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手裡有錢了,幾個小孩子就想買糖吃。
村裡是沒有供銷社的,所以只能到鎮上供銷社買。大人們當然不可能讓孩子自己去買。所以,一大早起來,孩子們就纏着奶奶。
今天錢淑蘭要去鎮上買些鹽醬醋。雖然現在是共產了,可她經常會在晚上給家裡加餐。鹽醬醋自然比別家花費得多。至於油,因爲隊裡有油坊,所以不需要到供銷社買。
雖然現在已經成立了食堂,可油鹽醬醋這些還是要用各家的糧油本才能買到。當然糖果也是一樣的。
李春花看到自家孩子居然要把錢拿來買糖,心疼得不得了。一個勁兒地罵她們敗家。
錢淑蘭伸手阻止了她。轉身接過孩子們遞過來的錢,按照他們的要求一一記下來,吃完響飯就帶着李春花到鎮上。
爲了多買一些糖,錢淑蘭還特地向好幾戶人家借了糧油本。
每家每戶是限量買的,一家只能買一斤。糖這東西因爲不是必須品,除了女人做月子買一些喝,平時大家都是不買的。
錢淑蘭想買點紅糖補補身體。家裡的女人多,小梅都十四了,還沒來大姨媽。這孩子虧損得有點厲害。
等到了供銷社,幾個櫃檯擠得滿滿當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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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上供銷社只賣些生活用品,比如油鹽醬醋,糖果,火柴,香菸,布料,煤油等。
錢淑蘭讓李春花去買糖,她去買鹽醬醋。然後到門口集合。
等她買好了,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李春花過來。
錢淑蘭便走到賣糖果的櫃檯去看,那裡擠得人山人海。
錢淑蘭擠開人羣走進去。
原來是售貨員跟一個顧客吵起來了。
李春花站在櫃檯邊上,等得十分心焦。
錢淑蘭擠到她身邊,問她什麼情況?
李春花小聲回道,“我剛到這兒還沒開始買呢,那個大姐就指着售貨員罵。”
錢淑蘭一聽不關李春花的事,也朝那兩人看去。
顧客是個中年婦女,嗓門有點大,指着還是個年青小夥的售貨員破口大罵,“我站在這裡半天了,跟你喊了不下十次要兩塊桃酥,你就是聽不見看不到。別人買得多,你就先給別人稱。有你這樣的嗎?”
那小夥子被人當着這麼多人罵,熱氣上涌,哽着脖子,也開始回嘴,“我多售貨,是想爲國家多創造些財富,有什麼不對?你只要兩塊桃酥,晚一點又怎樣?”
那中年婦女見他還敢回嘴,立刻上綱上線,“你還強詞有理!我是貧農,別人也是貧農,都是同一個階級的,你憑什麼看不起我?”
小夥子見她居然扯到這上面來了,臉色漲得通紅。
這時領導過來了,進來就把小夥子批評一通,“無論買多買少都是我們的顧客。顧客買多買少是她的權力,你不該厚此薄彼。趕緊給人家道歉。你看看你都耽誤多長時間了。後面還有那麼多人等着買呢。”
小夥子見領導都發話了,心裡雖然不認同,可還是對着那婦女鞠躬道歉。
然後小夥子趕緊給那婦女稱兩塊桃酥,等人付了錢,看到領導也走了,小夥子立刻鬆了一口氣,只是面上還是有些憤憤的,顯然就是面服心不服。
他這副神情就跟以前的孫大琴一樣,面上認同心裡壓根不當一回事。
等他幫李春花稱東西的時候,錢淑蘭突然有了逗弄他的興致,面上嫌棄起來,“小夥子,我說你的動作怎麼這麼慢吶?”
小夥子看了她一眼沒說話,抿着嘴兒繼續稱,一顆顆往上面放糖果。
錢淑蘭嘖嘖出聲,“你可真行!稱個糖果可把你給慢的。你這速度要是去我們隊收莊稼,人家都割到頭了,你這還在地頭呢。”
小夥子本來就憋着氣呢,把糖果往那簸箕裡一扔,不滿道,“你行你來!”
