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賀森來到了海中市第一醫院那片人工湖泊中間的林子裡。
三分鐘後,章學猛披着夜色現身了。
這幾日來,章學猛明顯憔悴了許多,眼窩深深陷了進去,眼睛裡血絲密佈,身上臭汗熏天。整個人看起來無精打采。
賀森直截了當地道:“學猛兄,房子已經爲你收拾好了。”
“真的,這麼快!”章學猛面露喜色。
“是的,今晚你就住進去吧!”賀森道,說着,從衣袋裡取出了鑰匙,交到了章學猛的手中。
萬分感激盈繞心田的章學猛,一把抓住賀森的手,猶如掉入深水中抓到一根救命的稻草,道:“森哥,我現在是自身難保,以前的兄弟們,見到我就跟見到豹子似的,遠遠地躲開了,只有你,只有你森哥,能夠收留我了……”
說着,章學猛已經是泣不成聲。
賀森此生,最不敢看的就是男人的嚎啕大哭,此刻見到章學猛再次在他面前痛哭流涕,心中不忍,同樣緊握着章學猛的手,道:“學猛兄,咱們其實都很不容易的,誰都會遇到困難,只要互相幫忙,就會渡過難關!”
章學猛用力地點點頭,道:“森哥,待這陣風過去後,我章學猛跟着你混!”
賀森笑道:“學猛兄,這段時間你要好好保重,我要到鄉下去宣講去了,一時半會也回不來。”
章學猛一愣,驚問道:“下鄉?什麼時候?”
賀森道:“明天一早就走!”
章學猛不說話了,遙望着無邊的月兒,若有所思。
賀森道:“我那間房子裡,已經準備好了二十多箱方便麪,還有幾十箱礦泉水,冰箱裡還有一些肉,你自己一般情況下最好不用下樓,警察們似乎對你盯得很緊,你一定要小心,實在想到外面透透氣,就到樓頂上吧,我的房子屬於最高層,樓頂上有小涼棚,晚上躺在涼棚裡,還算是舒服的……”
也就在一瞬間,章學猛突然間感覺到,賀森是爲個世界是自己的唯一的親人了,賀森的話,越聽越像是自己的親人。而賀森越往下說下去,他的心就越覺得悲涼,越覺得自己再不能離開賀森了。現在,自己像是個流浪的孩子,無家可歸,沒人疼沒人愛,而賀森就是自己的保護傘,賀森就是自己的親人。如果賀森有什麼差遣,我章學猛即使把腦袋割下來也得去!
賀森拍拍章學猛的肩膀,道:“別難過了,現在不是有了住處了嗎?暫時先就這麼住着,如果可以的話,你還是現在就準備住進去吧,這個時候,人都比較少,不會被發現。”
章學猛道:“好,森哥,我聽你的!”
賀森道:“那好吧,我走了,天亮我就得啓程了。”
章學猛感激地道:“森哥,你走好!”
賀森在一片真誠的微笑之中沿着人工湖泊的小橋朝來時方向走去!
人工湖泊中央的那片林子前,一輪明月把章學猛的影子拖得很細,很長,很孤獨。
當賀森即將走出人工湖泊時,突然,身後傳來一陣叫聲:“森哥,你等等!”
賀森站住了,轉過身來,只見章學猛已放輕腳步朝他快步走來了。
“學猛兄,你?”賀森不知道章學猛還有什麼事。
“森哥,剛纔,我忘了跟你說件事!”章學猛道。
“說,我能幫儘量幫!”賀森笑道。
章學猛道:“天亮後你要下鄉了,其實,鄉下比市區更危險,田浩在鄉下幾乎給你佈下了天羅地網,只要你下鄉,就會有危險,森哥,你一定得小心!”
賀森一把握住章學猛的手,道:“學猛,我會記住你的話的!”
章學猛不無擔憂地道:“森哥,海中市下屬三十多個縣鄉鎮,每個鄉鎮幾乎都在羣山密林裡,到那兒,你一定得小心纔是!田浩的手下,據我瞭解在三千多人!”
“什麼?”賀森吃驚道:“有那麼多人?”
章學猛道:“那天晚上在清涼山上,你年到的那些黑衣人,其實都是田浩從鄉下臨時調上來的,不少好手,現在都沒出來,但他們已經在鄉下布好了網,等着你去鑽!”
賀森再次緊握住章學猛的手,道:“學猛,你這句話,對我太有用了!”
章學猛搖搖頭,無奈地嘆息一聲,道:“森哥,這算什麼,你現在對我這麼好,我說上割了腦袋,也不能報答你啊!”
“什麼都別說了!”賀森道:“你這幾天好好修養一下,我這兒你不用擔心!”
“好的,森哥,那你快去準備吧!”章學猛道。
賀森淡再說話,轉過身去,繼續朝前走。
突然,賀森腦子裡閃過一個人來。再次轉過身,朝章學猛道:“學猛兄,我的對門鄰居,名叫汪妍,是個很好的女孩子,他的男朋友你認識。”
“我認識他的男朋友?”章學猛驚訝道。
“是的,不僅認識,而且還打過交道。”賀森道:“他就是耿帥!”
