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林雨來說,剛纔過去的這個中午是一段幽靜而安閒的時刻。這幾天由“救人事件”而牽扯出來的一大堆重大事件讓她吃沒吃好,睡沒睡好,稿子發了不少,身子累得不輕,心神很多時間感到很不安寧,所以,二十六中對宣講團的歡迎午宴一結束,她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間,關好門,剛剛躺在牀上,她又立即跳下了牀,想到賀森房間裡看看。剛拉開門,又止步了,暗想,賀森這幾日來也是不得安寧,不如讓他好好休息一下,何況,如果賀森對俺林大姑娘有意思的話,肯定會不請自來,何須俺林大姑娘親自去他的房間?
想到這裡,吳靜重新關好了門,索性脫光了衣服,走進了浴室裡,擰開熱水管,好好洗了個熱水澡。當林雨美麗的胴體躺在柔軟的牀上,眼睛一閉,睡着了。不久便美夢盈頭,臉上浮現着笑意。她夢到了賀森,夢到了賀森的厚實而有力的臂膀,以及賀森臉上的那一抹淡然的微笑,還有賀森體內微微滲出一汗味兒與男人味……
吳靜沒有去賀森的房間,自然不知道賀森房間裡發生了什麼事。
所以,四個宣講團成員裡,只有吳靜睡了個安穩的午覺,其他人都在異常激烈的心臟跳動與極度上升的慾火燃燒之中度過。
只聽得一聲爽朗的笑聲由遠及近:“哎呀呀,我們的救人英雄啊,你們休息得可好啊?”
衆人急忙回頭,只見二十六中校長王紅廣、副校長鄭坦然擁着市委宣傳部副部長田浩同志來了。
田浩滿面紅光,頭髮梳得光彩照人,一身名貴西裝格外惹眼。
王紅廣校長笑道:“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們的招待水平有限,就怕你們失望啊!”
聽着王校長將“招待水平”四個字說出口,賀森心一凜,難道中午時妍萌到他房間裡的一舉一動都算是招待嗎?不過,據妍萌的一舉一動來看,不僅僅是招待,招待的背後還有一絲血腥味兒。
賀森下定決心,在二十六中的有限時間裡,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他把目光對準了王紅廣校長。他總覺得,這個王校長臉上泛着一絲陰氣,雖然笑容燦爛,雖然目光和藹,卻掩飾不住從心底透出來的奸滑之氣。
田浩副部長笑道:“時間差不多了,大家去會場吧。記住,這是咱們本次宣講的第一站,意義重大,你們可得操點心,爭取在學生和老師們之中引起強烈的共鳴!”
衆人紛紛點頭稱是。
下午兩點多鐘的時候,宣講團一行人走進了海中市二十六中學的豪華大禮堂。整座大禮堂華燈璀璨,金碧輝煌,書寫着“熱烈歡迎救人英雄事蹟宣講團蒞臨指導”、“向英雄學習,向英雄致敬”、“讓浩然正氣永存”等字樣的紅色橫幅分別掛於禮堂四面的牆壁上,整座大禮堂里人頭攢動,座無虛席。奇怪的是,從第一排至第十排,每個座位上坐着的,全是漂亮非凡的妙齡女生。從十排之後,學生們坐次便亂了,男生女生混雜起來。在前十排的座位上坐着漂亮勾人的女學生,真不知道學校是怎麼考慮的。
隨着進行曲激昂的旋律響起,宣講團一行人健步入場。
頓時,全場響起經久不息的掌聲。
主席臺上,田浩副部長中間就座,左右兩邊分別坐着海中日報政法部主任劉炎、二十六中校長王紅廣,副校長鄭坦然,以及宣講團一衆人等。
會議由田浩副部長主持,經過簡短的發言後,賀森、金牙狗、刺驢、林雨四人輪流發言。之所按照這樣一個順序,一是考慮到三名救人英雄的演講口才並不咋地,二是林雨的口才超妙絕倫,形象嬌好,聲音甜美,讓人聽來心神頓凝,讓林雨來作最後一個演講的成員,可見組織者考慮之周到,重視程度之高。
賀森首先發言。讓主席臺上的領導們驚訝不已的是,賀森手裡空空如也,竟然沒有拿着事先爲他起草好的演講稿,他臉上浮現着慣有的淡然笑容,坦然直面臺下的萬千師生們的眼睛。這一點,連林雨也感到吃驚不已,賀森啊賀森,你別忘了,你的演講時間規定是二十分鐘啊,你能脫稿演講二十分鐘?你能保證避免語無倫次?你能始終連慣性地說下去?你的心裡難道一點都不緊張?林雨臉上、眼裡,滿是驚疑的神色,她在想,賀森你想鬧着玩兒,別在這個時候鬧啊,這可是市長密切關注的一項工作啊,你怎麼能如此大意?
不僅僅是林雨這麼想,就連林雨旁邊的金牙狗、刺驢也都震驚不已。***,森哥啊森哥,你莫非是腦子灌進了水?咱兄弟們這麼多年了,誰不知道你冷酷而不多言語?誰見過你發揮過演講口才呀?貌似很少有人聽到,或者說是沒有一個人聽過你的演講啊!
而站在臺下的吳靜卻是驚呆了,這個救人英雄,怎麼能不拿演講稿就上臺去了呢?哦,對了,一定是他把演講稿丟在房間裡了,可他這時已經上了臺,時間來不及了啊!趕忙拉了一把身邊的攝像記者柳俊,輕聲道:“柳哥,把好的鏡頭都攝下來,不好的就停止拍攝。”
柳俊笑道:“放心,沒問題。”
坐在臺下的數千師生,同樣是一陣遲疑,老師們都在犯嘀咕,這個剛剛當上記者的救人英雄,演講水平不會真的比我們這些特級教師還要高吧?脫稿演講二十分鐘,他需要功力!
這時,坐在臺上的賀森輕移話筒,道:“各位老師,同學們,好久沒來到青青校園裡了,說真的,我很激動!在正式演講前,我想,先提個建議,首先,大家千萬別把我當作什麼救人英雄,我只是一個普通的人,一個普通的海中市民,一粒在人世間飛揚的沙子,今天能夠站在這個臺上,有些慚愧,因爲我只不過做了一些個人認爲應該做的事,而海中市民和相關部門的領導同志卻給了我這麼大的榮譽。其次,我反覆看了看我的演講稿,覺得稿子裡內容很空洞,沒有什麼真情實感,如果我照本宣科向大家讀完這篇演講稿,我想大家一定沒有什麼感覺,我不願坐在這個臺上來糊弄大家!所以,我想和大家說說我的一些心理話,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請大家擔待!”說這話時,賀森的臉上始終漾着真誠與淡然,讓人感覺有一種天然的親和力。
其實,賀森本來就是個善於抒情的人。
臺上臺下聽着賀森的抒情,再次響起一片熱烈而長久的掌聲。尤其是坐在臺上的林雨與站在臺下的吳靜,手都拍得紅了。而刺驢與金牙狗倆人卻是有一下沒一下地拍着手,臉上浮現着一片輕描淡寫狀,似乎在說,靠,森哥,你下面要是講得好,我給你鼓腳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