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涼山的晨風裡,飄蕩着一股濃重的泥土氣息,瘳總與耿不服、冷先生、費先生四人談起“接鞭之術”,都是一陣吃驚。
前面已經作過介紹,瘳總與冷先生、耿不服三人,都是二十年前海中市黑白兩道的風雲人物,三人從白道打入黑幫,然後平定黑幫,一舉恢復了海中社會的安定。平息黑道勢力之際,三人走向了不同的人生道路——瘳總做了報社記者,並逐漸成爲海中日報的社長兼總編輯,可謂事業有成。而性格耿直的耿不服大人卻是過着平淡而清貧的生活,以看車棚度日,但此人天性樂觀,日子雖說清苦,卻也是自在逍遙。冷先生當年本是鄉下的赤腳醫生,因無法醫治一位鄉間闊綽之士而遭受追殺迫害,至此跟隨瘳總闖蕩黑白兩道。待黑幫平息之後,冷先生便居住在鄉下,隱居起來。
二十多年來,三人雖說距離很近,但卻是少有相聚。而以賀森爲中心的“救人事件”的發生以及由此引發的一系列事件,拉開了又一場“黑白爭鋒”!蟄伏多年的昔日人物重新涌了出來,費先生就是其中一個。
這個爲田浩與章學猛父子成功“換鞭”的費先生究竟何許人也?從前面的事件中可以看出,費先生同樣是二十年前黑道上的風雲人物。只是,當瘳總與冷先生和耿不服三人平息黑道之時,費先生急流勇退,不參與任何的爭鬥,隱居在海中市鄉下的林家鎮。
而田浩本是當年費先生手下的一名小弟,黑白兩道拼殺之際,田浩隨着費先生來到了鄉間。然而,田浩由於過不慣鄉間貧苦生活而重新走向海中。經過一番打拼,田浩在官場上可謂飛黃騰達,不可一世……
費先生那身並不算名牌的西裝迎着山風輕輕拂動,他向衆人講述了田浩與章學猛父子之間的“換鞭”始末。良久,衆人默默不作聲。
而與費先生同樣懂得“接鞭之術”的冷先生,對費先生的所作所爲很是震驚。“接鞭”本是流傳於民間的一種奇怪的“獸醫之術”,雄獸之鞭一旦因爲某種原因而斷裂,經過他的醫術,必能起死回生,重新恢復雄獸的功能。而由於人類的體能等原因。一個男人因爲如果“斷鞭”成了太監式的人物,那麼,用這種醫治野獸的“接鞭”之術來醫治人類,必定產生巨大的反作用。而章學猛與田浩實施“換鞭”之後,章學猛的下身其實是一根“虎鞭”,用人的身體,來操作虎鞭,所產生的巨大反作用不容忽視。只不過,章學猛接上虎鞭之後並沒有多長時間,虎鞭對他的影響還沒有完全體現了出來。這是後話。
耿不服道:“老費,你他孃的想讓賀森繼承你的衣鉢,讓賀森當個接鞭醫生?哈哈哈哈,真是明珠暗投!”
“老費,你那太監黨,二十年前確實風光過一陣子,後來黑道平息,這麼多年來一直悄聲匿跡,現在,你認爲復興太監黨的時機已經成熟,所以便站了出來!”瘳總靜靜地道:“而我認爲,太監黨只不過是海中市黑幫的一段歷史,如果想讓他起死回生,那麼,現在並不是時候。”
頓了頓,瘳總又道:“老冷啊,當年你的選擇,非常的明智!你及時退出太監黨,實在是明智!”
望着遠遠近近山巒疊嶂,冷先生陷入了沉思。
費先生意味深長地笑道:“老瘳,我既然已經重新站出來了,那麼,我的目標一定要達到,我可是有言在先,我並不你們之間的再次爭鬥,但我必須找個合適的人選,把我的祖傳醫術流傳下去,不然,我死不瞑目!”
冷先生此時把目光從青山綠水間收了回來,道:“老費,把你的手臂伸出來,讓我看看。”
衆人一聽,同時一怔。這個老冷,前段時間剛給老瘳與老耿算過命,說是三人幾乎是一前一後死亡,都是在三年之後!說得老瘳與老耿一陣恐慌!現在,他要爲老費算命麼?
果然,只聽老冷笑道:“我看看你還有多少陽壽?”
費先生大驚,臉上微微變色,道:“老冷,難道,你,你……”
冷先生冷冷地道:“你怕死?”
