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看見你們昨兒進城了。”冷強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說道。
“是,我昨兒進城了。”景博達坦白地看着他們道。
三人眼前一亮,就這麼幹脆的承認了。
冷強眼睛閃閃發亮地說道,“你怎麼出去的?”
“我聽說你做後勤車出去的。”江千里肯定地問道。
“後勤的車怎麼讓你坐的,你有什麼辦法?”高建國激動地問道。
“原來是這事。”景博達看着他們道,“營區圍的跟鐵桶似的,就是飛進一隻蒼蠅,都能查出來公、母。你們覺的我出去冷伯伯會不知道。”
“啊!”三人傻眼了,高建國聞言沒好氣地說道,“切!還以爲你有啥高明的辦法呢!原來特批的。”
“憑什麼呀?我是我爹的兒子,爲啥你能出去,我不能出去。”冷強心裡頓時不平衡道。
“就是,就是!不公平。”江千里和高建國兩人相視一眼,看向冷強,慫恿道,“強子,找冷伯伯抗議去。”
“我不去。”冷強又不傻,當面質問他老子了,他還沒吃那熊心豹子膽。
“那怎麼辦?”三人耷拉着腦袋道,“同樣是人爲啥他能去?”三人齊刷刷地瞪着景博達道。
這心裡的憋屈總得找個發泄口吧!
“想知道爲什麼我能出去嗎?”景博達老神在在地看着他們,輕扯脣角道。
“爲什麼?”三個人齊聲問道。
“因爲我乖啊!”景博達朝他們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道。
話落提着籃子一搖三晃地朝家走去。
留下三個呆立的木樁子,冷強看着他們倆問道,“他什麼意思?”
“他乖?那不成我們是調皮搗蛋嗎?”高建國聞言氣的太陽穴直突突。
“這是拐着彎兒的罵我們呢!”江千里擡腳就追。
三人撒丫子就跑,很快就追上了景博達圍住他。
“你們想幹什麼?”景博達老神在在地看着他們三個道,在這裡量他們也不敢把自己怎樣!
“景博達同學……”高建國嘿嘿直笑,“你看咱們天天被困在這裡,動彈不得,老爺子們恨不得在我們身上按着探照燈,整日裡無所事事的,你看我們被養的白白胖胖的,在足找點兒事做就廢了。外面的革命運動風起雲涌,我們也不能參與,你去過外面,給我們講講城裡的革命氣氛,也讓我們也感受一下革命的氣息。”
“對對對!”冷強和江千里忙跟着附和道。
景博達看着他們,純真的雙眸劃過一抹幽光道,“你們真想知道。”
“嗯嗯!”三人點頭如搗蒜道,雙眸跟小狗似的溼漉漉的眼巴巴的瞅着景博達。
“那等我把籃子先放回家。”景博達提提自己的籃子道。
“我們跟着你回家不得了。”冷強直接說道。
“對對,也省的你來回跑了。”高建國立馬附和道。
“來來,我幫你拿籃子。”江千里笑嘻嘻地說道。
“不用,不用。”景博達躲過江千里伸過來的手道,緊接着說道,“趕緊走吧!”說着擡腳就走。
景博達領着他們回了家,“你們先進屋,我把這個泡到盆裡,馬上就來。”
“你可快點兒。”冷強着急地催促道。
“你們不嫌棄我這手上的臭魚爛蝦味兒啊!”景博達好笑地看着猴急地他們三個道。
“那好好,快點兒,快點兒。”江千里揮手道。
“兩分鐘可以吧!”景博達笑着說道。
“行!”冷強點頭道。
景博達提着籃子進了廚房,將籃子裡的海鮮直接到進了搪瓷盆裡,拿着瓢從缸裡舀了些水淹沒了他們。
在院子裡用肥皂洗了洗手,衝了衝腳,然後將上衣袖子和褲腿全部放下才進了屋子。
“怎麼樣?不到兩分鐘吧!”景博達進了家門,看着坐在沙發上的三人道,拉着椅子坐在了他們的對面。
“快說,快說,出去都有什麼見聞。”高建國招着手催促道。
“那外面真是革命的氣氛濃烈,就如同那熾熱的岩漿一般!”景博達展開雙臂,毫不誇張地說道。
“聽聽,要不是老爺子攔着,咱們也加入了革命的洪流當中。”冷強激動地滿臉通紅地說道。
“對呀!不是他們咱們哪能只能當看客?”江千里非常遺憾地說道。
“不是看客,咱連看客的資格都沒有,是聽客、聽客!”高建國糾正他們道。
“甭管看客、還是聽客。”冷強擺擺手道,“博達趕緊繼續、繼續,我們要接受革命的薰陶。”
“那簡直是紅色的海洋,滿街張貼的字報……”景博達講的繪聲繪色的,他們如身臨其境一般。
只不過隨着景博達的描述,三人臉上的激動的神情漸漸地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極度怪異的表情。
“景博達你說的都是真的。”冷強充滿質疑地看着他道。
“我沒有帶任何的個人的感情,只是陳述我看到的。”景博達挺直脊背,目光平視着他們一臉嚴肅地說道。
“這是革命?”江千里問出心底地疑問道。
景博達在心底輕輕一笑,行!都有腦子。
“革命不應該是像革命先輩那樣,保家衛國,爲祖國犧牲一切。”高建國滿眼迷惑地看着景博達道,怎麼從他嘴裡聽到的不一樣。
“我可是跟報紙上說的一模一樣。”景博達立即聲明道,“不信去問你們的父親大人,我可是句句屬實,絕無半句虛言,也沒有加油添醋。”
就是一樣,才覺着不對味兒,他們想不明白,一個個抓耳撓腮的。
這咋跟他們的認知不一樣呢!
三人帶着滿腹的疑惑出了景博達的家,沉默的回了家,思緒翻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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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小子堵着人家景博達,他們的老子很快就知道了。
冷衛國大手一揮,甭管他們,在怎麼蹦躂也飛不出他們的五指山。
沒想到晚飯後,冷強敲開了老爸書房的門,倒是讓他大爲意外。
父子倆在書房內誠懇地聊了一個多小時,至此徹底打消了孩子出去的想法。
等兒子走了,冷衛國嘴角微微勾起,景家那小子,真是攻心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