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錢淑蘭讓小桃出去找朋友玩,她看着周雪梅蒼白的臉色和額頭上時不時冒出的虛汗。如果她不救,這孩子肯定保不住。

她想了想朝周雪梅道,“你等我一會兒,我去找你大舅,他那邊應該還有補品。”

聽到婆婆的話,周雪梅原本哭得傷心絕望的臉立刻破涕爲笑。對啊,她怎麼把大舅給忘了。上回醫生讓他們帶回來的補品,婆婆吃了立刻精神百倍,身體也強壯起來,而且還渾身都是力氣。

說不定她也能治好。只是一想到那東西的價格,周雪梅嘴裡就發苦,“娘,大舅那補品價格那麼貴。”

錢淑蘭嘆了口氣,“錢算什麼,先保住孩子再說。”朝周雪梅道,“你先睡一會兒,別再哭了。我現在就去找你大舅。”

周雪梅笑着點頭,立刻躺下來。

錢淑蘭關上房門,看到小桃正站在門口抹眼淚。估計她應該也聽到剛纔的對話了。

錢淑蘭摸了摸她的頭髮,柔聲安撫她,“你別擔心,你娘不會有事的。”

小桃點頭抱了抱錢淑蘭的腰,而後快速鬆開。

錢淑蘭嘆了一口氣,出了房門直奔錢家。錢家只有錢維漢一個人在,錢淑蘭到的時候他正在竈房給自己下面。

“錢明華呢和鄭小花呢?”錢淑蘭覺得這兩人簡直不像話。長輩回來了,這兩人居然還在外面晃悠,不知道過來照顧老人。

錢維漢見自家妹妹這臉色,就知道她要發火,忙道,“沒事,我就是自己下個面而已。他們應該是有事出去了。我回來也沒看到人。”

錢淑蘭瞪了他一眼,也不知道這人怎麼就這麼喜歡和稀泥呢。他掀開砂鍋的蓋子,見水明明還沒開呢,他就把面倒進去了。這下面順序也是醉了。

她把面重新撈出來。直到砂鍋開了,才重新下面。

放了點鹽進去,錢淑蘭嗔道,“我看他們就是看你性子太好,所以才欺負你。你以後也跟村裡那些老人學,抖抖長輩的威嚴。”

錢維漢好脾氣地笑笑,到底沒說啥。幺妹怎麼說他就怎麼聽,只是家和萬事興,能自己動手的他就自己動,他又不是七老八十不能動彈的人。

“你吃了嗎?”錢維漢突然想到她這麼快就過來,應該還沒吃飯吧。

錢淑蘭剛纔在路上已經吃了一個玉米餅墊肚子。對他這麪條一點興趣也沒有。尤其是看到他擀的面粗成這樣,一看就沒有食慾。她更加不想吃了。

她擺手拒絕,“你吃吧。我現在還不餓。”

錢維漢也不勉強,把麪條盛好之後,禿嚕幾下吃個精光。

等他吃完飯,錢淑蘭拉着錢維漢到他房間,小聲道,“大哥,咱給娘燒柱香吧?”

錢維漢愣了下,有些好奇,“燒香乾啥?”

錢淑蘭便把周雪梅孃家發生的事以及周雪梅快要流產的事情說了一遍。

“你想讓娘再給一顆仙丹?”

錢淑蘭鄭重地點了下頭,“不保不行啊。孩子好不容易纔得到的。而且雪梅不容易懷孕,這次流產了,以後說不定就懷上了。”

錢維漢沉思片刻,“我們試試看吧。”

他從身上取出一串鑰匙,打開自己的櫃子,裡面有一捆香。

這玩意還是他好不容易弄到的。

又從櫃子裡拿出一個香爐,裡面還有泥土,上面落了好幾層灰,看來錢維漢應該經常給他娘燒香。

“我燒過很多次,娘都沒出現。”

錢淑蘭嘴角抽抽,眼皮直跳,她朝他嗔道,“娘不是說了嗎?只有我燒纔有用。你啊陽氣太旺了。”

