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是誰
現場一片譁然聲中,陳成一系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在了當場。這個瞬間,陳成甚至有種想拿把西瓜刀衝過去把這個女人好好輪一遍的衝動。
可不是嗎本來一切都挺完美的突然間殺出來個程咬金,換誰誰受得了啊
不知爲何,轉播鏡頭這次並沒有捕捉到這個報出七億價位的女人。而陳成在現場裡尋覓了半天,纔在柳大拿的指點下發現這個女人就坐在貴賓席第一排的位置上。
陳成知道這個位置是屬於青禾地產的,可他並不清楚這個充當了攪屎棍的女人究竟是什麼時候突然間冒出來了的。
因爲距離有些遠,陳成就只能看到這個女人的側影。遠遠望過去,這個女人身上裹着一件及膝的淡青色束腰棉質長衫,款式簡約,讓人瞧不出她的身材如何。另外,她的脖子上還繫着一條藏青色的矜貴真絲方巾,從她這身這打扮上大約能夠判斷出來,她應該是一個很懂得生活的精緻女人。陳成很想瞧清楚這女人的樣子,可是她卻把領子豎得很高,再加上那一頭復古的飄逸短髮堪堪的垂到了嘴角,幾乎把她整張側臉都給遮了起來。
即便如此,陳成的腦海裡還是立時浮現出了一個婀娜的身影來,他趕緊問向身邊的大拿:“老柳,那個女人是誰她就是青禾地產的老闆嗎”
“不知道啊,陳老弟,剛纔青禾跟我搶93號地時,好像還沒看到這個女人出現。”柳大拿也是一頭霧水。
“靠,老柳,你不是跟國土局的譚局打聽過了嗎,這個標的就只有我們l市的八家公司入圍,青禾怎麼會有資格跟我競標呢”
“咳,這誰知道啊,我現在馬上幫你再打個電話問問譚局吧。”大拿同志還是挺夠哥們的,說着便從兜裡掏出手機飛快的撥起了號碼來。
“第一次”
拍賣師老韓看到有大老闆加入了競爭,立馬就又精神抖擻了起來,聲音依舊高亢。
“老公,我們舉牌嗎”楊大姐焦急的扯了扯陳成的衣袖,問道。
“靠,當然要舉了”陳成盯着遠方那個神秘女人的側影,咬牙喝道,“孃的,這塊地是我們天子集團的命根子,我說什麼都必須得拿下。”
的確,對陳成來說,這塊地是關乎到天子集團能否實現爆炸式發展的關鍵。
在整合了l市周邊幾個鄉鎮的資源後,到目前爲止,天子集團旗下的那幾家皮包公司的經營情況可謂是十分良好,發展勢頭相當迅猛。據集團最新這個月的財報顯示,雖說賬面上淨利潤是負的但那些見不着光的黑金收入已經從上個月的剛剛一百萬出頭直線飆升到了三百多萬,翻了三番都不止。
而且,按照這個勢頭髮展下去,陳成有理由相信,等他的財務公司走上正軌後,電子賭場以及地下放貸等暴利業務一旦相繼鋪開,那麼,在半年內集團月收入破千萬只是眨眼間的事。
只不過,黑金一旦累積到了一定程度,那麼讓人頭痛的問題就來了。如果不盡快把這些見不得光的收入漂白,那麼集團的發展也就只能是到此爲止。小打小鬧還行,再要想更上層樓就變得很困難了。
因此,爲了保證讓大夥兒每個月都能領到一筆不菲的收入,並且這錢拿着不再那麼燙手,陳成必須要找到一個渠道,把這筆源源不斷的龐大資金給洗乾淨,變成合法的收入,打破制約集團發展的財務瓶頸。
說白了,陳成來這兒圈地還真不是爲了蓋樓掙老百姓那點兒血汗錢的,他壓根就不在乎盈虧,只要能把項目搞到手就成
然而,就在楊大姐正準備要把牌子舉起來時,貴賓席坐着的那個女人忽然間用手把遮住臉頰的髮梢輕輕的掠到了耳背,然後轉過頭來,朝陳成所在的位置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緊接着,她伸手輕推了一下架在鼻樑上的那副能遮住她大半張臉蛋的墨鏡,就很快又把頭轉了回去。
