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師部會議室裡開會的蕭和平絲毫不知病房裡他娘正磨刀霍霍等着收拾他。
不過會議室裡的氣氛也不大好,從上到下皆是一臉凝重。
高國慶把蕭和平舉報了,他一口咬定鄭豔麗的死是蕭和平派人乾的,因爲鄭豔麗差點害得宋恩禮流產。
他的態度很明確,不管這事是不是蕭和平乾的,都必須是蕭和平乾的,鄭豔麗的死不但還了他婚姻自由還給了他一個絕佳的除掉蕭和平的機會!絕對不能放過!
蕭和平沒做聲,面無表情的端坐着看他上躥下跳。
倒是師長看上去不耐煩的把煙豎在桌上輕點,“當地公安局不都說了鄭豔麗同志的死只是個意外嗎?再說宋紅旗同志是自己不小心摔下樓的,蕭和平殺她幹啥,這不是吃飽了撐的!”
“那是他爲了把自己摘出去故意這麼說的!早在宋恩禮同志被送醫院的時候蕭和平就已經做好了打算,師長,您仔細想想,否則他咋可能就這樣放過鄭豔麗讓她回老家,明明就是鄭豔麗把他媳婦推下樓的!”
“放肆!”師長一巴掌拍桌上,“批准鄭豔麗回家這事是我點的頭,照你這麼說我也成同謀了!”
比起傳出軍嫂謀害軍嫂的醜聞來,他寧可鄭豔麗的死只是個意外。
師長突如其來的火氣讓在座的大多數人都閉緊了自己的嘴,真相咋樣並不重要,重要是禍事別燒到他們頭上。
師政委明白師長的態度,輕咳兩聲後適時出聲,“小高啊,鄭豔麗同志再咋說是你媳婦,人都已經死了你咋能再往她頭上扣屎盆子冤枉她,再說小蕭這兩天都在醫院沒日沒夜的照顧他媳婦,咋可能千里迢迢跑到燕北去殺你媳婦?”
“政委同志,如果我沒記錯的咱師最精銳的孤狼戰隊還在蕭和平同志手上,能突擊又能搞暗殺,去燕北殺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應該沒啥問題吧?”副師長目光直直看向蕭和平,略帶着些深意,“雖說這隻戰隊由你一手訓練出來,可你現在畢竟是已經調任政委,再攥着這隻戰隊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
副師長言語中直白的目的讓師長和師政委相互對視一眼。
蕭和平推開椅子站起來,眼睛平視前方,從軍裝衣領到褲縫熨燙得一板一眼,眉宇間俱是凜然氣勢,“沒啥合不合適的,拿出證據,要是有證據證明人是我弄死的,我隨時接受調查隨時交出孤狼,在我這兒任何假設都不好使。”
他說這番話時的姿態分明與昨天下命令時一般強硬。
他一直堅信:從根源解決問題!
“蕭和平!”
“我們不再是平級了小高,好好想想該怎麼稱呼我。”蕭和平拍拍高國慶的肩膀,將軍帽往頭上一扣,直接走了。
高國慶站在原地差點沒氣厥過去。
小高!
又是小高!
可是蕭和平事先已經請過假,眼下他要走高國慶一點辦法也沒有。
回醫院前,蕭和平去了一趟辦公室,心疼懷着身孕的媳婦吃不好,他特地打電話給伍先生讓幫着準備了不少滋補品,剛從首都寄到。
不過這堆滋補品並沒有讓王秀英對他的臉色好看些,依舊是那副不待見的樣子,就好像宋恩禮纔是她親閨女,而她是蕭和平的丈母孃。
對於自家老孃偏心偏到溝裡的行爲蕭和平早已經見怪不怪,反正只要對他媳婦好,他自己咋樣都沒所謂。
看到宋恩禮臉上笑他就覺得幸福,啥都值得。
王秀英倒是有眼力見的,知道這兩天她老把老兒子攆出病房小兩口必定也沒能好好說會兒話,藉口去食堂燉雞湯沒留下來當電燈泡。
病房裡就剩下他們倆,蕭和平二話不說把門反鎖將心心念唸的媳婦往懷裡摟,“咋樣,今天肚子還疼嗎?”