錢維漢撓了撓頭,難得地羞窘。

錢淑蘭擦了一根火柴,點燃三根香。

插到香爐裡,然後靜靜等待。

香差不多燒到三分之一的時候,突然憑空出現一個瓷瓶。

眼看瓷瓶要跌落在地,錢維漢忙眼疾手快地一把接住。

錢淑蘭忙湊過去,只是兩隻手背到身後去,額頭上也隱隱有細汗冒了出來。

哎,真是坑人,她現在操控靈力的水平還是太低。像這種把瓶子從空間里弄出來懸浮到半空中顯然已經超出她的能力範圍,差點把瓶子給打碎了。

要不是怕這靈力外泄,她真想直接操縱這個藥丸,起碼不會出現狀況。

錢維漢打開瓶口,發現裡面的確是一顆綠色藥丸,跟之前他吃過的長壽丹一模一樣。

這藥丸是錢淑蘭來的時候從空間裡買的。長壽丹可以讓周雪梅身體立刻恢復健康,那她肚子裡的孩子自然也就保住了。畢竟兩人現在是一體的。

“天還沒黑,看來咱娘應該出不來了,你先拿藥回去救人吧。”都不用錢淑蘭自己解釋,錢維漢首先替她想了個親孃沒有現身的理由。

錢淑蘭接過瓷瓶朝錢維漢道,“你上回那補品還有嗎?我跟雪梅說是過來借你那補品吃的。”

錢維漢忙不迭地點頭,“有的有的”

他彎着腰抽出櫃子的抽屜。裡面放一罐補品,這東西是蘇聯貨,包裝都是俄文。

當初爲了讓這補品神秘化,錢維漢特地請朋友從老莫餐廳買的。那裡的主廚都是蘇聯人。手裡有不少蘇聯商品。

這罐補品準確得來說是奶粉。錢維漢這麼大年紀覺得自己還吃奶粉有點太羞恥根本不願意吃。

家裡兩個孩子又都大了,再吃這東西就有點浪費,錢維漢就想留着好送禮。

他打開抽屜,剛要把罐子遞給錢淑蘭,卻發現有碎屑從罐口灑了出來。

他明明沒有開封,怎麼會灑了?

他立刻打開上面的蓋子,發現裡面的錫紙已經被人揭開一個小口子。

他捏着那罐奶粉,臉色黑沉如墨,僵坐半天,錢淑蘭頗有幾分不解,推了他一下,“大哥,你怎麼了?”

錢維漢把奶粉遞給她,十分頭疼地揉了揉眉心,衝她搖頭道,“我沒事”

錢淑蘭還等着回去救人也就沒有多想。

等她拿着東西剛走出房門的時候,正好碰到鄭小花帶着兩個孩子回來。

看到錢淑蘭手裡拿的東西時,鄭小花眼神閃爍個不停。兩個孩子也一直緊盯着她手裡的奶粉不放。

錢維漢送錢淑蘭出來,一眼就看出這三人的不對勁兒。他朝錢淑蘭道,“你趕緊回家去吧,先救雪梅要緊。”

錢淑蘭點點頭剛要走。

誰知擦身而過的時候,卻被鄭小花攔住。她雙眼緊緊盯着錢淑蘭手裡的那罐奶粉,她朝錢維漢不滿道,“爹,這可是好東西,你就這麼送給外人?”

錢維漢本來就生着氣呢,此時他的臉色十分嚇人,衝着鄭小花道,“我的東西我自己作主。再說她也不是外人,她是我小妹。”

鄭小花卻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朝錢維漢哭訴,“她已經嫁出去了,那就是外人。月濤和月秋纔是你的親孫子親孫女,爹,你有好東西全想着外人。有你這麼偏心的老人嘛!”

錢維漢眉頭緊皺,對她的胡攪蠻纏氣得不輕。

錢淑蘭一把推開鄭小花,狠狠瞪了她一眼,“你算老幾。我大哥就算做得再不對,也輪不到你一個兒媳婦來指責。再說這東西我又不是不給錢。我跟你說,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你這麼鬧下去,你信不信,明華回來跟你吵架。”

鄭小花被她的話嚇得不輕。也不知道她男人是怎麼回事。無論公公給小姑再多東西,他都不生氣。甚至連介意也沒有。每次她跟他抱怨,公公又拿東西給小姑的時候,他就開始瞪她。想到上回她男人說得狠話,她心裡有點委屈。摟着兩個孩子一個勁兒地哭。

看她大受打擊的樣子,錢淑蘭嗤笑一聲,“你也就是欺負我大哥性子好,你要是我兒媳婦我能一巴掌扇到北京去,你信不信?”