真的是她
,廁所裡的那個女人原來就是她,難怪我覺着那麼眼熟呢
儘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當陳成真的看到這女人的正臉時,他仍是不受控制的怔住在了當場。嘴角抽動了一下,卻說不出話來,只是一臉愕然的死死盯着這個女人絕美的面龐,心臟禁不住猛的往下一沉。跟着,他伸出手摁住了楊大姐手中的號碼牌,悵然的說道:“小竺,咱們別浪費表情了”
“啊”
楊大姐和正打電話到半的柳大拿同時一愣,看向陳成。
陳成沒說話,只是臉色難看的朝着兩人輕輕擺了擺手,目光卻始終盯着那貴賓席的方向。
並不是他不想爭這塊地了,而是因爲他太瞭解這個狗屁的青禾地產的幕後大老闆了。在他的印象當中,這是一個爲達目的不惜一切手段,而且迄今爲止還沒有失敗過的女人。
沒錯,這個女人就是薛青卓
“第二次”
老韓這次又把殷切的目光飄向了第八排陳成等人的方向。只是這次他註定要失望了。一分鐘的等待時間過去後,現場一點動靜都沒有。
“陳老弟,前面我跟老譚聊過了,他說青禾地產是拍賣會開始前半小時才入圍的,聽說好像是省裡頭的關係,老譚雖然沒有明說,但據我估計,這個青禾地產八成是市政府請來的托兒。我看你還是再試試看吧,大不了就跟前面我拿的那塊地一樣,多花點錢讓市裡省裡的老闆們臉上好看些不就成了”老柳急急的催促道。
“算了,沒用的,老柳,咱們玩兒不過這個女人的。”陳成感激的拍了拍老柳的肩膀,搖頭道。
老柳見狀也只好無奈的點點頭,臉色本]手打看上去倒是比陳成更覺悽苦。話說回來,對這個項目他之所以這麼熱衷,跑上跑下的幫陳成跟政府銀行方面牽線搭橋,是因爲陳成老早就答應過他,一旦把地皮拿到手,就把工程施工那一塊肥肉一起打包給他的景泰做。這下眼看着馬上就要黃了,老柳想不肉痛都難。
但是沒辦法,陳成太瞭解這個聰明絕頂的女人了。這會兒他心裡跟明鏡似的,他知道無論自己再舉多少次牌,只要薛青卓下了決心,憑她的關係和實力,自己中標的機率可以忽略不計。前邊薛青卓瞥向他的那一眼,就帶有很明顯的警告意味。那意思就是告訴陳成,別玩兒了或者說是她會奉陪到底。
與其這樣,還不如暫時停下來避其鋒芒,等拍賣會結束後,再找到薛青卓,看看她到底想要搞些什麼名堂。
當然了,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陳成說不出口。
他心裡面清楚得很,他欠了別人薛青卓一個天大的人情。
很多時候,欠人情比他的欠人錢更讓人覺得難受渾身不自在。陳成此刻的感覺就是如此。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可欠別人人情呢
他拿什麼還
陳成並不知道
“第三次”
老韓照例把尾音拉得老長,可這次奇蹟沒有再次發生,他也只能是無奈的落槌成交了。
咚
槌落之後,老韓大聲宣佈:“恭喜青禾地產以七億元拍得g地b86號標的”
過了好一會兒,現場才響起了一陣稀稀落落的掌聲。看起來,不光是陳成,現場裡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的大有人在。
而這時候,一直密切關注薛青卓動向的陳成發現,橫刀奪愛之後這個女人貌似立馬就要開溜了,只留下了助理還待在那貴賓席裡。
