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座位的陳成依舊是如坐鍼氈。歌迷們只盼時間永遠的停留在這一刻,而他卻希望這場演唱會快些結束。和上次在水笙別墅地下停車場不同,這一次,他下定決心即便是使用武力也非得把水笙給綁走不可。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距離演唱會結束還差二十分鐘左右,而水笙也纔剛唱到倒數第二首歌時,陳成就等不及要提前退場了。
他先是接連發了幾條短信給錘子等一干人等,然後才輕輕拍了拍偎在他懷裡的楊大姐,一臉輕鬆的說道:“起來吧,我們該走了。”
“哦,好的。”
楊大姐低低的應了一聲,在陳成懷裡伸了個懶腰後,才戀戀不捨的閃身站了起來。
陳成也的確有理由輕鬆,就在五分鐘前,他接連收到了兩條短信。
第一條是小煙發給他的,小煙告訴他,自己已經搞定了水笙的保鏢。緊接着還沒過兩分鐘,他就收到了第二條短信,這次是伯光,內容也跟小煙的差不多,他同樣也告訴陳成。他搞定了水笙的保鏢,並且安排保安控制住了後臺的工作間
跟楊大姐信步來到後臺的時候,陳成果然看到伯光正領着幾個保安守在了工作間門口。
看到陳成和楊大姐相攜而來,伯光趕緊迎了上來,打了聲招呼:“成哥,嫂子。”
“伯光,你動作還挺麻利的哦。”陳成面帶微笑的拍了拍伯光的肩膀,讚許道。
“成哥,不會出事吧。”伯光有些擔心的壓低聲音說道。他畢竟是個警察,這次完全是爲了幫陳成找回兒子才豁出去了的,而且他也絕對相信,陳成不會做出任何對水笙不利的事情來的。當然,爲了保險起見,他最終還是把警察都給支走了,只留了幾個保安在門口守着。
陳成回給了伯光一個讓他放心的眼神,說道:“別擔心,伯光,我找魏少佛就是問點事,這交給我吧,你先暫時離開一會兒,完事了我會通知你的。”
伯光心裡雖然覺得有些不妥,但想到陳成曾經跟他提過,永仁現在就在魏少佛手裡,他還是堅定的點了點頭:“嗯,成哥,那我帶人先走了,你和嫂子小心點。”
“呵呵。你現在聯繫一下發哥他們,待會兒咱們一塊宵夜。”陳成拍拍伯光的肩膀,很自信的說道。
說完,他便推開門跟楊大姐一塊走了進去。伯光並沒有跟進去,事實上他纔剛從裡面把那些工作人員給全清出來,而他能幫陳成的也就只這麼多了,接下來無論陳成想怎麼做,他最多也只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水笙不出事,什麼都好交代
楊大姐剛一進到屋內,眼睛立時飛快的掃了一眼這個寬敞的工作間,發現沒什麼可疑之後,她才輕笑道:“呵呵,真想不到田伯宇這個大色狼做起事來手腳倒是挺乾淨的。”
說完,楊大姐還好奇的穿過一個窄小的通道,來到那塊幕布後面,撩開了一個小口子,近距離的欣賞水笙的現場表演來了。
陳成沒那麼大的好奇心,他又仔細檢查了一遍這個房間後,才走過去把楊大姐給拉了回來。看到楊大姐有些不捨的樣子,他笑道:“怎麼了。你也想上臺去過把癮”
“切,我纔不稀罕呢。”楊大姐不屑的啐了一口,忽的又挽起陳成的胳膊展顏笑道,“老公,我纔不像她們這些賣唱的呢,我要唱就只唱給你一個人聽,好嗎”
陳成一聽,楊大姐這一句話把兩個人都給罵了進去,頓時無語起來。
楊大姐見陳成不語,緊接着又天真的問道:“老公,你說是我唱歌好聽還是藺水笙唱歌好聽”
陳成被問得啞口無言,楊大姐雖說是在夜場裡泡大的,歌藝確實不錯,但跟水笙比起來,這