“耿帥?”章學猛腦子一轉,想起來了,道:“這是個反覆無常、認賊你父的小人!”
賀森笑道:“他雖說是汪妍妹子的男朋友,但是,他一遇到不順心的事,總是拿汪妍來撒氣,如果可以的話,你把汪妍幫我照顧好,我就這一個要求!”
章學猛道:“森哥,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的!”
賀森這才滿意的走出人人工湖,沿着平坦的大道,回到了海中日報社自己的辦公室。
早已等候在賀森辦公室的刺驢和金牙狗見賀森回來,立即過來詢問關於章學猛的情況。
賀森把剛纔與章學猛的交談情況簡要的說了一遍。
刺驢尋思一陣後道:“森哥,你相信章學猛的話嗎?”
賀森微皺着眉,道:“哎,怎麼說呢,從章學猛的表現來看,應該可以相信!”
刺驢道:“是啊,我們這回應該相信他,因爲,他現在在依靠着咱們才能活下去,是不是。老狗?”
說着,刺驢轉頭面向了金牙狗。
金牙狗笑道:“你老驢那腦袋,聰明得簡直不像是人的腦袋了,簡直跟驢腦袋一模一樣。”
刺驢一拳打在金牙狗的肚皮上,道:“你他孃的纔是驢腦袋呢!”
金牙狗笑道:“快把你的手機打開,咱看看章學猛是不是已經住進了森哥的屋子,你不是說章學猛的虎鞭十分的厲害嗎?”
刺驢一聽,樂了,趕忙拿出手機,接上網,點擊已經設定好的圖標,於是,賀森那間出租房便十分清晰地出現在了刺驢手機的屏幕上。
金牙狗趕忙睜大雙眼,湊了過去。
然而,一雙“狗眼”和一雙“驢眼”大大地睜了半天,眼皮累得即將打架了,始終沒見到手機屏幕裡出現章學猛的影子。
金牙狗道:“我看呀,十有八九章學猛還沒來,不然,爲什麼看不到他?”
刺驢點點頭,道:“嗯,有道理,森哥剛把鑰匙交給他不到一個小時,他總得準備一下吧。”
金牙狗笑道:“哎,不是章學猛速度慢,而是咱們倆太心急了。”
刺驢一點金牙狗的鼻子尖兒,道:“你說什麼呢,不是咱們太心急了,而是你太心急了,巴不得早些看到你家的鞭子……”
金牙狗一聽,一把奪過刺驢的手機,道:“那好,你的手機我留着,呆會真的看到章學猛,那麼,我可不讓你看一眼!”
刺駐一聽,急了,趕忙壓過手機,罵道:“你這條老狗,想獨佔?嘿嘿,門兒都沒有。”
在刺驢與金牙狗打屁的同時,賀森已經把必要的行禮準備好了,道:“你們兩個兄弟,聽我說句話。”
一驢一狗見森哥面色凝重,趕忙停止了打鬧,直起耳朵來傾聽森哥訓話。
賀森道:“我現在分配一下任務,你們倆人明天務必得做到。”
刺驢笑道:“森哥,咱們可是同心同德的,我們一切都聽你的。”
賀森面色依舊凝重,道:“明天,從咱們上車的時候開始,老驢,你負責保護田浩,聽好了嗎?”
刺驢一聽,不滿地道:“不行啊,森哥,讓俺老驢來保護那個老頭子,俺可不幹,俺要保護森哥你呢。”
頓了頓,刺驢又道:“要不這樣,讓老狗來保護田浩那個禿驢!”
賀森一揮手,道:“不行,保護田浩的任務必須交給你來辦,老狗還有別的任務,同樣重要。”
刺驢搶道:“森哥,還是讓老狗……”
賀森臉一沉,道:“我現在是不是說話不管用了?”
話一出口,老狗老驢同時震驚,森哥可是咱們永遠的森哥,他說出的話,就是聖旨,就是無條件得聽!
賀森道:“讓你保護田浩,不是讓你真的保護他,明白嗎?他需要保護嗎?根本不需要!老駐你需要做的就是,把刀子別在身上,萬一出了事,你拿刀子擱在田浩的脖子上!”
“森哥,這是爲什麼?”刺驢不解地問。
賀森道:“如果我們這次在鄉下出了事,都是田浩這個老傢伙乾的,而你在他的身邊,呵呵,相信這老小子不敢輕舉妄動。老狗呢,你就負責保護劉炎劉主任,任務跟老驢一樣,明白嗎?”
刺驢和金牙狗齊聲道:“我們一切聽森哥吩咐!”
賀森點點頭。
刺驢笑道:“我和老狗倆人一定會保護好這兩個太監,我保護好田浩,老狗保護劉炎,那麼,林雨和吳靜,還有阿青這幾個美女,誰來保護呢?”
“當然由我來保護嘍!”賀森隨即笑道。
弟兄三人同時捧腹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