這年代的糖果都是圓簸箕盛好擺放在櫃檯上的,中間放彈簧秤。
這種彈簧秤側面有個大大的錶盤,上面有個大托盤。在後世一般都是廚房裡用得比較多。
錢淑蘭抓了幾把糖果往那大托盤上撒,“瞧,這不就是一斤了嗎?可把你慢得!烏龜嘛!”又是嫌棄臉,把小夥子直接氣歪了嘴。
衆人驚訝地看着這個老太太,這老太太好牛呀,只是隨手一抓就剛剛好。
小夥子驚訝過後,漲紅着臉,不服氣道,“你這是巧合!不信你再來!”
錢淑蘭讓他把糖果包好,又開始抓,不偏不倚剛剛好,放一顆嫌多,拿一顆嫌少。
衆人鼓起掌來,小夥子被打擊得不行。
錢淑蘭看了一眼自己的小本子。
讓小夥子把糖果包好,又重新開始稱,兩斤大白兔奶糖。這次又是剛剛好。
一直到錢淑蘭把十來斤糖都買好了,次次都不差,把小夥子直接給震懵了。
然後開始計算價格,錢淑蘭又爆發出驚人的一面,不用算盤,她算得比小夥子還快。
小夥子已經被她打擊得面紅耳赤,乖乖幫她把糧油本上蓋上戳,又收了錢之後,錢淑蘭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你呀!服務不行,手速不行,心算也不行!嘖嘖嘖”然後就是搖頭嘆息,拎着大包小包的糖果走了。
把衆人逗得哈哈直笑。
李春花跟在婆婆後面,看着衆人都對婆婆讚不絕口,有的甚至還朝着婆婆的背影豎起了大拇指,一種與有榮焉的自豪感由然而生。
等出了供銷社,李春花追着婆婆問,“娘,你怎麼練得這麼準吶。”
錢淑蘭嘴角直抽抽,還能因爲啥!因爲她現在正在煉靈力唄。筷子已經能運用自如,可不得拿糖果煉了嗎?一顆一顆地加重量。掉在地上還好撿。
至於心算,那就純粹是因爲她以前打零工打得太多了,熟能生巧而已。
不過,這些錢淑蘭都不好說出來,朝李春花嗔道,“讓你好好學習,你不學。一斤糖有多少顆不都有數的嗎?多抓幾次,手感也試出來了。”
聽到婆婆又說起學習,李春花頭就大。她一看到字就頭疼好不好?
偏偏婆婆就像中魔了一樣。
非要讓家裡每個人都認字。她活了三十多年了,以前不識字也沒怎麼樣啊。
原以爲婆婆盯着大哥和她男人不管她了,誰成想婆婆還沒死心呢。
李春花十分心塞。
回到家,一直在院子裡玩鬧的孩子聽到門口有動靜,趕緊跑出去。
錢淑蘭對這個待遇已經由之前的不習慣到現在的泰然自若。她剛走到門口就被家裡的孩子圍住了,一個個全伸着手朝她要糖。
“奶奶,我的糖呢?”
“還有我的!”
大人們坐在堂屋門口,看着幾個孩子喊叫不停的樣子,笑得十分燦爛。
周雪梅看了一眼蠢蠢欲動的小梅,知道她也想去,只是有點愛面子,也可能怕別人說她饞嘴,便笑道,“趕緊去吧。你奶揹着那麼多糖果很重呢。”
聽到這話,小梅趕緊放下手裡的藤條,跑了過去。
其他大人也笑着看孩子們玩鬧。
錢淑蘭被小孩子們圍得根本走不動路,“奶奶走了這麼遠的路,累了呀。等我坐下來,再給你們挨個分糖果。”
一直嘰嘰喳喳吵鬧個不停的小孩子立刻讓出一條道來。
不過,即使如此還是用手抓着錢淑蘭的衣襬不撒手。
李春花嘴角直抽抽,她能說糖果都在她後面的揹簍裡嗎?
