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白衣男子的話後,萬子辰心中誹謗道:你們這是讓我當着人家姑娘的面出醜吧。
萬子辰看着付籬零有些尷尬地笑了兩聲道:“今日天氣不錯,確實應該出來走走。”
付籬林笑了笑也沒說話,十幾個書生也坐下了,付籬零再看看這些書生,估計是樑城的學子們推選出來,專門爲難縣令的吧,看這架勢,今天這位縣令可夠嗆啊。
付籬零看了看周圍,發現有一名男子坐在亭子邊,似乎並不想理會這裡的事,付籬零倒是對於他既然不想理會,卻又跑來覺的好奇。
“大人也知道,我們不過是一羣文人,無官無爵,只是喜歡湊在一起鬥鬥詩詞,大人既然是朝廷命官,想必也是參加秋闈過的,不如與我們切磋一番。”白衣男子道。
付籬零看向他,想必去年那個帶頭的也是他了。
萬子辰臉色並不好看,心中各種無奈,你們明知道我這官是捐來的,故意來刁難我吧。“唉,實不相瞞,我對這些真吧擅長,但是我會努力做一個好官的。”
白衣男子嗤笑了一聲,其他人也跟着露出不屑的眼神,付籬零看向這位新縣令,萬子辰道:“我說的是實話,我在我爹墓前發誓要做一個好官的。”
“那麼大人我問你,若連百姓遞上來的狀紙都看不懂,又怎麼做一位好官呢。”白衣男子厲聲問道。
萬子辰臉憋紅了,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付籬零道:“大人倒也不用急,找個好師爺不就好了嗎。”
萬子辰看向付籬零,連帶着所有人都看向她,付籬零微微一笑道:“我說錯什麼了嗎?”
萬子辰連忙道:“沒有,一點都沒錯。”隨後看向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冷哼了一聲道:“就算如此,我們文人自然有自己的傲骨,若大人目不識丁,怎麼可能甘於在你之下呢。”
“也不是目不識丁啦,就是認識的字不多。”萬子辰有些委屈地辯解道。
付籬零一個沒愣住笑了出來,萬子辰眨了眨眼睛,看着付籬零道:“有什麼問題嗎?”
付籬零忍住笑,搖了搖頭道:“沒,就覺得大人真有意思。”
萬子辰一臉不明所以的樣子,白衣男子道:“這與目不識丁又有何區別。”
萬子辰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自己確實小時候不愛讀書,弄成現在這番境地,唉,他自己也明白,今日過來估計是要被各種爲難的,卻不想會如此的直接,他下意識地去看他的老管家,老管家對他搖了搖頭,萬子辰道:“在下初來乍到,對於樑城確實不熟悉,也確實目不識丁,希望以後能得到幾位的幫助,共同爲樑城百姓做事。”萬子辰說的誠懇,但是幾位書生卻是不買賬的。
白衣男子道:“這樣的漂亮話誰都會說,對於一個目不識丁的人,我們怎麼可能信任。”
萬子辰被挖苦的很慘,一臉被欺負的小媳婦樣,付籬零看着都不忍心了,這羣書生,確實太咄咄逼人了。
“小女子以爲,大人有這份心是難得可貴的,字不認識,倒是可以學,這心若是黑的,倒就無藥可醫了。”付籬零突然開口道,這話表面安慰他,實際上確實諷刺這些書生過於自負加咄咄逼人。
幾個書生似乎不太明白付籬零的話,但是知道她話中有話,只有坐在一旁的男子聽了付籬零的話,像是有了什麼興趣,將目光投向了他們。
“姑娘的意思是說就算目不識丁,只要是好心,不管誰都能當好官嘍。”原來不太搭理他們的男子諷刺地說道。
“倒也不能這麼說,所謂的爲官之道,可沒有看上去或者聽上去那麼簡單,若在座的各位有興趣,不妨自己考一個功名,做做官不就明白了。”付籬零笑着說道。
幾個書生臉上掛着不同的色彩,有些難堪的樣子。
“我等只是喜歡求學問道,對於當官一點興趣都沒有,春闈秋闈也不過是些迂腐的考試,沒有一點意義。”男子道。
付籬零笑了笑道:“公子可知何爲指點江山,何爲不自量力嗎?”
在座所有人臉上都帶着微怒的神色,付籬零倒是不在意,“若你考個狀元,然後說我覺得當官太迂腐,一點意思都沒有,說實話,皇上也不會強逼着你一定要當官,再說了,也有翰林院這樣的地方。若考不到狀元,卻在人面前大談特談做官如何的不好,別人心裡會如何想呢?”