“不不不,不是!”費先生道:“我哪裡會怕死呢,只是,我懷疑你的本領。”
冷先生一揮手,又是一陣冷笑,道:“你若不願意,那就算了,哈哈哈。”
隨着冷先生的笑聲,費先生伸出了左臂,道:“老冷,你可要看仔細了。”
冷先生也不答話,抓緊老費的手,眼睛微微閉上,同時伸出了職右臂,兩根食指分別掐在了費先生左臂的肘部與腕部。
一分鐘後,冷先生睜開了眼。
“老冷,快說,我還能活多久?”費先生迫不急待地道。
冷先生沉吟片刻,笑道:“還有二十天!”
“啊!”費先生臉色再次大變,這回,他的臉上,寫滿了恐慌,眼睛裡,滿是懼色。
瘳總與耿不服望着費先生充滿恐懼的臉,互相對視一眼,沒有說話。在他們看來,費先生對自己即將結束的生命充滿了恐懼。
費先生不可思議地望着冷先生的臉,道:“老冷,你在騙我!”
冷先生轉過頭去,不答。
費先生又問:“那麼我問你,你自己給自己算過嗎?”
耿不服接過話來,道:“我們比你可能要晚一些見閻王,哈哈哈。”
“那,那你們是什麼時候?”費先生哆哆嗦嗦地問。
耿不服笑道:“我們?我們跟老冷只差一年!”
“啊?”費先生再次愣了一下,道:“老冷,你,你算得真的是那麼準?”
冷先生依舊面朝着四南的起伏不止的清涼山,眼睛微閉着,一副道骨仙風。
費先生再問:“老冷,你倒是說句話啊!”
良久,冷先生終於轉過頭來,道:“老費,我所說的,也許是錯的,不過,大概就是這個時間,你若不信,我也沒辦法!”
費先生頓時張口結舌,不知所言。
人在生命即將結束的時候,往往生出太多的恐懼。費先生就是這樣。當冷先生說出他只有二十天的陽壽之時,費先生是震驚的,恐懼的,不可思議的。二十天,豈不是指日可待?
“老費,你還是回林家鎮吧!”冷先生道:“我剛纔從各方面的徵兆來看,二十天的時間,真的是太短了,如果你能全身而退,從現在起隱姓埋名,不與世間爭鬥爲伍,我認爲……”
“老冷,你別說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了!”說完,也不向瘳總與耿不服看一眼,身子一轉,朝着下山的方向,迅速奔去。
瘳總與耿不服望着費先生下山的身影,唏噓不已。
隨着冷先生長長嘆息一聲,瘳、耿二人回過頭來。
冷先生道:“哎,沒想到老費……哎!”
瘳總沒有多問,他知道冷先生話中之意。
倒是耿不服忍不住問了出來:“老冷,你的意思是說,老費死得很難看?”
冷先生點點頭,道:“我這套測繪生命的技術,雖說世間很少有人得知,但卻是靈驗得很!已經經過了無數人的驗證,所以,咱們得做好準備!”
瘳總眉頭微微一皺,道:“我不擔心別的,我只擔心賀森!”
耿不服笑了:“老瘳,你是怕賀森被老費搶走?”
“是啊,老費做事,從來不講遊戲規則!”瘳總道:“這是個窮兇極惡的傢伙,一旦想做什麼事,肯定會不擇手段!”
“說來說去,他不就是想把祖傳的接鞭術流傳下去嘛!”耿不服道:“可他也不想想,賀森是什麼人?賀森怎麼會向他學習接鞭這破爛玩意兒呢?”
冷先生一聽,轉過身來:“老耿,你也不能這麼說,據我所知,老費的祖傳接鞭之術神奇無比,誰也不知道其中到底有多玄妙!”
頓了頓,冷先生又道:“他的醫術,不僅能接鞭,而且能換鞭,人與人之間可以換,人與獸之間同樣可以換!這是民間一門奇怪的醫術,若是在他的手上失傳,那麼,這是令人感到遺憾的。”
耿不服笑了,從腰間摸出三瓶二鍋頭來,道:“老冷,別說那麼多了,咱們整兩口再說吧。”
瘳總笑道:“光有酒不行啊,還得有肉。”
耿不服一聽,樂了,道:“好,讓你們見識一下我的石頭。”
說着,腰一彎,從地上撿起幾塊雞蛋大小的石塊來,對着前面草叢中用力甩去,只聽得“吱”的一聲。前面草叢中動了幾下。
耿不服身形快捷,迅速奔了過去,從草叢中撿起兩隻大個兒的野兔。
瘳總笑道:“老耿,你真是寶刀不老,寶刀不老!我老瘳佩服!”
耿不服道:“老費和老冷都會接鞭啊換鞭啥的,你老瘳更是技藝多多,我耿不服若是不露兩手,你們定會嘲笑我,咱總得有一套年家本領,是不是?”
冷先生與瘳總對視一眼,笑了。
十分鐘後,清涼山上,升起一團藍色炊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