不過,想了想,即使找她要也沒用,她又沒權力分。
小梅聽到奶奶的話,立刻轉身把自己剛纔坐的板凳搬過去,“奶奶,你快坐!”
錢淑蘭接過來,朝她笑道,“謝謝小梅”
小梅羞紅了臉,雙眼亮晶晶地盯着她奶奶卸下的揹簍。
錢淑蘭剛準備掏東西,突然一拍腦門,“你瞧我這記性,糖果在你們娘那裡呢。”
李春花趕緊把揹簍送到婆婆面前。
錢淑蘭從自己垮包裡掏出一個小本本挨個念,“小梅,大白兔奶糖一斤。”
說着彎腰在揹簍裡找。
雖然這年代不是用塑料袋盛糖果的,但每種類型用的包裝紙是不一樣的。
大白兔的包裝紙顏色要深一些,錢淑蘭很快找到一包大白兔奶糖遞給小梅。
下面又是小荷的,她是兩斤糖果,一斤大白兔和一斤水果糖。
其他的孩子因爲錢少,都只要了一斤水果糖。
孩子們每人手裡都抱着一包糖果,然後迫不及待地剝開糖衣往嘴裡塞。
柱子看着大家都有,也饞得直流口水。
李春花看到兒子委屈得要哭的小臉,朝小梅瞪了一眼,“你還是姐姐呢?怎麼這麼不愛惜弟弟我養你這麼大有啥用?你還不如你弟弟貼心,昨天他把錢都給我了。可你呢?”
雖然錢淑蘭一再給李春花灌輸男女平等的觀點,比如說“女兒養好了,也一樣孝順你”這樣的話,可一直以來的重男輕女思想,不可能因爲她幾句話就能徹底顛覆。
一旦兒子做了女兒辦不到的事,李春花就會誇大其辭,說兒子纔是最貼心最重要的。
似乎是在反駁錢淑蘭的話,又像是告訴自己,兒子就是比女兒有用,有孝心。
她從未想過,女兒對她的不貼心也許是另有原因,比如說孩子大了,或是她自己對孩子不夠好,不能使孩子信任。
一廂情願地把錯誤全歸到性別上。說實話,錢淑蘭是十分反感的。
聽到李春花的話,小梅趕緊走過來,剛想把自己的糖抓一把給柱子。
錢淑蘭卻伸手攔住了她。
眼睜睜看着糖果被奶奶截胡,柱子癟着小嘴兒都要氣哭了。
錢淑蘭把他抱到膝蓋上,朝李春花皺眉叱道,“你怎麼教孩子呢?”
李春花縮了縮脖子,臉色漲得通紅。
錢淑蘭扭頭不看她,低着頭朝柱子柔聲道,“昨天你爲什麼要把錢給你娘呀?”
柱子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李春花,“因爲娘想要錢。姐姐們都不給她。”
錢淑蘭又問,“你知道錢可以買什麼嗎?”
柱子一臉懵懂地搖頭。
錢淑蘭指了指小梅手裡的糖,“能買糖。”
柱子驚訝地張大了嘴巴,顯然沒想到。
錢淑蘭把自己另一揹簍裡的東西拿出來,把那包鹽打開,白花花的一粒一粒的細鹽,是柱子從未見過的,“你給你孃的錢,都買了鹽。你知道它是幹什麼的嗎?”
