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中原他們接過來餘下的糧食與糧票,謝過了楚場長的招待就回了宿舍。
能這般平平安安的真是沒想到,明天就要回家,所以今晚他們睡的格外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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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建彪打完飯回來,將飯盒砰……的一聲,砸在了炕桌上,從牙齒縫裡擠出兩個字道,“吃飯。”
“讓我來看看今兒熬的什麼粥。”原本躺在炕上的應太行一屁股坐起來湊到了炕桌前,打開飯盒,“哦!魚片粥,不錯,不錯,剛好補補身體。”
經過這三、四天的調理,應太行的身體恢復了大半。
不說生龍活虎吧!起碼能跑能跳的,只是在房間裡圈着,哪兒也去不了,天天躺在炕上,誰也不知道而已。
應太行左手拿起勺子舀着粥開心的吃起來。
“姓應的,要懂得適可而止。”終於薛建彪按捺不住朝應太行吼道。
“我耳朵不聾,你不用那麼大聲。”應太行放下左手掏掏耳朵,閒閒地說道。
薛建彪深吸幾口氣,平復自己內心的怒火,“你千萬不要以爲是我個人對你有什麼意見。”聲音和緩地說道。
應太行挑挑眉,這是改變策略了,“你什麼意思?”拿起勺子,低頭重新喝粥。
“即便你不看報紙,也該知道外面的形勢吧!”薛建彪看着他態度溫和地說道,“上頭說,這是怎麼選擇方向的問題、原則問題、立場問題。不然我不會這麼理直氣壯。”
“要說氣壯我不得不同意,誰讓你有尚方寶劍呢!”應太行頭也不擡地說道,擡起頭來嚴肅地說道,“但你的理不直,這對錯,怎麼可能一下子就判斷出來的。”
“你……”薛建彪這壓下去的火又拱了上來,“應太行同志,你不要用這種眼光看着我。我叫你一聲老同志,你也是老革命了,怎麼連我們這年輕人都看懂的問題,你咋就看不懂呢!我們無論幹什麼工作,不能悶着頭,要擡頭看看路,都要小心謹慎,選擇朝哪個方向走。可你呢!你是選錯了方向,滑向了錯誤的邊緣,南轅北轍,越走越遠。真是冥頑不明,執迷不悟,不思悔改。你現在很危險懂嗎?”
“那照你的意思,不搞軍事訓練,那敵人來了怎麼辦?當兵的不訓練,不時刻準備着打仗,像你一樣,天天吃着白麪饅頭,你好意思嗎?”應太行直接斥責道,“危險?你天天唱高調,沒有一點兒實質性的內容,不危險?我問你,假如現在敵人攻過來,你拿什麼跟人家拼,你的嘴嗎?你還沒有諸葛亮舌戰羣儒的本事。”
“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了,誰天天唱高調了。”薛建彪雙眸如餓狼似的放着綠光,盯着應太行說道。
“行了,別把普普通通的一句話給想的複雜了,我根本沒有別的意思。也別把腦中那根線繃的太緊了,也別搭錯了,到時候犯錯誤的說不準是誰呢?明白嗎?”應太行低下頭,三下五除二,就將粥喝完了。
左手拿起飯盒蓋上的包子,“啪……”薛建彪拍了下應太行的左手,包子應聲落在了飯盒上。
“不許吃,你必須給我講清楚了,你是在指誰?”薛建彪凌厲地眼神掃向他道。
“你心虛什麼啊?真金不怕火煉。”應太行重新拿着包子,就啃了起來,三兩口一個包子下了肚子,“是真、是假,未來會證明咱倆誰對?誰錯?”說着又拿起一個包子道,“這野菜包的包子還挺好吃的,就是肉少了點兒。”拿着包子點評道,“要是多放點兒肉,味道就更足了。”將手裡的包子又吃了下去,歪在了炕上,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五官糾結的他,希望這小子有腦子。
腦子?這年月稀缺的很,大部分都是人云亦云,偏激狂熱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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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例行檢查,林大夫爲應太行檢查完身體,收起了聽診器,放進了醫療箱裡,高興的宣佈道,“應太行同志,不需要在吃藥了。”
“那太好了。”薛建彪聞言朝應太行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閃着寒光,帶着深深的寒意,是該老子反擊的時候了。
“不過病去如抽絲,還需要有注意的地方,想要恢復正常,你還得調理、調理。”林大夫看着應太行說道,末了揹着薛建彪朝他眨了下眼。
應太行在心裡好笑地搖頭,突然目光落在了薛建彪地身上道,“我覺的我沒有好利索,還需要在吃藥。”
“應太行,那是藥,不是包子,讓你隨便吃。”薛建彪厲聲道,“就是包子吃多了也會撐死的。”
“我沒要吃退燒、消炎的,我想繼續吃那第三種藥。”應太行雙眸放光希冀地看着林大夫說道,“林大夫剛纔不是說了,需要好好的將養。”
氣的薛建彪甩臉子,挑開簾子出去了。
應太行看人出去了,小聲地說道,“林大夫拜託了。”
“這要下午問過丁副主任才行?”林大夫想了想道。
“爲什麼要下午問?現在不行嗎?還沒到上班時間。”應太行着急地問道,他雖然不懂那藥丸怎麼制的,可療效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今兒上午丁副主任要送技工師傅們離開,所以沒有時間。”林大夫解釋道。
應太行聞言炕桌下面的左手緊緊的攥緊了,剋制着自己緊繃的聲線,漫不經心地問道,“離開?去哪兒?”
“他們是借調來的,漁輪修好了自然是從哪兒來,回哪兒去了。”林大夫理所當然地說道。
應太行鬆開了緊攥的拳頭,眉宇間盡是笑意,看着他笑道,“丁副主任工作要緊,我晚點兒沒關係。”
人走了就好,提着的心可算是放下來了,自從知道曲中原他們也在這個島上,將他給嚇的不清,很怕他們與薛建彪他們這些人碰見,認出來就糟了,他不知道他們是否認識,但他不能冒這個險。
現在嘛!可以高枕無憂了。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林大夫拿起了醫療箱道。
“謝謝你了,林大夫。”應太行由衷地感激道。
“可惜最終還是沒有幫到你,都怪我學藝不精,造成了終生的傷害。”林大夫看着愧疚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