“老公,你認識那個女人,對麼”
楊大姐一雙黑葡萄似的清亮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陳成,也不知道她感覺到了什麼,握住陳成的手掌不自覺的使上了勁,轉瞬就把陳成的手背勒出了幾道紅印出來。
“哎哎,小竺,你幹啥呢,輕點。”陳成趕緊把目光收回來,手一掙卻沒能掙脫出來,楊大姐仍然是死死的盯着自己,他只得又道,“小竺,你先鬆手,我得先出去方便一下。”
“我跟你一塊去。”楊大姐有點不依不饒了。
陳成回頭一看那薛青卓已經不知所蹤了,不得已他只好答應了楊大姐,然後跟老柳匆忙打了聲招呼後,就拉着楊大姐一塊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也不等最後一個標的揭標,兩人一前一後的快步往拍賣會大門口處走了過去
兩分鐘後,陳成就拉着楊大姐下到了一樓大廳,眼睛在大廳裡隨意一掃,他就看到了正站在不遠處一水池旁餵魚的薛青卓。
薛青卓似乎對池子裡那些胖乎乎的錦鯉很有愛的樣子,手裡拿着一小包飼料,時不時的扔幾顆入那水池裡。也不知她是否故意,對身後正快步向她走來的陳楊二人仿若未聞似的,俏臉上掛着一絲淡淡的微笑,饒有興趣的欣賞着那池子裡被她捉弄着的肥胖錦鯉游來游去。
“咳咳”
走到薛青卓身後大約兩步時,陳成拉着楊大姐停了下來,輕咳了兩聲。
“呵呵”
薛青卓對陳成的示意置若罔聞,非但沒回頭反倒是對着那池清水掩嘴輕笑了起來,也不知她笑的究竟是池子裡的錦鯉抑或是她身後的那人。
靠,大半年不見,想不到這女扒手還是改不了她愛裝13的臭毛病啊
陳成心裡腹誹一句,正待出聲,卻沒想到緊挽住他胳膊的楊大姐已經先他一步有些奇怪的問道:“老公,這個女人剛纔我們不是在會場裡頭見到過麼怎麼才這麼一小會兒工夫,她卻跑到這兒餵魚來了。也不知道她是從哪弄到的飼料,呵呵,真是讓人奇怪呢。”
得,看來楊大姐還真不是什麼善茬,上來第一句話就一針見血的指出了薛青卓裝13的事實。
果然,薛青卓聞言立刻就裝不下去了,霍然間轉過身來,冷漠的目光先是上下打量了陳楊兩人一眼,最後落到了楊大姐緊緊抱着陳成胳膊的手上。剛纔她臉上那抹迷人的微笑卻是早不知跑哪去了。
緊跟着,薛青卓把目光又從頭到腳打量了楊大姐一遍,同時嘴裡莫名其妙的飆出一連串的英文來:“prada、chanel、i、manoloblahnik。”
“呵呵,真是個庸俗的女人”
最後,薛青卓很不屑的冷笑一聲,算是對楊大姐今天這身打扮做出了總結。
說什麼你這個賤女人有種再說一次”楊大姐的涵養功夫明顯比薛青卓差了不止一個檔次,被人一激,又是在她男人跟前被指爲庸俗,立刻就忍不住的罵出口來。
“哼,我說錯了麼一個名牌的奴隸,難道還不夠膚淺嗎”薛青卓說着,摘下了一直戴着的寬邊墨鏡,目不斜視的盯着面前的陳楊兩人。
薛青卓的墨鏡一摘下,楊大姐先是一愣,緊接着立刻就訝異不已道:“老公,我見過她不就是那個經常在電視裡頭賣唱的,好像姓薛的對麼”
說者無心,聞者有意。
楊大姐話音剛落,薛青卓臉上倏地一沉,比之剛纔更是陰冷了不少,顯是被楊大姐的話給激怒了。她看向陳成,胸中只覺鬱悶不已,連聲質問道:“陳成,這就是你嗎這就是我曾經認識的那個叫做陳成的警察嗎難道你已經飢渴到連一個女逃犯都不放過了的程度嗎哈哈,真是荒天下之大謬,你們真是一對不知禮義廉恥的姦夫yin婦”