水笙這時候纔剛唱完倒數第二首歌,此刻還逗留在舞臺上,只見她用手輕輕擦了擦額上細密的汗水,對現場歌迷溫言笑道:“呵呵,接下來只剩下最後一首歌了,待會兒我將會邀請一個神秘嘉賓上到臺上來,把這首歌送給你們,希望你們不會失望哦。”
說完,水笙又熱情的朝四周的歌迷們招了招手,然後才轉過身緩緩走向了後臺,伴隨着她那曼妙的背影一塊離開的,除了那束始終不離不棄的聚光燈外,還有數萬歌迷高喊着的諸如“水笙別走”,“水笙我愛你”等等之類的歇斯底里的吼聲
緩步走回到後臺的水笙萬萬想不到,等待着她的並不是那一大票忙裡忙外。爲她補妝或者準備衣服的工作人員,而是端坐在化妝臺前的一男一女。
如果等着她的只有一個男人的話,她雖然吃驚但心裡還會好過點,但現在多出了個女人嘛,就真不太舒服了
不過,水笙畢竟是見過無數大場面的人,見到陳楊兩人後,她只是驚訝了半秒鐘,轉瞬就恢復了正常的神色,漠然的盯着這倆不速之客,站在原地一言不發。
陳成不太敢跟水笙那冰冷的目光長時間對視,他把目光飄到了一旁,從口袋裡摸出了一盒煙,啪的一聲擦亮了火機,點燃了一支菸。
楊大姐知道,這是陳成讓她制住水笙的信號。很快,她便從靠椅上站了起來,邊走向水笙邊好心提醒了一句:“藺小姐,別反抗哦。”
水笙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一介女流之輩,楊大姐要制住她,簡直就太容易了,當然,單論武力值。即便楊大姐現在想要制住的是陳成,也並不困難。
因此,水笙腳步剛動,就被楊大姐捏住了腕子。不知是水笙太過嬌弱還是楊大姐別有用心,水笙剛被擒住,立刻痛呼了起來,額上冷汗直冒。
“小竺成不忍的扔下煙衝了上o]o。來。
“哼,我才輕輕捏了她一下,你就心疼了麼我還不想幹這事兒呢。”楊大姐不悅的哼聲說道。說完,她還真就把水笙的手一鬆。撂挑子不幹了。
水笙一得脫困,立時便向化妝臺衝了過去,目標是她放在化妝臺上的手機。
陳成身手及不上楊大姐,直到水笙抓住了手機,他才抓住了水笙的肩頭。
“啊你想幹什麼”水笙嚇得尖叫了起來。
“我想幹什麼”陳成反問一句,跟着又冷笑道:“呵呵,我還想問你想幹什麼呢你想打電話給誰魏少佛嗎”
“不關你的事,你放開我”水笙在陳成懷裡拼命掙扎着,貌似陳成給她施加的壓力明顯比楊大姐小了許多。
陳成隨手一揮,就聽到啪的一聲,水笙手裡那隻老款手機劃出一個拋物線,遠遠的摔到了地上,零件碎了一地。
“啊”
水笙怔怔的看着地上的那隻壞掉的手機,半晌後她纔不可遏止的尖叫了起來。
“水笙,你別亂叫”
陳成被嚇了一跳,趕緊伸手捂住了水笙的嘴巴。可水笙嘴巴一張,死命咬了下去,陳成當即痛得鬆開了手,而水笙也趁着這個機會掙脫了出來,飛快的跑了出去。
陳成剛追出去,卻發現水笙並沒有逃出去的意思,而是三兩步奔到了手機殘骸處蹲了下來,飛快的撿起地上那些被摔成了碎片的手機零件。
他收住腳步的同時,怔了一怔,這纔想起來,這個手機原來是自己三年前送給水笙的,看到水笙現在一臉惶急的想要把那些零件裝回去的緊張模樣,他心裡登時一暖,彷彿水笙輕輕觸碰到了自己心裡最柔軟的地方似的,禁不住泛起了一絲柔情。
想到這兒,陳成便也走過去蹲了下來,柔聲說道:“水笙,別撿了,改天我再幫你買一個好了。”
“你別碰我”
水笙身子顫抖着,泣聲低吼了出來。陳成摟向水笙肩頭的手頓時停住了,一滴殷紅的鮮血霎時間便從他手上的傷口滴落了下來,悄悄滴到了水笙那光潔瘦削的肩頭上。
