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夜色裡,章學猛驅車飛出市區,朝着鄉下飛馳而來。
坐在車後的田浩,心裡升騰着一份希冀,冷先生啊,我田浩又來請你“接鞭”了,您老真是這個世界是最好的醫生啊……
章學猛一邊把着方向盤,一邊回頭朝田浩道:“舅舅,你彆着急,你一定會沒事的!”
由於長途顛簸,田浩的“生命之根”處隱隱作痛,額頭滲出了大滴大滴的汗水,道:“你小子開快一些,好不好?”
章學猛道:“舅舅,你彆着急!”
說着,加大油門,衝進了鄉間道路的黑暗裡。
三個小時過後,到了冷先生的家門前。
“咣咣咣”,章學猛上前敲門。
田浩喊道:“你小子敲門小聲點,對人家太不尊重了!”
章學猛不得不聽從舅舅的話,壓低了聲音,朝着門裡道:“冷先生,救命啊!冷先生!”
然而,十分鐘過去了,冷先生的家門依舊緊緊地閉着。
章學猛沒辦法,掄起拳頭來,朝着冷先生的榆木大門一陣猛錘,扯開嗓子朝門裡一通大叫。冷先生的家裡始終靜悄悄的。
由於章學猛錘門和叫喊的聲音特別的大,早已驚動了冷先生左右領導家的看門狗。一隻狗叫,附近的狗也跟着叫了起來,狗叫聲一時此起披伏,驚動鄉野。
躺在車裡的田浩聽着車外狗叫聲連成一片,心中慌亂不已,見章學猛依舊在使勁叫喊着冷先生的門,心裡更急。
終於,章學猛坐進了車裡。
章學猛納悶地道:“上次,我們來的時候,也是這個時間,當時冷先生立刻就開了門,爲何今晚不開門?莫非是冷先生不在家?”
田浩靜靜地躺在車後座上,眼睛緊緊閉着,腦門子上一串串汗珠不斷流出,並不回答章學猛的話。
章學猛此時也不知如何是好了。看着舅舅疼痛難忍的樣子,他的心中同樣是揪得慌。
終於,四周的狗叫聲停了下來。
田浩睜開了眼,看着窗外漆黑的曠野,道:“哎,咱們回去吧。”
章學猛不解地道:“舅舅,咱們如果回去,不就白跑一趟了嗎?”
田浩道:“我想過了,冷先生這時候一定不在家!”
“不在家?據說這老頭可是從來不出家門的啊!”章學猛驚愕道。
田浩道:“哎,現在不一樣了,我猜測,他現在已經回城裡了。”
“回城裡?爲什麼?”章學猛追問道。
“哎,你還年輕,這裡面涉及到的問題太多了。”田浩不耐煩地道。
“舅舅,我猜到了,是不是城裡也有人需要‘接鞭’?”章學猛問道。
“放你媽的狗臭屁!”田浩突然間罵道:“你***才接鞭呢!”
話一說出口,田浩立刻後悔不已。章學猛可是他的親外甥啊,章學猛的母親可是他一奶同胞的姐姐啊!同時,田浩亦感到不妙,自己的性格爲何會變得如何暴戾?自己以前可不是這個樣子的啊?
章學猛心一沉,舅舅這是怎麼了?爲何脾氣變得這麼古怪?突然間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不知不覺間,田浩爲自己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發生的這麼大的變化心驚不已。思來想去,他弄明白了:因爲他現在是個太監!他的“生命之根”已經成爲了一條斷根,再也沒有了正常男人所擁有的活力了!身體的正常平衡性被突然其來的“太監事件”所打亂,生理一旦出現變故,必定引發心理上的巨大的變異!進而引起爲人處事的本質性變化。
“天啊——”田浩扯着嗓子一聲驚呼:“天啊,老天爺啊,爲什麼?這是爲什麼哪?爲什麼讓我田浩承受如此下場啊!老天爺啊,我田浩沒有傷天害理啊!”
“舅舅,舅舅,舅舅你冷靜一些,舅舅,你不會出事的,你會好起來的!”章學猛來到車後座上,一邊扶着田浩的膀子,一邊勸說。
然而,章學猛的勸說始終無濟於事。田浩依舊抓着頭髮一陣瘋狂亂吼:“天啊,我田浩爲什麼要有這個下場啊?我田浩還沒有享福啊!***,我田浩還要風風光光地活啊!日他***,我田浩一定得報仇啊……”
“舅舅,你放心,我一定把賀森那小子活活剮了,一定把他的頭割下來!舅舅,你放心!”章學猛恨不得說出最殘忍的話,來壓制田浩心頭的怒火。
“你個老傢伙,老子半夜深更來求你了啊,你他孃的卻不在家,你是不是故意躲避着我啊,**,**你八輩子祖宗啊……”
田浩一直在破大罵,罵冷先生,罵賀森,罵老天爺……總之,該罵的人,該罵的事,包括他自個兒,全部罵了個遍。
當田浩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天已經快亮了。
章學猛脫下自己的衣服,輕輕披在艱難入睡的田浩身上。
藉着車窗外的光線,章學猛油光發亮的頭髮,一夜之間,竟然全部變成了根根銀絲!
