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衛生握了握拳頭,不好意思地看着丁爸,鬆開了手,下定決心道,“對不起!曾經在背後想要造謠污衊揭發您,向上面邀功。對不起!給您惹了那麼麻煩,您還不計前嫌的幫我。”
丁爸收起臉上的笑容同時欣慰地看着他道,“老實說,我很意外,你會說這些話。”
“對不起。”蔣衛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現在的心情,雖然這三個字不能表達此時心情的萬分之一。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丁爸目光柔和地看着他道,“以後好好走正道,雖然人間正道是滄桑,可心裡踏實。”
“我知道,再也不想着歪門邪道了。”蔣衛生忙不迭地點頭道,實在這一次把他給嚇死了,差點兒把自己後半輩子給搭進去。
“要真是想謝我的話。”丁爸轉移話題道,“在別人同樣陷入困境時,你也能充滿善意的伸手幫別人一把就好了。”
“丁隊長!”蔣衛生神色動容地看着丁爸說道。
“喂喂!千萬別煽情啊!我可受不了。”丁爸食指點着他說道,“好了,我走了。”話落轉身離開。
丁爸出了知青點兒,現在他相信這孩子能挺過去了,真的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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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建業走過來看着自責的他道,“別垂頭喪氣的,我們應該高興事情解決了。”
“嗯!”蔣衛生鼻音濃重地說道。
“我很意外,你居然會說對不起。”趙建業驚詫地看着他說道,“我還以爲你是徹頭徹尾的激進分子。”
“激進?”蔣衛生眼底閃過一絲寒意,語氣微涼地說道,“你會發現依然什麼都沒有,事發後,反而被當做棄子,直接給扔了,最後裡外不是人。現在只不過看透了,不想做跳樑小醜,搞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
“原來你還知道自己剛見你是亂蹦躂的跳樑小醜啊!”趙建業聞言調侃道,眼底濃濃的笑意。
“多謝你們包容了。”蔣衛生看着他抿了抿脣說道。
趙建業有些納悶道,“你說這調令他用的什麼理由?”
“這還用理由?一句組織需要,讓你上刀山下火海你都得去。更何況,高尚一些的話,我自願到最艱苦的地方……人家還能往自個臉上貼金。何樂而不爲呢!”蔣衛生一撇嘴譏誚地說道,“對我進行肉體與精神的雙重的打擊,等着我如狗一般搖尾乞憐。”
“說到這裡,我警告你啊!這是丁隊長舍了面子爲你求來的機會,你別過去三個月就受不了。哭着喊着要娶人家。”趙建業一臉嚴肅地看着他說道,“到那時我可是真看不起你,別說你認識我。”
“不會的。”蔣衛生看着他點點頭,保證道。
“好了,趕緊洗乾淨,好做飯。”趙建業看着他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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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調令下來了,蔣衛生也不可能磨蹭着不走,所以第二天就背上鋪蓋卷,打好包,整裝待發。
丁爸親自趕着騾車去送他,“這個給你。”他將一個布包遞給他道。
蔣衛生坐在車上拆開包裹,驚訝地說道,“書!”
“沒錯就是你要燒的那些書。”丁爸擡眼看着他說道。
蔣衛生聞言羞愧地低下了頭,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上不了大學了,還看這些書幹什麼?”
“誰讓你考大學用,讓你打發時間用的。島上生活枯燥,有它們陪伴,在難熬的日子也好過一些。”丁爸看着他解釋道,“對了裡面還有從村衛生所拿了一些常用藥,有備無患。我能做的就這些了,餘下的路要你自己走。”
蔣衛生紅着眼眶點點頭道,“嗯!”手緊緊地抓着布包,手背上的青筋凸起。
一時心中感慨萬千,這些書是自己遺棄的,沒想到成了陪伴自己枯燥歲月的唯一消遣。
“坐穩了,我們走。”丁爸趕着騾車將他送到了縣裡,送到了渡輪碼頭。
做了兩個小時的輪船到達了目的地,饒是蔣衛生心裡有準備,也被島上的荒涼給驚呆了。
島上人口不多,都是海草房子,沒有電,生活一半自足一半靠岸上補給,就連淡水都得省着點兒用。
掙工分是出海打漁或者是海上養殖,全部都是人力,沒有任何的機械輔助。
蔣衛生深吸一口氣,既來之則安之,反正自己不會投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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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子,可都一個月了,那邊還沒有任何消息。你不是說他很快就會繳械投降的。”
“慌什麼?那小子遲早熬不住的。”付主任自信地說道。
三個月、半年……這些話在兩口子嘴裡不斷的重複,付主任心裡越來越沒底兒。
“老頭子,這馬上就要過年了,還沒信兒啊!我看就算了。”
“嗯!不能這麼算了,我現在越來越欣賞他了,能在那麼艱苦的環境堅持這麼久,毅力非同一般。”付主任眼底閃着光道。
“那他要一直這麼堅持下去,咱閨女可咋辦?年齡不等人。”她擔心地說道。
老伴兒這麼一說,付主任也沒辦法了,乾脆道,“反正在等等!”
就這麼拖了下來,直到兩年後趙建業一封信寄來,告訴蔣衛生一個好消息,脫離苦海了,因爲她結婚了。
呼!此時蔣衛生這心才徹底的放下來,也習慣了海島的生活,枯燥忙碌卻充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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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爸送走了蔣衛生,這知青點只剩下了趙建業,越發的冷清了。
纔沒有感嘆兩天,上面又送來了四個下鄉的知青,一下子知青點兒又熱鬧了起來。
趙建業是知青裡的老大哥,自然擔起照顧他們的責任。
丁爸忙着農事,根本就無心理會這些事,趙建業同學做事周到,還是很靠得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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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了。”戰常勝風塵僕僕的推門進來道。
丁海杏驚訝地看着走進來的戰常勝道,“這國慶你都沒回來,現在回來幹什麼?”
“老景十萬火急的把我回來了。”戰常勝看着她說道,滿臉疑惑地又道,“也不知道叫我回來幹什麼?”
“第四次中東戰爭發生了,你都不知道?你這軍事主官當的可真不稱職。”景海林的聲音從他的背後傳來道。
“什麼?中東又幹起來了。”戰常勝回頭看着他驚訝地說道。
“是啊!姐夫,這仗都打完了,你居然不知道。”隨後進來的丁國良驚訝地看着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