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賀森與林雨並肩走在市區寬闊的路上。
就在他倆身後一百多米處,兩輛一白一紅的小轎車無聲無息地跟蹤着他們。走在前面的那輛白色小轎車裡,一雙泛着綠光的眼睛正緊緊地盯着他倆的身影。而後面的小轎車裡卻看不清楚。
林雨只顧沉浸在工作之餘的輕鬆之中,絲毫沒有覺察到有人在跟蹤。而賀森不一樣,多年的黑道生涯,鍛煉出一副耳聽六路眼觀八方的能力,每當走在十字路口處,他都會藉助路口的巨大反光鏡察看一下前後左右的情勢,當他發現身後在車輛跟蹤時,並沒有立即向後看去,而是裝作陌不關心的神色,與林雨傾心交談採訪的訣竅與方法,探討着下一步如何採訪金牙狗與刺驢的事情。
賀森道:“我覺得他倆真的是好樣的,我想下一步對他們的生活中的事進行深入採訪一下,你願意和我一起去嗎?”
林雨笑道:“好的,其實我昨天就有這樣的計劃,在正面宣揚他們的事蹟之後,緊接着從側面宣傳,將他們所有的閃光點寫成二十篇連續報道,這樣的話,今年的採訪任務就算完成了,沒想到你也有和我一樣的想法!”
賀森笑道:“沒見過豬肘,難道還沒見過豬跑嗎?”
林雨笑了,路邊的燈光照在她的白皙清秀的臉上,美麗動人。
賀森再一次涌動一絲莫名的情愫,林雨是美麗的,夜色中的林雨是動人的,而林雨剛纔在辦公室與劉主任的爭辯,處處袒護着賀森,更讓賀森爲之感動。
在經過一個車輛雲集的十字路口時,賀森下意識拉住了林雨的纖纖細臂,林雨一怔,擡頭看着賀森關切的臉,賀森心一提,笑道:“小心點!”
林雨並未掙脫賀森的手臂,任由賀森拉着。她突然間覺得,賀森的手臂是有力的,而且有一絲輕微的顫抖。
處於成熟年齡階段的青年男女,誰都不是傻瓜!
林雨任由賀森拉着她的手臂,十字路口早已過了,車輛早已變得稀疏起來,倆人走在一條寂靜的人行道上,賀森依然情不自禁地拉着林雨的手。
天生敏感的賀森,同樣感覺到林雨的手臂以及她的身體,不知什麼時候輕微的顫抖了一下。而且,他也明顯察覺到,林雨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說話了。
到了“避風塘”夜宵店,倆人停住了,賀森這才鬆開了抓着林雨的手。
林雨回過頭來,臉上似乎涌動着一絲紅潤。
在臨窗的一張椅子前坐下來,倆人點了幾個小菜,幾瓶啤酒。
隔着窗戶的玻璃,能看到天空中月色朦朧,點點星光在眨眼。
“你知道嗎?如果你今天不接受電視臺的採訪,我今天就不來了。”吳靜淡淡地道。
賀森一愣:“爲什麼?”
“因爲你虛僞!”林雨笑道。
“何出此言?”賀森問。
“如果你不去,說明你以前的大度與包容都是裝出來的!”林雨道。
賀森不言,遙望窗外夜色中的車流,一抹淡然的笑容涌現,眼神裡溢滿了一汪清澈。但他那眼角的餘光卻是靜靜地瞥着窗外那輛跟蹤他們的一紅一白兩輛轎車,以及白色轎車裡那兩點泛着綠光的眼珠。
由於距離尚遠,光線也很黑暗,賀森憑藉目力很難看清車內是什麼人。
對周圍環境沒有任何察覺的林雨欣賞着着小酒吧內輕柔的樂曲,俏目微閉,臉頰含笑。
當服務員抒飯菜端在她的面前,她才微微睜開了眼,一道柔和的光從她的眼神裡射出來,射在了賀森的臉上。
賀森儘管一直留意着外面那兩輛一白一紅的轎車,但面對林雨火熱的目光,心神一下子轉移到了林雨身上。
林雨笑道:“我覺得你很坦誠的一個人,作爲一名記者,必須坦誠,若心懷僞善,筆下定然無力。”
賀森讚許的笑道:“有道理!”心裡卻在琢磨着,外面那輛車裡,難道是昔日的仇家來了?如果是的話,必須儘快把林雨安排走,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正在想着,林雨已經爲他斟滿了一杯酒,笑道:“來,爲我們的初戰告捷乾杯!”
賀森沒有舉杯,淡淡地道:“我們並沒有初戰告捷,而是剛剛開始。”
林雨不解地盯着他的臉,用動人的眼神來詢問他爲什麼這麼說。
賀森道:“既然你這麼的相信我,那我也向你掏掏心窩子。”
林雨一聽,一顆心迅速提起,她早想聽聽賀森的心窩子了,她太想了解眼前這個神秘的新同事了,她也不知道爲什麼,賀森剛來報社沒幾天,她便對他產生了一種美好的感覺,此人沒有輝煌的履歷,沒有高雅的氣質,也沒有富可敵國的財產,但此人身上有一種熱血,第一次跟他見面是在醫院裡,那時,他的哥哥遇害,他的朋友對記者無視,他出面爲記者說話,雖然拒絕了採訪,但卻使一個記者受到了尊重。其次是他剛來報社那天晚上,劉主任爲他接見洗塵,期間他露出了自己的手段,制服了歹徒;緊接着是他跳入湖中救下落水兒童的壯舉,直到這天他接受電視臺的採訪,沒有行業間的所謂的秘密,一顆真誠的心流露溢於外……
所有的舉動,都留在了她的心田。此刻,他要對她掏掏心窩子,她如何不激動、不渴盼?
只聽賀森言道:“其實,我個人覺得,做人要厚道,不能有私心,幹工作也是同樣的道理,特別是在這場新聞大戰中,所有的新聞資源都應該做到新聞媒體之間的共享,這樣一來,我們就能團結在一起,無往而不勝!”
聽着賀森言語,林雨不禁有些失望,他說得這些話,林雨的耳朵早已生了老繭了,聽煩了,但這話從賀森的嘴巴里說出來,她還是覺得格外的好聽。
林雨笑道:“今天你接受了電視臺吳靜記者的採訪,你覺得吳靜這人怎麼樣?”
賀森一凜,隨即坦然,笑道:“我雖然剛剛踏入記者這一行業,但從我的觀點來看,吳靜記者還不成熟,一些工作方法還欠磨礪。”頓了頓,賀森又笑道:“不過,吳靜記者的工作熱情還是非常高的,這一點,我能感覺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