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又看不見?”童雪輕鬆地說道,“婚前我給你糧票你不要,現在咱們自己開火做飯了,我爲啥不能吃好的。”嘟着嘴一臉的不滿。
“可是這滿樓道里有咱家這麼好的伙食嗎?誰家不是窩窩頭就鹹菜。”郝長鎖一臉苦惱地說道。
“我知道你什麼意思?不要讓我這麼高調,不要脫離羣衆,可我爸是誰大家都知道。我怎麼接近羣衆。”童雪心裡嘀咕,我憑什麼在意他人的看法。
“哎呀!你就別叨叨了,我耳朵都快起繭子了。”童雪挑着肉片夾給他道,“快吃,快吃。”
其實童雪每回從家裡拿來的東西,大部分都進了郝長鎖的嘴裡,所以又一次談話不了了之。
“小雪,問你個事?”郝長鎖猶豫了半天還是問出了口。
家裡的來信他已經揣在兜裡兩天了,隨着春節一天天的臨近,回不回家得有一個明確的說法。
“什麼事!”童雪夾着白菜放在了嘴裡。
“這馬上就春節了,新兵都訓練了一個多月了。”郝長鎖小心翼翼地說道。
“哦!你說的那個徵兵名額不成了。”童雪抱歉地說道。
“爲什麼?”郝長鎖臉色大變道。
“本來這次徵兵是部隊內招,基本上是大院子女或者是親戚,可是現在經濟,我爸他們都減薪了,爲了不增加國家的負擔,所以就取消了這一次招兵。所以這一次不光是你的徵兵指標沒了。”童雪詳細地解釋道。
“那你能不能?”
郝長鎖的話還沒說完,童雪放下筷子,板起臉嚴肅地說道,“順勢而爲可以,違反原則的事情絕對不能做,那會影響你的前途。”
郝長鎖心裡別提多鬱悶了,可這嘴上卻道,“那就那麼一說,不行就算了。”
“機會有的是,今年不行,明年嘛!”童雪面色緩和安慰他道,“快吃飯,不然就涼了,對胃不好。”
吃完飯,童雪收拾好碗筷去水房洗乾淨回來,拿着布料鋪在牀上開始裁剪。
郝長鎖洗漱回來,盤腿坐在了牀上,看着牀上的布料,“你這顏色也太老了吧!你穿不太合適吧!”
“這又不是我穿的,這是給你媽做的,你爸的布已經寄回去了。”童雪低着頭拿着尺子劃線道,“這不是馬上要過年了,給爸媽寄一件新衣服回去,孝敬老人的。”
郝長鎖聞言滿臉的笑意,這嘴都咧到耳朵根兒了,神色動容地看着她道,“小雪,你真好。”心頭微動,希冀地看着她道,“小雪,你要是親自送給爸媽,我想他們會更高興。”
童雪扔掉了粉筆頭,拉着椅子坐在牀邊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你看我們結婚時間太緊,我爸媽他們也沒來參加婚禮,我就想着趁着過年,我們又是新婚頭一年,我們回家過這個年如何?你看現在我們還沒有孩子,坐車也方便,如果有孩子了,肯定捨不得孩子在路上受苦。你也去看看我們杏花坡,依山傍海的。”郝長鎖滿臉興奮地看着她侃侃而說道。
“家裡來信了。”童雪肯定地猜測道。
“嗯!”郝長鎖小心翼翼地看着她道,“我們回去好不好?”
童雪手指捻着粉筆頭,原本答應好的徵兵名額沒了,新婚第一年論理也該去他家看看,於是善解人意地說道,“那咱就回家看看,不過三十回去,初二就回來。”
“嘎!”郝長鎖驚訝地張着嘴半天,這與他設想的不一樣,她怎麼能答應呢!城裡人下鄉一趟那是這輩子都不願再去,就別提她這個嬌嬌女了。
有時候郝長鎖爲她的體貼煩惱與頭疼,她要做個賢妻良母,自己還得全力配合。
童雪看着他傻呆呆的樣子調侃道,“怎麼高興傻了!”
“不是,小雪你……”郝長鎖慌亂地說道。
“你們老家取名杏花坡,是不是有杏花啊?是成片的杏林還是不幾棵杏樹。”童雪拉着他手興奮地問道。
“是!成片的杏林。”
“真的嗎!居然是杏林!”童雪臉上露出夢幻的表情,“杏花微雨溼輕綃,那將紅豆寄無聊。天籟細細,誰在杏花雨中,滌盡俗世塵埃?花雨含淚,誰能借我萬般柔情,讓我在這浪漫的杏花微雨中不再悽清?雨絲飛花,誰又能賒我一懷溫柔,讓我在這軟雨裡不再寒冷?
一陣清風襲來,香盈漫天,拾一朵含香的墜落。低低垂眸,淺淺的粉色裡還透着點滴的嫣紅,看滴落在花瓣上晶瑩的雨珠,像是被染成了的紅豆。”看着他打趣道,“想不到你的家鄉那麼詩情畫意、羅曼蒂克。”
詩情畫意?那杏花坡帶給他的只有貧窮和苦難,哪裡來的騾什麼慢啊?這又說的是鳥語吧!
“我一定要去看看,漫山遍野開滿杏花的盛況。”童雪拍着高興地說道,“帶上照相機,咱們捏幾張照片回來讓他們羨慕、羨慕。”
郝長鎖聞言,這心肝脾肺腎都顫悠了起來,這弄劈叉了,這可咋辦?又不能直接的拒絕,於是旁敲側擊地說道,“小雪你去過農村嗎?”
“也算去過吧!”童雪笑了笑道,“我就中學的時候,去學過農,不過就在郊區。”呵呵……一笑又道,“還挺好玩兒的,我玩兒的特高興!那小橋流水人家,有種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意境,其實我挺喜歡田園生活的。”
喜歡田園生活?等見識了真正的農村,估計你一天都待不下去。田園生活那是在仕途失意之人的自我安慰吧!真以爲草鞋是那麼好,磨的你滿腳的泡。
郝長鎖看着她緩緩地說道,“那個……小雪,你聽我說,現在是冬天,那杏花不開,你去了看到的也只是光禿禿的樹枝,蕭瑟的很!而且現在村裡人爲了來年杏兒結果結的好,現在都拉着大糞去杏林裡施肥。”
“嘔……”童雪當場捂着嘴乾嘔了起來。
嚇了郝長鎖一跳,趕緊輕拍着她的後背道,“你怎麼樣?沒事吧!”
童雪拂開他的手,嫌惡地說道,“我沒事,你好好的提那麼噁心人的東西幹什麼?”
“這……我提什麼噁心人的東西了。”郝長鎖一臉無辜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