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涼山的晨光,美不勝收。
田浩斜着眼,使勁撇着費先生,哀求道:“費先生,我求求你,你也不用上去廝殺,只把賀森拉着的那個小子留下來就行,我求求你!”
費先生摸着下巴,滿腹疑慮地道:“你的目標不是賀森嗎?把他留下來幹什麼?”
“田浩,你少廢話,我告訴你,你的計謀現在已經不管用了!”章學猛笑道:“現在,該是咱們爺倆算賬的時候了!”
田浩道:“學猛,這回你得聽我的,你即使殺了我,也不能放過那小子,那小子知道是什麼人對我下的手。如果那小子真的逃走,我們的名聲一定會泄露出去,到時,對我們都沒什麼好處!”
章學猛笑道:“呵呵,請你千萬不要把我扯進來,我章學猛這個時候還顧得上考慮這個嗎?我已經是被全市公安局通緝的人了,哪能跟你這個市裡的高官相比呢?不過,你不用擔心,我讓你現在立即去見閻王,呵呵,到時候不就一了百了了嗎?”
說到這裡,章學猛一陣狂笑。
田浩看了一眼身邊的費先生。費先生正用一副異樣的眼光看着他。
章學猛朝費先生道:“先生,都整整一個晚上了,事情現在已經成了我們父子之間的事,我看呀,你也該回去睡覺去了,這裡讓我一個人處理就行了!”
費先生笑了:“田浩雖然陰險,但,再怎麼說也是我的故交,我能忍心讓我的故人被他的兒子殺害嗎?呵呵,我這麼跟你說吧,剛纔,你從賀森刀下脫身的時候,我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章學猛並不感到驚訝,笑道:“費先生,你認爲你能救得了這個老賊麼?”
費先生笑了:“難道你在懷疑我的實力麼?”笑聲中,跳動着不可一世之氣。
章學猛不再說話,目光凝聚在田浩的腦袋上,尋思着這些日子以來田浩的變態行徑,想想剛纔毫不留情地命令黑衣人“殺!”心頭涌動一絲寒意。
章學猛本是那種下定決心就果斷行動的人,從來不顧及後果,也很少顧及危險。這一點,從他帶領黑衣人夜闖吳市長家的行爲便已看出。現在,他與田浩的“父子關係”已經破裂,他自然是毫不留情!田浩不仁,他章學猛更是不義!無毒不丈夫,***,我從心裡把你奉爲父親,而你卻不惜犧牲自己兒子的生命來換取自己的“美好”,靠,老子今日要大逆不道了!
一念至此,章學猛毫不猶豫地出手了,掐着田浩脖頸的左手迅速加力。
章學猛的手勁兒,捏斷田浩的脖頸易如翻掌!
當田浩發出痛苦的慘叫時,費先生身子一閃,雙手在章學猛的面前一揚,一片白色粉末隨即出現,撒在了章學猛的臉上。
頓時,章學猛眼前一花,頓覺頭暈,緊接着,手一軟,隨即鬆開了掐着田浩脖頸的手,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田浩頓覺一陣清爽,使勁呼吸着清涼山上清新的空氣,似乎經受了十八般磨難與痛苦,此時終於得到解脫,重獲新生。
費先生陰陰地笑着,道:“小田,從現在起,你可是又欠了我一次哦!”
“費老,你說吧,要我做什麼?”田浩道,語調中晝是恭維之意。
費先生道:“我不需要你做什麼,只想用你的手,奪回我失去的一切!”
“哈哈哈,這個好說!”田浩道:“只要我能做的,一定盡力而爲!”
費先生搖了搖頭,道:“在我看來,你現在的實力可是越來越糟糕啊!從剛纔的情況來看,你的那幫烏合之衆,太讓我失望了!”
田浩笑了:“費先生,你儘管放心,除了他們,我還有過去的弟兄們,他們此時都是躍躍欲試,想重新出山,嘿嘿,你就等着看好戲吧!”
費先生笑道:“那好,我可是在看着你!”
田浩望着晨光中起伏的羣山,笑了:“咱們是一條戰壕裡的,這還用說嗎?”
費先生笑了。
此時,田浩看到,倒在地上昏迷的章學猛身子動了一下,似有舒醒過來。
田浩一急,眼裡閃過一道兇光,俯下身子,撿起一柄長刀,擱在了章學猛的脖頸上。
章學猛一睜眼,陡然看到田浩手中的長刀,嚇了一跳,原本蒼白的臉,瞬間寫滿了懼意。
費先生笑了:“好啊,剛纔是兒子拿刀逼老子,現在呢,是老子拿刀逼兒子,哎,這個世道!”