他在她面前,總是那樣的溫柔,總讓人以爲他似乎本來就是個溫柔的男人。
宋恩禮仰頭親他下巴,那上面有個漂亮的“美人溝”她很喜歡,總是一親就捨不得停下來,“不疼了不疼了,早跟你說過不疼了,咱的寶寶健康着呢,沒有人比它更健康。”她隔着衣裳撫摸他後背,“倒是你,背上的傷處理了嗎?”
蕭和平抓回她的手,捏在手心貼嘴脣上親,“我沒事,我好着呢,你孩子他爹可不是個軟腳蝦。”
“我孩子他爹可是個大英雄呢。”宋恩禮的語氣中滿是得意,蕭和平突然伏低身子將她衣裳撩起來貼上她肚皮,“我兒子能聽見不。”
“能聽見啥啊。”宋恩禮被他鬧得怪不好意思,“這纔多大點兒,都還沒成型呢,你老實坐好,先讓我看看後背上的傷。”
“我沒事兒,已經去看過醫生了,醫生說沒事兒呢。”蕭和平倒是沒撒謊,他是真去看過醫生,但醫生說他後背的傷必須揉藥酒才行,可孕婦最忌諱藥酒裡的紅花麝香成分,特別像他媳婦這種有小產跡象的,聞着味兒都有風險,所以他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反正這點傷對他來說算不上什麼,不能讓他媳婦冒險。
他固執的不肯脫衣裳,宋恩禮有些光火,不悅的撅起嘴,“你脫不脫。”
“這就脫。”見媳婦不高興了,他馬上妥協,三兩下把上半身衣裳除乾淨,光着膀子坐到凳子上,麥色的身軀精幹強悍。
宋恩禮繞到他身後,看到他後背那一道道被臺階磕出來的淤青頓時眼眶一熱,手指疼惜撫過,“還說看過醫生了,一點藥味兒沒有你看過啥醫生!你看看你,這都成斑馬了,真難看。”
她從空間拿了瓶藥酒出來,剛擰開蓋,已經被聞見味兒的蕭和平搶走,“孕婦不能碰這玩意兒!”
“所以你就寧可忍着?蕭和平你從樓梯上摔下來的時候是不是磕着腦子了?這傷不上藥能好嗎?萬一留下啥後遺症咋辦!”雖然她有空間,可如果沒有空間呢!
傻子。
“能有啥後遺症,沒那麼嚴重……”
“出去!”宋恩禮把他往出攆,“出去出去出去,沒上藥不準回來。”
“好好好,我這就出去上藥,你別生氣千萬不能生氣。”蕭和平拗不過她更不敢惹她,老老實實拿上藥酒出去。
等王秀英端着剛出鍋的雞湯回來,怕身上藥味兒衝着媳婦的蕭和平已經離開,沒給她批評自己的機會,不過小孫和小何也在宋恩禮的一再要求下被他帶走。
宋恩禮喝了碗雞湯,吐了半碗,靠在病牀上依舊是那副懶散模樣,這兩天來她吃下肚的東西加起來也沒王秀英一頓吃的多,雖然知道她肚子裡的孩子沒事,但王秀英到底心疼,總覺得她那張巴掌大的臉是因爲餓的。
搜腸刮肚也沒能想到到底給她弄點啥吃的好,鄉下女人好生養,大着肚子下地幹活都沒問題,有口吃的就樂呵了,譬如她前面仨兒媳包括她自己,還真沒遇到這種情況。
不過王秀英想,這也充分說明小兒媳的金貴,凡人跟仙女兒當然沒得比。
聽說蕭和平撤了門口的守衛後,當天下午軍嫂們就來了一趟,陪她說了會兒話,還給拿了些力所能及的好東西,不過大夥兒都十分默契的沒提鄭豔麗的事,怕萬一再給她嚇着再生出些啥事端來。
盛利和他媳婦也來了一趟,盛利媳婦已經生養過倆孩子,相比宋恩禮算得上是經驗豐富,給她帶了不少有用的東西,還幫着王秀英縫了會兒嬰兒的小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