陳成的嘴角動了動。想要說些什麼終是沒能說出口,嘆了口氣後,他才慢慢的起身站了起來。
楊大姐一直站在旁邊冷眼旁觀,心裡滿是醋意,可她一看到陳成手上流血了,頓時就忍不住了,快步奔到了陳成身邊,抓起陳成的手瞧了一眼,心疼道:“老公,你的手怎麼樣了”
陳成只是有點心疼,手倒不是很疼,勉強朝楊大姐擠出了一絲難看的笑容:“我沒事,你看着水笙,算算時間,魏少佛也該快到了。”
怎料楊大姐聞言醋意大盛,怒道:“都流血了你還說沒事”說完,她不管不顧的手輕巧一伸,立時便從地上把水笙拽了起來,水笙凜然不懼的揚起頭盯着楊大姐,楊大姐更是無名火起,張手就要往水笙臉上扇去
“別打”
陳成急呼一聲,抓住了楊大姐的手。楊大姐輕哼了一聲,這才放過了水笙。
水笙一點也沒領陳成的情,轉過頭狠狠的剜了陳成一眼,臉上兀自掛着淚痕,咬牙說道:“成哥,這輩子你就只送給我這麼一個破手機,現在倒好,你自己親手把它給毀了。”
陳成聞言臉上一干,道:“我剛纔不是說了嗎,改天我再幫你一個好了。”
水笙冷聲說道:“哼,成哥,你知道嗎你簡直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黑社會大流氓,你現在的樣子真讓我感到噁心。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你真以爲我容得你們倆就這麼樣無法無天了麼你”
“閉嘴”
陳成沉聲喝道,打斷了水笙的話。水笙的話無疑已經刺痛了他。
“水笙,你應該很清楚,從你認識我的第一天起,我就是這個樣子,而且,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最後這首歌你也別想唱了,待會兒事情一了,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會把你給帶走,你真要是覺得噁心,我也沒辦法。”陳成很配合的擺出了一副流氓樣子,說着還用手捏住了水笙下頜。
笙用力晃動了幾下腦袋,可愣是甩不開陳成的魔爪。
“水笙,你知道嗎再讓你這麼瘋下去,你跟小煙都會沒命的”陳成說着,鬆開了水笙,“我現在真後悔,那天在停車場我就應該把你帶走的,看到你跟魏少佛那個垃圾站在一塊才真他讓我感到噁心”
“哼”
水笙哼了一聲,偏過了頭去。
陳成還想再說,門外忽然傳來了兩聲輕輕的敲門聲,陳成心裡訝異不已,沒想到這個房間的隔音效果還真不錯,魏少佛這一大幫人都走到了門口,他和楊大姐竟未察覺。飛快的和楊大姐交換了一個眼神後,他把水笙讓給了楊大姐,而自己則快步向門口處走了過去。
“咔嗒”
一聲輕響過後,陳成把門把子旋轉了一個角度,緊接着,他手輕輕一拉,門口便被他拉開了。進來了一個衣着光鮮的紳士。
這個紳士自然便是那魏少佛魏公子了,值得一提的是,他身後還站着一圈保鏢。
“別亂動哦,魏先生。”
陳成把槍口頂向魏少佛腦門的同時,從四面八方忽然間涌出了十多個壯漢,每個人手裡都拿着槍,很自然的,魏少佛身後的那些保鏢幾乎在同一時間,便也遭受到了跟他們老闆同樣的待遇。
可以這麼說,只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個回合,陳成就已經取得了壓倒性的勝利,直接就把魏少佛給ko掉了
