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籬零聽了巴特爾的話後笑道:“不必麻煩了,我在蒙古待的時間應該不至於很長,短時間內沒什麼問題的。”其實根本不是米麪的問題,天天吃牛肉羊肉,受不住啊。
巴特爾眼光似乎暗淡了一下,隨即立馬笑道:“不管待多長時間,都應該爲貴客準備順口的食物,這是我們蒙古人的待客之道啊。”
付籬零撇了撇嘴道:“我只是怕王子麻煩,若王子不嫌麻煩,我自然不會拒絕。”付籬零向來是一個不會和自己過不去的人。
巴特爾聽後笑道:“我讓下人準備。”說完便叫來下人,用蒙古語交代了他,下人應聲出去了。
“原本以爲蒙古國內現在應該亂的很,結果發現也還好吧,街上百姓和以前也沒什麼區別,不知道的人,還真看不出什麼。”付籬零道。
奇奇格看向巴特爾,巴特爾笑道:“畢竟也是家人,也不至於太過分的。”
付籬零撇了撇嘴道:“那你是沒見西齊內亂的時候。幾兄弟都帶着自己兵互相開始揍了。”
巴特爾輕輕笑了起來,奇奇格道:“那是你們齊國人,沒有一點手足之情,我們蒙古纔不會這樣。”
付籬零挑了挑眉毛道:“我一直以爲,在利益面前,不管什麼感情都沒用,如今郡主這麼一說,倒是我太孤陋寡聞了。”
奇奇格不太想理付籬零了,雖然她感激她幫了自己,但是一旦付籬零開始擡槓,真的沒人說的贏她,被氣個半死還不能說什麼,這種憋屈感簡直難受。
一頓飯吃完後,奇奇格便被送去自己的帳篷了,付籬零本也想離開,卻被巴特爾留了下來,對付籬零道:“小王有幾個問題想請教王妃殿下,不知道王妃殿下願不願意爲我解答。”
付籬零看了他一會兒道:“說吧,但是我也不能保證我能回答出來。”
“原來我聽從王妃的意見,拉攏中立派,確實有些用處,至少現在,我與叔父已經旗鼓相當了,只是還有些人,無論我出什麼條件,他們都不願意歸順,這是爲何?”巴特爾問道。
付籬零道:“不外乎兩點原因,第一,他們已經歸順你叔父了,不過如果是我,歸順了你叔父,你再來找我,我肯定跟着你,不過我也不是當事人,就不知道他們怎麼想了;第二,他們並不信任你,或者說他們並不是那麼在乎利益的人,他們心中也許更偏向你叔父,只是還沒堅定信念而已。”
巴特爾皺着眉頭沉默了一會兒道:“那豈不是無論如何也拉不到這些人了嗎?”
付籬零嘴角勾了一下道:“那倒未必,不管他們是第一種還是第二種,都不會被你收買,那我們就換一種方式好了,讓他們對你叔父失望,自動來投奔你。”
巴特爾聽了付籬零的話眼前一亮,隨即又黯淡了下來,道:“要怎麼做呢,我叔父不可能做這麼笨的事啊。”
付籬零哼笑了一下道:“那倒未必,王子最近收買了那麼原本中立的人,這便讓你叔父多這些人存在忌憚,因爲在他看來,他們很可能會被你的一些恩惠收買走,今日我在街上,看見你叔父手下的一員大將當街與一名中立的官員發生爭吵,也許一次兩次可以,久了這些官員也會去考慮,是不是你叔父指使這位大將故意這麼做的,他們就會明白,在你叔父那裡是討不到什麼好處的,既然如此,還是投奔你的好。”
巴特爾聽後恍然大悟,隨後又傷腦筋道:“雖然那名大將脾氣不好,但也不會總是找一個人麻煩啊。”
“他不會找,我們可以幫他找啊,兩種方式,調撥那名大將,第二種把你的人混進你叔父那裡,親自去調撥,或者兩者結合起來,混進去的人調撥你叔父的手下,讓他們去做,你收買的中立官員有些爲了觀望應該還沒公開,你讓他們來幫你這個忙,順便也可以測驗一下他們的忠誠心,不是很好嗎。”付籬零笑着說道。
巴特爾恍然大悟,付籬零繼續和他說了些如何去做的細節,巴特爾聽後高興地抓着付籬零的肩膀道:“多謝。”說完便轉身想離開,走了兩步又倒回來,有些羞赧道:“不好意思,一時激動,都忘記王妃殿下了,我讓人帶您去午休一下如何。”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付籬零道。
付籬零回到自己帳篷輕輕嘆了口氣,果然蒙古人直率,這挑撥離間的方式估計齊國人都玩剩下了,不過這麼一想,他們倒是比我們來的坦然,不知到底是好是壞啊。
第二天一早巴特爾便帶着自己的隊伍和奇奇格出去了,付籬零醒來以後少年便來付籬零這邊請安,說是巴特爾殿下今日有交代,請付籬零別出門,等他回來。
付籬零倒沒什麼意見,便說了聲知道了,之後一天無聊跟着少年學蒙古語。
一直到晚上巴特爾纔回來,奇奇格一副灰頭土臉的樣子,付籬零道:“怎麼了?”