鄭小花恐懼地看着她,不自覺地鬆開一直摟住兩個孩子的手,身子往後退了幾步。

錢月秋和錢月濤立刻怒目而視。等錢淑蘭轉身離開的時候,兩個孩子還朝錢淑蘭遠去的背影淬唾沫。

錢維漢看到這一幕,氣得直接從院子裡拿起一根竹竿就要打。

他顯少有生氣的時候,但是一生氣連鄭小花都嚇住了。

反應過來之後,趕緊過來護住孩子。

一直以來錢維漢都是信奉好男不跟女鬥,哪怕平時鄭小花做得再不對,他總是以一顆長輩的心包容。

可今天簡直讓他氣炸了。偷東西,還對長輩絲毫沒有敬畏之心!

鄭小花過來攔的時候,他直接一把將鄭小花推倒。手裡的竹竿直接朝兩個孩子屁股上打。

他的力氣大,一大兩小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等錢明華回到家的時候,老遠就聽到他們家院子,孩子哭爹喊孃的聲音。

萬幸的是村裡人都跑去看拖拉機了,也沒什麼人過來看他們家幹仗。

錢明華大步走進家門,剛到門口就看到兩個孩子哭哭啼啼抹眼淚,鄭小花跪在地上一個勁兒地求饒。

錢維漢卻不爲所動,拿着棍子啪得一聲打到地上,瞪着三人道,“說!誰偷吃我的補品了?”

。。。。

相對於錢家的鬧哄哄。

老王家就要安靜許多。

錢淑蘭回到家就用熱水幫周雪梅充了一杯奶粉,把藥丸碾碎之後倒進奶粉裡。

周雪梅喝了之後,立刻精神百倍起來,氣色也好了不少。

“娘,我覺得好多了。”

錢淑蘭鬆了一口氣,“你覺得好就行。”

就在這時,孫大琴過來喊錢淑蘭吃飯。看到牀頭櫃上那罐補品,孫大琴下意識地嚥了口唾沫。

錢淑蘭朝她看了一眼,眼裡帶着警告,“這罐補品是你大舅的。雪梅好了之後,剩下的還要還給大舅。”

剛纔她打開奶粉的時候,見裡面只剩下一半了,看來之前錢維漢說自己不愛吃奶粉都是唬人的,他應該是不好意思說吧。

孫大琴只能把自己的小心思給吞回肚子裡去。她原本想着等四弟妹身體恢復了,她也厚着臉皮朝她要一點呢。生過重病的人特別喜歡自己能身體健健康康的。

誰成想,哎,好吧,她是沒那個命了。

吃完飯後,隊裡又組織開會。

錢淑蘭想到周家的情況,思考了半天才決定把自己新得到的獎狀也給帶上。

這次開會主要是彙報竹藝軒的成果。並且把這次的花費也跟下面的社員通報一下。他們時刻謹記上面的指示,要做到財務透明公開,不能讓下面的人犯錯誤。

聽到說拖拉機是花了8000塊錢買的,社員們全體炸開了鍋。紛紛嚷嚷着這價格太貴。

王守泉扯着嗓子喊 ,“咱們隊裡那頭老牛一天十二小時也只能耕三畝地,還得餵它飼料,哪怕不幹活的時候也得喂。可這拖拉機就不一樣了,農閒的時候根本不用喂。一個小時能耕五畝。將近二十倍的速度。大家想想值不值。”

因爲這拖拉機是新進口的,質量比他們縣裡現在那個老舊的拖拉機好很多。所以耕地速度也快了一兩倍。

大家七嘴八舌討論過後都覺得很值。

開完會之後,錢淑蘭便把自己得來的獎狀拿給大家看。

於是,錢淑蘭又收穫了一大堆敬佩以及欽佩的目光,看着錢淑蘭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原來還能得獎。這是多麼大的榮耀啊。

王守泉一臉興奮,朝大傢伙建議道,“咱們要把這獎勵貼起來,還有這報導也是。”

衆人紛紛附和,一個勁兒地恭喜錢淑蘭爲他們生產大隊爭光。

錢淑蘭可不是爲了這些虛榮心才特地把這事提出來的。

她這人比較實在,對於榮譽心一點也不在乎,她比較在乎的是榮譽能帶給她的好處。

如果她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社員,她去找周社長理論。估計對方根本不會理睬她。

可現在她得了這麼高的榮譽。周社長就會尊重她,對她的話也會慎重對待。

有時候你不得不承認,人天生就戴着一副有色眼鏡。

你會對漂亮的東西格外留意,你會能力出衆的人特別佩服,你會對得過獎的人充滿欽佩。

哪怕那些人對你不曾有過什麼幫助,你自然而然就會重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