魏少佛不愧是十三省黃金聯盟的總瓢把子,只見他不慌不忙的對陳成微笑着點了點頭,然後舉起右手往後輕擺了一下,他那十個正準備亡命搏一把的保鏢立時便老實了下來。
蓬
陳成重新把門給合上了。
“坐,魏先生。”
陳成很有禮貌的用槍往邊上的椅子示意了一下,說完,他就把槍收了起來。他不認爲現場這四個人當中,有誰比他掏槍的速度更快。他從不否認自己是一個黑社會大流氓,但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他還是覺得用文明點的方法跟魏少佛溝通比較好,畢竟,他兒子很有可能就在魏少佛手裡。
魏少佛沒理會陳成,反而是一臉焦急的向水笙快步的走了過去,語氣關心的問道:“水笙,你怎麼樣了你沒傷到吧”
嗬,這丫的敢情還真是個情種喂
陳成只覺心裡噁心不已。
當然,魏少佛的體貼關懷只進行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了,因爲迎接他的是楊大姐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來的一支古董手槍。
水笙沒回應魏少佛,只是冷冷的瞧着當下發生的一切,眼中滿是憤慨之色。
魏少佛聳聳肩,轉身走了回來,哂笑道:“好吧,陳先生,說說看,我究竟哪兒得罪你了,你要絞盡腦汁下這麼個套子讓我鑽”
“呵呵,看來魏先生你真是貴人多忘事啊。”陳成大笑了一聲,跟着,話鋒一轉,玩味道:“魏先生,你們家裡養的那一大池子的小魚我可是這輩子都忘不了哦。”
魏少佛聞言自嘲的一笑,道:“看來我還是低估了陳先生你的能量了,早知道你這麼喜歡,我真該早點再送兩缸魚給你。”
“好了,魏先生,我看咱倆也沒必要在這兒兜圈子了。不介意的話,跟我走一趟吧。”陳成並沒有直接把目的說出來,在他看來,如果真是魏少佛把永仁給綁架了的,那麼他爲了保命,自然會老實交代出來。
“呵呵,我倒是無所謂。”魏少佛笑道,“不過,在這兒之前,陳sir你能不能先把水笙放了,今天的演唱會對水笙很重要。”
“哈哈”
陳成忍不住失聲大笑了出來,好一會兒之後,他才止住笑,接着說道:“魏公子,我真不知道你真的是記性不好還是其他什麼原因,難道你到現在還不知道,水笙她愛的人是誰嗎我簡直不敢相信,你這麼聰明的一個人,居然會天真的以爲,水笙她真的會嫁個你嗎”
跟着,他不等魏少佛答話,直接轉過頭看向了水笙,目光如炬的盯着水笙問道:“水笙,我說的對嗎”
水笙毫不示弱的回視着陳成,良久後才冷冷的吐出了一個字來:“不”
陳成對水笙的回答很滿意,事實上他今天一直都是把水笙的話反過來聽的。長出了一口氣之後,他轉回了頭,撇撇嘴道:“魏公子,我可以告訴你,如果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不會傷害水笙的人,那個人也只可能會是我而不會是你,還有,請你以後稱呼她爲藺小姐。”頓了頓,他接着又玩味的補充說了一句,“當然,我可不敢保證魏公子你還有以後哦。”
陳成的話音剛落,誰也沒注意到,水笙的臉色悄然一變,儘管她已經很努力的在壓抑着自己,但當她聽到從陳成嘴裡說出來的這一番話時,她能想到的卻只是痛快的哭一場,而這次絕不是因爲悲傷。
是的,她很想現在就撲到陳成懷裡痛快的哭一場,但她不敢,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