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百多塊錢,夠幹啥?”郝母嗤笑一聲道,“你以爲說鄉下娶媳婦,一斗麥子一個大姑娘就娶進門了。咱要給的彩禮少了,長鎖不是在老丈人家低人家一頭,以後還怎麼當家作主。”
郝父心裡琢磨着,最後一咬牙、一狠心道,“那錢都給長鎖。”
郝母聞言就扔了手上的麻繩道,“都給他?我們還怎麼過日子,這家裡眼看着孩子們都大了,都到了該說親的年紀了,這動動事,都需要錢,咱可是還有三個兒子一個閨女的,雖說不能一碗水端平,可也不能陶幹了家底兒吧!”
“你懂什麼?整日裡算計來,算計去,都是些小算計。你怎麼就不想想長鎖娶了個高官的閨女帶來的好處呢!做了junzhang 的東牀快婿,還用的着求娶嗎?別人上趕着把閨女嫁進來。”郝父把一家子的命運都賭在這場婚姻上了,豁出去了。
“我也希望他們能儘快結婚,好讓咱們家徹底的改變,可是那得等到什麼時候。”郝母垂頭喪氣地說道,“這丁家還沒回來,回來怎麼辦?”一臉的憂心忡忡,重重地嘆息道,“哎!你說老丁家咋還不回來?”
“我哪兒知道?”郝父沒好氣地說道。
“他們不會反悔了吧!”郝母驚悚地說道,爬過去抓着他的胳膊。
“不會的。”郝父心裡不確定地說道,“應該不會吧!”
“爸、媽,我大哥結婚了,結婚了。”郝銅鎖蹬蹬的跑進來道。
“什麼?你說什麼?”黑暗中郝母激動地爬過來,砰的一聲撞到了炕桌,疼的她齜牙咧嘴的,“你聽誰說的?”
“點燈,點燈,快點上煤油燈。”郝父嚷嚷道。
“哦!火柴,火柴在哪兒?”郝母慌里慌張地亂摸道。
“在炕桌上,還能在哪兒?”郝父急地吼道。
“我就在炕桌上摸呢!”郝母立馬說道,剛纔不小心撞到炕桌了,火柴被撞到了炕上,“啊!摸着了,摸着了。”哆嗦着手,擦亮了火柴,把跑到炕桌的煤油燈點亮,端着放到了炕桌中央。
燈光如豆,照亮了兩張驚慌失措的臉,郝父抓着郝銅鎖的手道,“你說什麼?誰結婚了。”
“我哥啊!他結婚了,娶了你們說的高官的閨女。”郝銅鎖被拽的一個踉蹌趴炕上說道。
“你聽誰說的?”郝父緊緊地抓着他道。
“爸,您先鬆開我,我這麼說話不方便。”郝銅鎖狼狽的說道。
郝父趕緊鬆開了他道,“快說。”
“從丁家傳出來的,我哥他昨兒結婚了,新娘就是你們說的高官的閨女。”郝銅鎖看着他們一口氣把話說完。
郝母聞言高興地拍着他的胳膊道,“老頭子,聽見了沒,咱們心想事成了。”
“哈哈……”兩人高興地哈哈大笑,彼此看見對方眼底的貪婪與yuwang。
郝銅鎖撓撓頭不解地看着笑的像傻子似的父母,“爸媽,你們在笑什麼?”
“他們在笑,終於改變門庭,跳出農門了。”郝銀鎖帶這一身寒氣走進來道。
“媽今兒高興,不跟你計較。”郝母大人有大量道。
“婚禮都不讓您二老參加,真不知道你們高興什麼?”
郝銀鎖輕飄飄的一句話,讓夫妻二人的笑聲戛然而止。
郝銀鎖繼續說道,“不想着找那個小子問問,怎麼回事?爲什麼?”
“對了,這是怎麼回事?你們怎麼知道你哥結婚了。”郝父冷靜下來問道。
“丁叔和嬸子回來了。”郝銀鎖站在陰影裡幽幽地說道,語氣很是鬱悶,因爲杏兒沒有回來,“他們說哥結婚了。”
“他們沒有大鬧婚禮。”郝母脫口而出道。
“媽怎麼這麼想人家,人家既然原諒了,大鬧婚禮做什麼?”郝銀鎖聲音極冷道,“婚禮場面很大,你們的兒子終於如願以償了。你們還是想想爲什麼在我們走後四天,他們就結婚了,爲什麼不告訴我們,着急慌忙把我們送回來,這結婚又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
“銀鎖你也別挑事,只要長鎖過的好,參不參加婚禮有什麼了不起。”郝父非常硬氣地說道,只有放在膝蓋上,緊攥着拳頭泄露的此時他內心並沒有他說的那麼平靜。
“長鎖的意思,我們都明白,別說現在已經回來了,就是還在城裡,他們的婚禮我也不會參加。不就是不參加婚禮,就是要老子的命,我眼睛都不眨一下。”郝父深吸一口氣道,“我怕給兒子丟人。”如豆的煤油燈下,半黑半明的臉孔,猙獰的可怕,“我這樣說,你滿意了吧!”
郝銀鎖張了張嘴,刻薄的話說不出來,轉身離去。
郝銅鎖見情形不對也悄悄地踮着腳尖離開。
房間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郝父心中那一口強撐的氣在人走後,塌了,人一下子歪在了炕上。
“長鎖結婚是好事,已經過去了,就別再追究參不參加婚禮了,那沒有意義的事情了。”郝父緊緊抓着她的手,勸慰老伴兒道。
“都這樣,又不能將他捉回來打一頓。”郝母心情極其鬱悶地說道。
兒子結婚,如果離的遠,沒時間去不了,種種原因……不管什麼理由,不參加,那是實在沒辦法的事。
可他們的情況,明顯是兒子不讓他們參加,這個血淋淋的事實擺在眼前,真是紮了他們兩人內心淌血…… ωωω ⊙ttκá n ⊙C〇
兩人還能怎麼辦?除了被動的接受,還能怎麼辦。
“現在不是爲長鎖結婚而煩心的時候,丁家人回來了,怎麼辦?”郝母擔心道,“長鎖結婚了,新娘不是丁海杏。要怎麼解釋?”
“現在解釋都晚了。”郝父嘆聲道,唏噓道,“丁家既然傳出話來,那就是人家說什麼就是什麼了?還能怎麼辦?機會錯失了就不會再回來了。”
“這個癟犢子,他自己結婚,不回來了,就沒想過咱在村子裡該咋辦?”郝母氣憤地拍着炕桌道。
“現在只能寄希望長鎖在城裡站穩腳跟,把咱們都拉出去。”郝父黝黑的眼底閃過一絲亮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