柱子搖搖頭,錢淑蘭替他解惑,“鹽是我們炒菜的時候,需要放進去的東西。比糖還要重要。”
柱子皺着小臉,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懂。
錢淑蘭也不管他,把他放下。
很快他的注意力全被其他小朋友吸引住了。
他吃過糖的,那甜滋滋的味道是他吃過最好吃的東西。
錢淑蘭嚴厲禁止其他小孩給他糖。
李春花有些不滿,可對上婆婆那暗含警告的眼神,到底是不敢表現出來。只是她還是暗暗瞪了好幾眼小梅。
柱子站在院子裡,看着其他小夥伴們吃糖,只用他沒有,急得哭起來。
偏偏錢淑蘭讓李春花和周雪梅去打飯,就是不讓她哄。
孫大琴看了有些不忍心,想讓正軍給他幾塊糖。
正軍趕緊跑開了,嘴裡唸叨,“奶奶不讓給!”
孫大琴也只能作罷。只是有些愧疚地看着王守義。
一直悶不吭聲編竹筐的王守義走過來,抱着兒子,低聲哄他。
柱子癟着小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一直到吃飯的時候,柱子因爲哭得太久,打起了嗝。
李春花心疼得直拍他的背,幫他順氣。
等錢淑蘭過來分飯,她看一眼柱子,把他拉到自己懷裡。
夾了一筷子炒大青蟲,“嚐嚐看,味道怎麼樣?”
餓得咕咕叫的柱子嚐了一筷子。
“好吃嗎?”
柱子點了點頭,奶聲奶氣地回道,“好吃!”
“你知道這菜裡放了什麼東西嗎?”
其他孩子想要回答,被錢淑蘭阻止了,“我們來聽柱子說吧。”
柱子畢竟才三歲,還不懂這些,想想道,“菜,辣椒。。。”
其他的想不出來了。
錢淑蘭笑着道,“回答得都對,不過,還差了兩樣最重要的東西。”
在柱子全部注意力都被她吸引的時候,錢淑蘭才吐出三個字,“油和鹽”
柱子睜大眼睛在那盤菜裡翻找,似是要把油和鹽找出來。
錢淑蘭用筷子給他指了指那盤油炸大青蟲,指着那盤邊上的幾滴油,“看到沒?這黃黃的就是油。至於鹽,就是吃進嘴裡有點鹹。和你的眼淚有點類似的味道。它已經化進菜裡了。”
柱子點了下頭。
“柱子的三分錢,就是買了這鹽,這東西非常重要。我們每個人都必須吃鹽。所以,我們大家都很感激柱子,因爲其他哥哥姐姐買的都是糖,只有你買了鹽,你很了不起。”
錢淑蘭略帶誇張的神情和語言讓柱子羞紅了臉,但又帶着點驕傲。
錢淑蘭立刻對着其他人使眼色。
周雪梅第一個響應了,“對啊,柱子,四嬸感激你呢,要是沒有你的鹽,我們都吃不上菜了。”
孫大琴也趕緊附和,“對啊,柱子,你可比正軍懂事多了,他就只知道自己,根本想不到大家。”
王守仁有些不高興,你誇柱子就誇唄,貶低我們兒子幹啥,可看到他娘對着自家媳婦很滿意地點頭,王守仁硬着頭皮誇了一句,“是,大伯也感激柱子。”
其他人紛紛開始誇。
把柱子誇得小臉通紅,胸脯挺得直直的。
其他小朋友看着自己手裡的糖,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小梅臉皮要薄一點,紅着臉想把自己那包大白兔交給奶奶。
錢淑蘭卻阻止了他們,語重心常道,“你們手裡有錢了,想要買點好吃的,犒勞自己,奶奶也不能說你們做錯了。可,錢也要花到該花的地方。千萬不要浪費。”
買得最多的小荷,頭差點垂到胸口去了。
錢淑蘭從自己口袋裡掏出一顆大白兔奶糖,遞給柱子,“這是奶奶獎勵給柱子的,因爲你,我們大家才能吃到鹽。你是好孩子。”
柱子接過糖,擦了擦眼淚,笑得傻傻的。
錢淑蘭把柱子交給李春花,接着給衆人分飯。
