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沫今天的活不少,要把肥肉熬成豬油,還要醃白菜。
沫沫一轉頭見弟們眼睛直往水果上偷瞄,拿出一個蘋果和橘子分成三份,又掏出六塊水果糖,一人兩塊,“吃吧!”
兄弟三人從水果上艱難移開目光,連青仁不好意思的撓頭,“姐,你分錯了,應該是四份。”
沫沫揉着小五的腦袋,“你們吃吧,姐不愛吃。”
連青義抿着薄脣,“姐,這個理由太不走心了,你不吃我們也不吃。”
沫沫知道自己不吃,弟弟們是不會動的,“好,我吃。”
沫沫在每塊上切了一片,又從糖袋裡拿出兩塊,“這回行了吧!”
兄弟幾人嘿嘿傻笑,眼明手快的伸向自己那份,小口小口的吃着,兄弟三人吃完蘋果,連青仁舔了下嘴脣,“有五年沒吃過蘋果了,我都快忘了蘋果的味道了,真好吃。”
連青義揉了下小五的頭,“咱們還吃過蘋果呢,小五可沒吃過。”
沫沫摟過小五,“姐保證以後能常吃到。”
連青義摸了下沫沫的頭,“姐你沒發燒吧,今天能買到都是天大的運氣。”
沫沫張了下嘴,到嘴邊的話終究沒說出口,“行了,就你嘴貧,趕緊吃,過來幫我洗白菜。”
晚上田晴人還未進屋子,高昂的聲音透着喜悅,“快出來,看看誰回來了。”
兄弟三人像炮彈似的衝了出去,“爸,爸,我們想你了。”
連國忠懷裡抱着老兒子,左胳膊摟着青義,挨個瞧着,“讓我看看,我不在家你們搗蛋沒?”
連青仁作爲現在家中最大的兒子,自認爲帶頭做的不錯,驕傲的道:“我們老實着呢!”
連青義忙湊前,“姐可以作證。”
連沫沫站在餐桌邊,出神的盯着爸爸,她無法想象,健壯的父親會早早離世,眼淚瞬間滑落眼眶,連沫沫忙擦了眼淚,還是被連國忠看個正着。
連國忠洪亮的嗓音弱了幾分,帶着玩笑道:“沫沫咋還掉金豆子了,告訴爸是不是混小子不聽話,爸給你出氣。”
連青義急了,一下子竄出老遠,確定爸爸的腳踢不到才放心,急吼吼的喊着,“姐,你可別害我們啊!”
連青義活寶的模樣,連沫沫沒忍住笑出了聲,“爸,我就是好久沒看到你了,感覺你瘦了。”
連國忠鬆了口氣,他不怕上戰場,就怕家裡唯一女娃哭,女娃娃不像兒子,怎麼揍都成,反正小子都驢,可女娃娃他當爹的,真不知道怎麼哄。
兄弟三人已經拉着爸爸去聽運輸的見聞,田晴好不容易見到丈夫也湊過去坐着,靜靜聽着。
沫沫最崇拜的人就是爸爸,不僅僅是因爲曾經當過兵,更是因爲爸爸是合格的丈夫和父親,雖然有些大男子主義,可爸爸知道尊重妻子,哪怕妻子沒文化長的並不漂亮。
爸爸連國忠,名字是參軍後改的,58年因傷無法拿槍退伍,軍人的驕傲沒有接受專職文職,父親的原話,“老子是上戰場的。”
爸爸帶着二等功退伍,回到了家鄉,又因爸爸會開車,經老首長介紹進入了鋼鐵廠跑運輸,到了今年已經第七個年頭。
爸爸一年四季常不在家,不過工資很高,每個月五十二塊五毛,相當於六級工工資,這是因爲爸爸得過軍功,工資按照部隊級別發的,雖然日子過得苦,但是要比大多數家庭好很多,爸爸很感激首長,纔有了後面的事情。
沫沫有時會想,是不是因果循環,有了因,所以纔要還果報?
連國忠在餐桌上不停的誇着沫沫,“還是我閨女有本事,這些緊俏的物資都能搶到。”
連沫沫臉頰紅透了,心虛的,這些可都是她偷渡來的。
晚飯醋溜白菜、拌的海帶,海帶又被家人一頓誇,沒想到薄薄的幾片煮出來一鍋,能吃好久,在冬天只有白菜相伴的日子裡,是很珍貴的。
吃過晚飯,三兄弟一點眼力價都沒有,還纏着爸爸,氣的田晴直瞪幾個臭小子。
連沫沫偷笑了一聲,說出自己打算,“爸,眼前着要過年了,大哥已經有三年沒回來了,他今年又不回來,我想是不是去探親看看他。”
連國忠也想大兒子,大兒子本不想當兵,是被他逼去的,他知道部隊的魅力,果然臭小子喜歡上了部隊,這一待就是五年,的確想臭小子了,卻有些爲難,“兩天後我還要跑幾趟運輸,年前才能休息。”
連國忠看向妻子,搖了搖頭,妻子這輩子就出過一趟門,還是十五年前去的部隊,當時也是有人領着的,獨自一人妻子是膽怯的。
沫沫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爸,我去,我正好放假了,有時間。”
田晴立馬反對,“不行,一個女孩子出門我不放心。”
連青義轉了下眼睛,亮的很,“媽,我陪我姐去,這回你放心了吧!”
連青仁也有意動,可是被弟弟搶了先,作爲哥哥他應該讓的,可是部隊他也喜歡,“爸,大哥不在家我是長子,你不在家時,我一直給青義收拾爛攤子,比青義更穩重,還是我陪姐去吧。”
沫沫有些發呆,她才發現穩重老實的連青仁是個天然黑,這幾句話有水平,突出了自己,狠狠踩了青義。
連青義也懵了,這還是他認識的老三連青仁嗎?
連國忠考慮的更多,其實部隊就在臨市,並不遠,而且拍電報讓老大接就好了,瞪了一眼已經成鬥雞眼的雙胞胎,“都給我消停,沫沫自己去,這段時間,連青仁你既然說自己是老大,你姐不在這幾天你做飯。還有連青義,你給我帶好小五,要是生了病,小心你的皮。”
連沫沫心裡忍不住給爸爸點了贊,高手其實在這裡呢!
連青仁憨厚的臉僵硬了,連青義一臉受傷,卻不敢吱聲,爸爸傷的是手腕,可不是腳!
連國忠做了決定,田晴習慣接受,不過現在最開心的事,他們夫妻能回臥室了,還多虧了兩個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