男子有些憤怒地看着付籬零,隨後冷笑一聲道:“以姑娘的意思是說在下沒本事。”
付籬零笑了笑道:“那倒沒有,只是想說,不管縣令大人是目不識丁也好,文采斐然也好,他能下定決心去當一個好官,我們便不應該取笑他,做的好做不好那是以後的事,至少最開始的出發點是好的,你們也別太挖苦他了。”
男子道:“那我倒要看看這位縣令大人這份初心能維持到什麼時候。”
付籬零看向萬子辰道:“大人覺得自己能當好縣令嗎?”
萬子辰愣了一下,坐在對面這個姑娘可不簡單啊,原本以爲只是這些書生找來看自己出糗的,結果她居然幫自己說話,還把這些書生說的啞口無言,但是她突然問自己,是不是準備矛頭指向自己了啊。
“至少我心裡是這麼決定的,但是,怎麼做……”他吞吞吐吐地說道。
付籬零笑了笑,看向坐在一邊的男子道:“縣令大人做的好不好,自然是他身邊的人看的最清楚,我當然也相信各位公子才高八斗,這爲官之道自然是精通,只是不願意爲之,因爲縣令大人學識不夠,所以對他不信任,那爲何不派一個人跟在他身邊,若他真是扶不起的阿斗,我想各位也知道該如何做,對吧。”
書生們同時看向坐在一邊的男子,男子立馬道:“憑什麼要我去。”
付籬零微笑地看着他道:“自然是因爲他們信任你,且聽公子剛纔之言,想必自是有一番抱負的,若因爲什麼原因而對官場失望,倒也可惜,不如再接納一次,也許會有不一樣的結果呢。”
男子看着付籬零,想從付籬零臉上看出點什麼,但是她依然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男子驕傲地說道:“既然如此,我應下了,也請姑娘好好看清楚,我是否是不自量力。”
付籬零微笑着沒有說話,隨後站起來道:“今日多謝幾位公子的茶,小女子出來有段時間了,先行告辭了。”隨後看向縣令道:“大人也請隨意。”說完不動聲色地對他眨了眨眼睛,便離開了。
“感覺她絕對不是普通女子。”其中一個人說道。
白衣男子看了說話的人一樣道:“聽口音估計是京城來的,京城裡的人,誰知道什麼背景,就算是個小女子,也萬萬不可小看。”
今日倒是沒怎麼爲難到縣令,縣令帶着老管家去縣衙了,路上,老管家道:“今日多虧了那位姑娘爲少爺解圍,以後可要好好謝謝人家。”
萬子辰道:“那是自然,不過最後那位公子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啊。”
老管家看着他輕輕嘆了口氣,“那姑娘幫了少爺一個大忙,這樑城書生那麼多,又愛鬧事,今日那位姑娘是幫您找了位師爺,就是那位公子,這位姑娘也是吃透了這羣書生心高氣傲,一套欲揚先抑用的爐火純青,自然而然,那位書生公子就上勾了,心甘情願來做你師爺,少爺且不要做傻事,把人給嚇跑了。”
萬子辰不太明白老管家的話,但是卻聽懂了那位書生是要來給自己當師爺,還是今天那位姑娘弄來的,萬子辰覺得心裡高興,大概自己與樑城還算八字比較合,身上的黴運也開始慢慢消退了吧。
老管家看着一臉美滋滋的少爺,心中不免有些擔憂,最後輕輕搖了搖頭,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付籬零帶着兩個丫頭到家後,小紅立馬說道:“小姐真厲害,居然能猜出來,今天他們在哪裡爲難縣令大人。”
付籬零笑了笑道:“不過隨便猜的,縣衙人那麼多,肯定是不會去那裡了,不過這羣書生倒真挺有趣的。”說到這裡付籬零想到那位縣令,笑了起來,“縣令大人更有趣。”
大約三天後,有一位不速之客來到了付籬零家門前,小紅看見他後愣了一下,說是要給小姐通報一聲,便連忙跑去找付籬零了。
“小姐,縣令大人的那位管家來我們這了。”小紅急急忙忙地跑到付籬零面前說道。
付籬零微微擡眉,總覺得縣令大人的這位老管家不簡單啊。想到這裡,付籬零便讓小紅將人請進來了。
老管家只帶了一位小廝,小廝手上抱着幾個盒子,似乎是送付籬零的見面禮,付籬零倒也不推脫,直接叫小墨收下了。
“那日多虧了姑娘爲我們少爺解圍,今日老奴替我家少爺來謝謝小姐。”老管家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