吃完飯,錢淑蘭召集所有兒子兒媳以及女兒開會。重男輕女真的是一項很大的難題。
也許她改變不了這個社會,可她還是想改變這個家。她不想等她奶奶生下來,就有人在她耳邊給她傳授女人不如男人這樣的話。家庭環境對小孩子性格的培養是非常重要的。
“我知道你們都疼兒子,拿女兒不當一回事。可,你們也不想想,手心手背都是肉,怎麼能厚此薄彼呢?”她嘆了口氣,語出驚人道,“如果將來你們不孝順娘,娘是不會怪你們的。”
衆人一臉驚訝地看着她。
“我怪你們幹什麼!你們不孝順我,是因爲我沒能教好你們,這世上的事情從來都是有因纔有果。我沒有得到該有的果子,我就應該反思我自己有哪裡做得不好,而不是一味怪到你們頭上。我應該反思,是不是我曾經太溺愛你們,把你們慣壞了,還是我打得太少了,沒把你們掰正。總之,我只會怪我自己。就像,丹枝那孩子,結婚十幾年,從來沒回來過,我也不怪她。我只怪我自己!我反思我自己做得有哪兒不妥當的。那就是我把她教得太軟了,才任由婆家不拿她當一回事。是我的錯!我不怪她!”
衆人全都一臉沉思。
她在他們臉上掃了一圈,尤其是在老三兩口子臉上停頓了好久,“所以,無論是女兒還是兒子將來如果不孝順你們,你們應該反思自己有沒有做錯。而不是一畏的怪別人,更別怪到性別上去。這世上,不孝子不比不孝女少。男娃女娃我們都得好好教!兒子將來能留在你們身邊給你們養老,女兒還可以給你們買衣服送年禮呢?一樣都會孝順你們。咱們只要儘量做到公平公正。這纔是爲人父母應該盡得本份。你們好好想想吧。”
接着她又看向李春花,“三個女兒不給你錢,你也不能就說她們不孝順。她們只是大了,知道錢是好東西。你不信,等柱子再大一點,他也會自己收錢。”
李春花尷尬不已,小聲道,“誰家孩子手裡有那麼多錢啊?我只是想幫她們收一下而已,我說了會給她們置辦嫁妝的,不是貪她們的錢。”
錢淑蘭點了點頭,“這話我信!”隨即轉了話峰,“但是,孩子已經大了,咱們應該要教導她們怎麼花錢。她們現在都不會管錢,以後嫁人了,你還指望她們能無師自通會管錢嗎?”
李春花愣住了,其他人也沒想到。似乎對哦。現在不教,以後嫁人了,還怎麼當家做主。
不當家做主,還怎麼孝順他們?說到底,還是有想要女兒貼補孃家的思想。
李春花以及其他人皆是恍然大悟,“娘,你說得對!”
錢淑蘭總覺得他們好像誤解了她話裡的意思,她仔細琢磨了一下,她沒說錯話啊,怎麼一個個彷彿被她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全是驚喜萬分的表情呢。她琢磨不透,一句話總結,“總之,女人一定要勞勞把握住家裡的經濟大權,要不然,男人被人帶壞,學會抽菸喝酒賭錢,到時候你們怎麼辦,只要男人手裡沒了錢,家庭就能少一點變故!”
王守仁和王守義一臉呆愣,他娘在說什麼啊?怎麼能這麼教自己兒媳婦呢?不過,細想了下,也無所謂,自己媳婦管錢也沒事,反正她還是聽自己的。
錢淑蘭卻又話峰一轉,“不過,如果一個家庭裡,男人比女人還要能幹,也沒有不良嗜好,男人管錢也無妨。總之,一個家過得好,勁兒要往一塊使。”
錢淑蘭覺得自己要瘋。怎麼覺得自己說話有點語無倫次的呢。
本來她的思想就跟這年代的人就有很大的差別。她想一出教一出似乎也沒啥。總之,就是不能重男輕女,要不然她看了難受。
錢淑蘭默默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