雨傘攙着她走,“橫風斜雨”一會就打溼了他們的衣服,金秀的衣褲都溼了,皮鞋中浸了水,她叫:爺爺奶奶,我身上覺着冷了,走不動了。www..fhzww..com爺爺忙說:金秀,咱們還是回去等吧。金秀無可奈何點了點頭。三人往回跑。到家後三人換好衣服,站在門口守候。突地開來一輛120救護車,在門口停下,門開,金秀父親齊大海第一個走了下來,一下撲在母親懷中,顫顫巍巍,悲痛欲絕喊:媽!然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失聲痛哭。救護車上擡下了金秀母親已血肉模糊的屍體,晴天霹靂,二位老人馬上昏了過去,幸虧救護車上有醫生,迅速救治後二位老人才算脫險。齊大海忙用二張長凳擱了一塊門板,屍體放到了板上。救護車結了賬也就開走了。

後來居目擊證人提供的證詞中才得知,原來,齊金秀母親加班後回來時正遇上大雨,她的電動車行駛到一十字路口時,停下等了一會紅燈,綠燈亮後她才正常行駛,冷不防側面被闖紅燈急駛而來的奔馳轎車撞了個正着,金秀母親連車帶人倒下,人被車子輾過,由於下大雨,況且已傍晚,車子較少,也沒行人,肇事車沒停,迅速逃逸。&等後面的二輛目擊車趕過來後,報了110及120,待120及110趕到時,齊金秀母親已斷了氣。民警在死者身上挖出手機,打通了她丈夫的手機,齊大海接到電話後趕到時,見此慘狀撲倒在妻子身上,哭不出聲,人已麻木不仁。好一會纔回過神來。交警找那二輛車上的目擊者詢問,可當時他們開着車,肇事車往側面方向逃竄,沒有留意肇事車的牌號,況且這是偏僻地那年還沒裝探頭,沒有拍到證據。罪犯逃之夭夭。因齊大海的要求,120救護車只得把金秀媽媽的屍體及金秀爸爸送到家來。

奶奶醒來後忙着擦去屍體上的血跡,由專門爲死人穿衣服的法師爲死者換了衣服化了妝。齊金秀只會哭喊着叫媽媽,哭了一會後她已哭不出聲,竟伏在媽媽屍體上睡着了。一家人在昏天黑地,魔怔中過。按照當地風俗屍體得放在家中五天,金秀及父親就日夜在旁守靈。按照當地風俗女兒及兒媳得哭喪,沒人哭喪,只得請了個哭喪婆,金秀也模仿着哭喪,她邊哭邊自由發揮說:媽,你怎麼存心丟下我走了呢,我還少不了你啊!媽,你常常遵守交通規則,開車小心翼翼,可偏偏有那些不遵守交通規則的人把你帶走了,你死得冤啊!我長大了找誰去報仇呢?車禍,萬惡的車禍,你奪去了多少家庭的幸福!不遵守交通規則的人罪該萬死!開奔馳轎車的一定是個富人,或者是富二代,或者是大官,一有了錢一有了權,就不可一世,也許是酒後駕駛,在馬路上橫衝直撞,橫行霸道,有警示語,寧讓一分不爭一秒,可作案者卻爲搶一秒而不僱老百姓的死活,媽,你冤啊,冤啊!如果有朝一日抓住了那肇事者我就咬死他,咬死她!替你報仇雪恨!小姑娘泣不成聲,悲悲切切,打動人心,在場的人齊落淚。晚上金秀總是睡在母親身旁。五朝遺體火花後,金秀從火葬場接過媽媽的骨灰盒,叫道:媽媽,你跟我回家!說完就哭。在場人齊哭了。金秀畢竟年齡太小,抱着骨灰盒走路很吃力,可她堅持着一步一步挪到了送弔孝者的大巴車上,她坐在車上骨灰盒一直放在她的腿上。到家附近,她抱着骨灰盒進了家門。

按照當地風俗,骨灰盒在靈堂中擺了一會後就得去安葬,入土爲安,可金秀抱着母親的骨灰盒死活不肯放手。旁人無計可施,齊大海也只得尊重女兒的意見,金秀把母親的骨灰盒及照片擺到了她的房中,晚上睡覺前總要跪拜。一家人時不時擁在一起哭,晚上金秀總是抱着母親的羽絨服入睡,白天一有空就盯着媽媽的遺像出神,晚上八點鐘她總會在門口守候,守不到她就一場哭。金秀正讀二年級,可她無心讀書,這一年她竟留了一級。

人死不能復生,在左鄰右舍,親戚的勸說下,一年後一家人在從陰影中走了出來,金秀才同意把母親的骨灰盒安葬。

少了一個女主人,家中沒有了人氣,歡樂,代之而起的是鬱悶苦燥煩惱,給生活帶來諸多不便,大家都勸大海找一個,給家庭帶來歡樂,生氣勃勃,可大海卻非要給妻子守三年孝。父母及旁人也不好說啥。三年後,金秀奶奶最也忍不住了,一天晚上,人齊,她對兒子說:大海,你爲她守了三年孝,也對得過去她了,我們活着的人最要緊不能再等了,應想辦法續絃。金秀也說:爸,看到同學父母雙全,歡歡樂樂,我總是暗暗落淚,爸,你快爲我找一個後媽吧。勾起了傷心事,齊大海只會流淚,默認。徐大海走上了相親之路,可要續絃的確是件大難事,既要顧及老人還要顧及孩子,徐大海找了二年還是沒有找到稱心如意的。大家回憶着往事,滿腹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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