田浩笑道:“費先生,二十年前,你曾經說過一句話,我田浩至今刻骨銘心,永不敢忘,奉爲人生之信條。”
“哦,什麼話?”費先生笑道。
田浩笑道:“生我者,父也,養我者,父也,殺我者,父也,殺父者,以成仁!”
費先生笑了,眺望着即將升起的一輪朝陽,陷入沉思。
田浩低頭看着倒在地上的章學猛,笑道:“學猛,俗話說風水輪流轉,今年到我家,真的是沒想到啊,這把刀,這麼快就到了我的手裡,這風水轉得也太快了,呵呵。”
章學猛仰面躺着,望着天上的流雲,心道:操***,我章學猛這回算是沒命了,沒想到死在了自己的父親手裡……
田浩用眼睛的餘光,看了一眼身邊的費先生,只見費先生只顧眺望着四周羣山溫柔的曲線,並不干涉他的“殺子行爲”,遂笑道:“學猛,剛纔,賀森將這把刀擱在你的脖子上,而你呢,僥倖脫身,讓賀森欺騙而去。你知道嗎?你知道賀森現在在幹什麼呢?”
章學猛一愣。
田浩繼續道:“賀森現在一定躺在牀上,赤身裸體,在他的身邊,躺着林雨,同樣是赤身裸體,哎,這真是一對患難情侶呢,經過了大難不死,還不在牀上玩得死去活來,醉生夢死?哎,那個纏綿,讓人眼饞啊!”
章學猛再一愣。
田浩又道:“賀森一旦脫身,哪裡還會記得你呢?如果他記得你,我認爲他會再次上到這北清涼來,看看你的情況,不然,這也太不夠兄弟了,你說是不是,學猛?”
章學猛更是吃驚。
田浩笑道:“哎,你把自己最寶貴的東西給了我,又把自己的生命給了我,嘿嘿,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我現在就送你上路吧,學猛!”
田浩的眼睛裡,滿是吃人的兇相,手腕用力,刀鋒朝着章學猛脖頸的血管用力劃去。
章學猛嚇得大聲叫喊:“爸爸,不好!”一陣蒼白,似乎涌進了腦海。
只聽得“噹啷”一聲響,隨即,田浩“啊”的一聲大叫,長刀掉在了地上。
章學猛睜開眼,只見田浩痛苦地捂着右手的手腕,在田浩的手腕上,一把鋒利的匕首深深的插了進去。腳下堅硬的山石,被鮮血染紅。
章學猛身子一彈,迅速站了起來,只見不遠處,方蓉笑着朝他走來。
捂着傷口的田浩,望着方蓉從天而降,眼睛裡現出太多的不可思議。
原來,方蓉將賀森送下山之後,沿着山路重新返回北清涼的峰頂。剛到峰頂,正巧看到了男浩要對章學猛下手,來不及趕上前去,手一甩,一把匕首射向了田浩。
章學猛似乎遇見了黑暗中的光明,臉上先是驚愕,接着是狂喜,朝着方蓉狂奔過來,一把抱起了方蓉,良久也不放鬆。
方蓉倒在章學猛的懷中,臉上溢出羞澀的笑,雖說已經年屆不惑,但此時的方蓉,猶如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嬌嫩的臉上那一抹的嬌羞之色,如水的眼眸裡那一汪濃濃的情意,顯現無疑。任何男人見了這樣一片純淨如水的女人,如何不心懷盪漾?
倒在一旁捂着手腕的田浩,望着章學猛與方蓉站在清涼峰之巔深情擁抱,內心跳動着複雜的感覺。
此時,費先生轉過身來,朝着方蓉道:“你們倆人,現在就可以走了!快快下山去吧。這裡還有事。”
“費先生,現在賀森他們已經離開了清涼山,田浩這老東西也和學猛斷了關係,還會有什麼事呢?”
費先生道:“這是我們的事,跟你無關,你趕忙走吧,快點走!”
方蓉不再多問,笑道:“費先生,我和學猛可能要離開海中一段時間,如果有事的話,可以直接打我們的電話。”
費先生點了點頭,道:“快去吧。”
方蓉扶着渾身軟如爛泥的章學猛,沿着下山的路,朝下走去。
剛走了十來步,章學猛回過頭來,望着捂着傷口呻吟不止的田浩,道:“舅舅,你自己也要保重!”說罷,與方蓉互相攙扶着,下山而去。
章學猛的一聲“舅舅”,讓田浩頓時覺得親切了許多。這麼多年來,他與章學猛的關係,一個是舅舅,一個是外甥,雖然並沒有點破父子關係,但倆人的關係竟然非常的親密。自從“太監事件”發生以來,父子關係隨即浮出水面,隨之而來的是父子換鞭與相互仇殺。說起來,這都是“父子關係”造成的。現在,章學猛重新以“舅舅”稱呼田浩,田浩似乎重新回到了從前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