章學猛心一緊,嚇了一跳,看着已經睡熟的舅舅的臉,原本呈現細密皺紋的臉,此刻更加細密了。
田浩,一夜之間成了一個糟老頭子。
章學猛緊緊握住了拳頭,暗暗發誓,靠,賀森,老子跟你勢不兩立!你既然讓我舅舅變成了太監,老子也跟你沒完!你走着瞧吧,總有一天,你也會變作太監,我讓林雨那女人守活寡!我讓林雨那女人成爲我的情婦!
當章學猛終於發現冷先生已離家兩天的時候,心情陡然下降,跌落至最低谷。看來,第二次的連夜奔波,讓他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很懶散地驅車上了路。
章學猛朝車後座睡着的田浩看了一眼,心中很是複雜。天啊,一個大老爺們兒,一旦成了太監,將會是非常瘋狂的!我章學猛今後不論遇到什麼危急之事,首要任務就是保護好自己的“老二”不受損傷,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自己是完完整整的,什麼困難都不怕!賀森那小子,早晚得讓他變作太監,哼哼……
××××
林湖路公園裡。
三位老頭正圍着一張石桌下棋,朵朵春花散發陣陣春香,怡人心脾。
瘳總放下棋子,扶了扶眼鏡,道:“老冷,咱們昨夜談了那麼多,我個人認爲,咱們還是先等等再說!”
冷先生點點頭,一臉的冷峻。
耿不服道:“老瘳,老冷,咱們可是沒時間再等了啊,老冷不是說了嘛,咱們三人,在三年後共赴黃泉,真的是這樣,我們不如早些行動,節約時間……”
“老耿!”冷先生打斷了耿不服的話:“只要我們沉得住氣,三年之內,一定能結束這場黑白之戰!看你這麼着急,一定是怕死了,對不對?”
“怕死?”耿不服搶道:“我鄧八公活了六十多了,十把刀架在脖子上都不會皺一下眉頭,我看呀,你纔是怕死!”
瘳總笑道:“我看這樣,咱們目前不宜提前出手,事情還沒有想像得那麼糟糕,田浩與章學猛這一方,對賀森的攻擊是持久的,而現在,田浩成了太監,他們暫時失去了進攻的能力,劉老大呢,已經越獄了,而且,越獄之後氣焰不小,一直伏在暗處不動,暫時也構不成太大的障礙,至於我的那個手下,他雖說是賀森的主管,但這麼多年來我對他深有了解,他會抱着政法部主任這個位子不會放手,這決定了他不會與田浩他們真誠合作,從這個角度看,賀森現在並沒有太大的兇險,我們只得靜觀其變。”
聽着瘳總的分析,耿不服與冷先生同時點頭。
瘳總又道:“說白了吧,我們這幫老骨頭,在海中市第二次黑白之戰中,我們從前臺躲到了幕後,當起了導演。”
耿不服道:“老瘳,剛纔你的分析,的確是入木三分。我們當導演,讓賀森那小子當主演,嗯,說得好。”
冷先生此時一直在靜靜地盯着桌上的棋盤,良久,道:“老瘳,我個人認爲,田浩如果真的成了太監,那麼,對於我們將會是異常不利的。”
瘳總、耿不服同時道:“詳細說說。”
冷先生道:“我先問問你們,你們知道太監的性格是什麼樣麼?”
瘳總與耿不服同時一愣。
冷先生道:“太監自古以來就是殘忍的象徵。因爲太監沒有了男人的生命之根!正因此,太監的思維與欲求變得與普通的男人不大一樣,他們很殘忍,很冷酷。對於自己的敵手暴戾兇猛,殘酷無情。太監一旦成了氣候,對於自己的上司,兇猛報復,對於自己的下屬,盡心蹂躪……”
說這話時,冷先生面部冰冷異常。
瘳總道:“如此看來,田浩應該成爲我們最大的敵手了?”
冷先生點點頭,道:“田浩與劉炎,倆人都是我們的對手!”
耿不服點上煙,用力抽上一口,道:“嗯,說得有道理,昨天晚上,我在病房外,看到,田浩被他的外甥揹走了,估計是到鄉下找老冷了,沒想到老冷就在他們的身邊。而田浩在臨走的時候,並沒有把劉炎叫上,這讓劉炎氣憤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