巴特爾看了奇奇格一樣沒說話,奇奇格冷笑一聲道:“怎麼,同情我不成,不過我就我爹不要我了而已,有什麼不敢說的。”
付籬零詫異地看向奇奇格,奇奇格生氣地甩袖出去了,付籬零有些呆愣地對巴特爾道:“不用把她追回來嗎,她不是人質嗎?”
巴特爾道:“算了,讓她冷靜一點吧。今日帶着她去見叔父,原本確實想用她來威脅叔父,結果叔父根本不在意奇奇格的生死,甚至說早就煩透了她的任性妄爲,能幫他清理門戶最好。”
付籬零愣了一下,隨後輕輕嘆了一口氣道:“奇奇格這樣心高氣傲的人,估計受不了吧。”
“是啊,所以她大概不會回她父親那裡了,也沒有作爲人質的價值了,攔不攔住倒也都無所謂了。”巴特爾道。
付籬零輕輕搖搖頭道:“我倒認爲倒未必如此,雖然你我認識時間不長,我也能看的出來,大王子您是那種做事光明磊落,對道義和感情看的比較重的人,我一個認識你幾天的人都知道,你叔父從小看着你長大能不知道嗎,他知道你根本不會傷害他女兒,所以纔敢放出這樣的狠話的。”
“但是他當着奇奇格的面這麼說了,奇奇格從小心高氣傲,豈不是不願意原諒他了。”巴特爾道。
付籬零笑了笑道:“那是他女兒,他怎麼可能會害怕女兒不認爹呢,只要他當上可汗,將女兒接回來,久了父女倆感情總會慢慢和好的。”
巴特爾聽了付籬零的話沉默了,付籬零想了想,決定還是說出來比較好,便直接道:“若我是王子,叔父說出這樣的話時,我就直接當着他的面凌辱他女兒,看他會如何反應。”
巴特爾瞪大眼睛看着付籬零,付籬零依舊帶着如浴春風般的笑容,讓巴特爾一時恍惚,覺得剛纔聽到的似乎是錯覺。
“有的時候,身爲上位者必須要狠,比如我們東齊的皇帝,還有西齊現在的皇帝。西齊比我們更厲害,去世的前任皇帝,就是將兄弟殺了大半才搶來的皇位。”付籬零道。
巴特爾一副不太能接受的樣子道:“有所耳聞。”
付籬零道:“王子應該先問問自己,對於您而言,什麼東西最重要,選出最重要的東西,然後將其他捨棄,把自己的一切都孤注一擲到這件事上來。”
巴特爾被付籬零的氣勢唬到了,愣了很久,最終沙啞地說了句我明白了,便告辭離開了。
既然已經提點了巴特爾,付籬零便明白自己大概不能置之不理了,但是巴特爾卻也沒有把她捲入其中,只是每當困惑不解的時候,便來請教付籬零,付籬零便教一些方法。
最終一個月內,巴特爾平定了內部政鬥,登上了蒙古可汗的寶座,他的叔父依然被留在阿闌,也沒有收到什麼實質性的懲罰,只是架空了權力,基本類似於軟禁了起來,奇奇格因爲不願意回安京,巴特爾無奈寫了一封退婚的請求書,並奉上禮物送往了東齊,奇奇格與她父親一起被軟禁在阿闌,從那一天起,蒙古迎來了一位英明的可汗。
事情結束後,付籬零便告辭想離開蒙古,但是巴特爾卻總是盛情款待,拉着她留在蒙古各種玩耍,對於惡意的軟禁或者綁架,付籬零可以說走就走,她真想走的時候,誰也攔不住她,但是面對巴特爾這麼陽光熱情的人,付籬零倒不知道如何應付了。
付籬零很憂傷,每次她準備提要走的事,巴特爾總能轉移話題,各種推薦她去蒙古特色的地方玩,其實付籬零很想說,我來蒙古這麼久了,該玩的也都玩了,我還有事要回去了。
但是最終都沒有機會說出口,她實在無聊,便想去找奇奇格聊聊,畢竟這麼大的一個蒙古,她也就認識他們兩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