情緒激動的薛青卓說到最後,甚至已經顧不上自己的完美形象,嘴裡竟然罵了一句洋文出來。說完,她不等陳成回答,嘴角一撇,怒火中燒的她眼看着擡腳就要離開。
“站住”
陳成伸手用力的捏住了薛青卓的右臂,冷喝了一聲。
“姓陳的,你快給我放手”
“老公,你抓住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幹嘛,快點放開她”
幾乎就在同時,兩個女人齊聲喊道,只是內容不盡相同。
“小竺,你給我閉嘴”陳成回過頭呵斥了楊大姐一聲。楊大姐一時氣苦,銀牙一咬,“哼”了一聲後,恨恨的把頭偏到了一邊。
喝退了楊大姐後,陳成卻也沒有鬆開薛青卓的胳膊,而是緊接着又說道:“薛小姐,我知道我欠你一個人情,但是,這並不代表你可以隨便侮辱我的女人。”
薛青卓聞言立刻就怔住了,顯然是被陳成最後那幾個字給刺激到了。只見她猛一擡頭,直視着陳成的眼睛,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恨聲說道:“你說什麼”
陳成被薛青卓那如刀的眼神盯得心裡一陣的發慌,過了好一會兒之後,他才偏過頭不再看向薛青卓,緩緩說道:“沒錯薛青卓,你說的一點兒沒錯我和楊小竺都是逃犯,我也很感謝你把我們從看守所裡救了出來。從小到大,無論是任何東西,我都不喜歡欠別人的。請你相信,我欠你的,我一定會連本帶利的全都還給你。”
“哈哈”薛青卓聞言不知所謂的大笑了起來,足足半分鐘過後,她的笑容才倏地一收,看向陳成的雙眸閃過了一絲輕易察覺不到的陰霾,玩味的搖頭說道:“還給我嗬,陳成,你怎麼還給我你還得起嗎不已經太遲了,現在誰都還不了了”
“薛青卓,你聽着,只要你肯把那塊地放給我,我就一定能夠還得起”
不得不說,陳成已經把卑鄙小人的嘴臉演繹到了極致,他完全過濾掉了薛青卓話裡包含着的深意,這當口他竟然還好意思開口跟人薛青卓要起地來。
“放手”薛青卓俏臉猝然間罩上了一層寒霜,嬌叱道。
陳成一臉漠然,仿若未聞般的眼神遊離到了一邊。
“老公,你快把她放了吧,一塊地皮有什麼大不了的啊。”楊大姐聽到陳成前邊的那番話後心情大好,又偎近了陳成身旁小聲勸道。
不過陳成依然不爲所動,緊緊的捏着薛青卓的右臂,看來他非要讓薛青卓給出個說法來了。
薛青卓深深的看了陳成一眼,忽的連聲問道:“陳成,你知道你這是在幹什麼嗎難道你一點都感覺不到,現在正有十多把槍瞄着你的腦袋嗎你那天生的直覺呢,統統都消失不見了嗎難道你真的以爲自己當上了一個小小的黑社會頭子,就能夠爲所欲爲了嗎還是你認爲憑你們這對姦夫yin婦的身手,真的能把我留在這兒嗎”
薛青卓的話讓陳成聽得心裡咯噔一下,很不是滋味。他很清楚薛青卓是什麼出身,下意識的趕緊朝四周掃了一眼,卻只是看到空曠的大廳裡壓根就沒幾個人走動。儘管如此,他還是很明智的緩緩放開了薛青卓的胳膊,面無表情的說道:“很抱歉,薛小姐,剛纔是我冒昧了。但是我還是希望你回去能夠好好考慮一下,價錢方面一切好說。”
薛青卓沒有理會陳成,凜然的目光往陳楊二人身上一掃,一轉身便快步的向酒店門口走去。
“切,一個a罩杯的壞女人”
楊大姐的目光一直盯在薛青卓遠去的背影上,嘴裡卻沒來由的冒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陳成聽得倒抽一口涼氣,而那薛青卓的腳步這時候也明顯的滯了一滯,身子輕微的顫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