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說起了前世的事情,眼中恨意閃爍:“建軍哥,想必你已經猜到那個毀了我一生的男人是誰了吧?他不是別人就是賀老大,欺我年幼無依,明知道我是你的童養媳藉着酒意對我伸出了魔爪。他是直接導致我上輩子不幸的壞蛋。
之後,賀老太將錯就錯,便把我的名分定了下來。爲了讓我給他們賀家人當牛做馬,那歹毒的老太婆沒少給我洗腦。我傻啊,那歹毒的老太婆說什麼信什麼,伺候她到死。”
賀建軍不想再聽了,他堵住了盛夏的嘴脣,“媳婦,別說了別說了。”
他聽不下去了,受不了賀家人曾經那樣虐待他,更恨前世的自己沒有及早發現盛夏的存在。
盛夏說到這裡,能說的都說了。
至於那些悽慘的細節,她不願說給賀建軍挺,一來是沒這個必要,二來是她捨不得他跟着一起難受,承受着他不該有的痛苦。
她已經從前世走出來了,過往已成了雲煙。
哪怕想起來時仍心有恨意,但她重活了二十多年,從未對賀家人進行過報復,說明她是真的放下了。
話扯得這麼遠了,盛夏將之拽了回來:“建軍哥,我知道你剛剛是故意扯開話題,你還沒跟我說,你到底想做什麼?你無緣無故給賀家人送了那麼多好東西,是想要做什麼?”
她很清楚賀建軍的脾氣,從來不是以德報怨的人,他這麼做肯定是有其用意,她實在是猜不出來。
賀建軍支支吾吾半天,在盛夏發了最後通牒之後纔不情不願地說出來。
他簡單地介紹了賀家的現狀,最後才說出他的計劃:“賀老太那歹毒的老太婆前兩年癱瘓了,她那幾個兒媳婦都不是省油的燈,每一個人樂意照顧她。賀老大沒本事,娶不到第二任媳婦,家裡沒人幫着他照顧孩子。
賀老太這些年沒少偏幫着賀老大,東西多分給他,還幫着他照顧孩子,當家的最怕一碗水端不平。其他人敢怒不敢言,這不賀老太一倒下,那幫人就開始各種作妖了。
那幾個兒子兒媳婦都很能耐,逼得賀老太不得不主持分家,現在賀老太和賀老大住。我把東西全放在了賀老大家裡,光着這些東西足以讓他們爭得頭破血流。”
盛夏撲哧笑了,她捧着賀建軍的臉:“建軍哥,我還以爲你跑去恐嚇他們了,沒想到你用的是這麼簡單又絕對有效的計策。我怎麼這麼幸運呀?嫁給了這麼能耐的男人?”
她比賀建軍更清楚賀家人的嘴臉,賀建軍的計劃必定會成功。
賀建軍問她:“媳婦,你覺得這樣就夠了嗎?”
盛夏反問:“你還準備了其他後招嗎?”
“嗯。”賀建軍沒否認,他的確還準備了不少後招。
盛夏饒有興致開始玩猜猜猜遊戲:“你打算向誰開刀?你先別說,讓我猜猜看。”
“你第一個要開刀的人是賀老大吧?”
賀建軍悶悶不樂,點了下頭。他很努力地不想去想賀老大曾經擁有過盛夏,每次想到這點,他都想弄死那王八蛋!
盛夏沒有攔着,她也很想看到那兩個罪魁禍首遭到報應,但比起復仇,她更在意的是賀建軍。
她捧着他的臉,直直望進他的眼中,說道:“建軍哥,我不攔着你。但我希望你永遠記得你的身份,更重要的一點是,我不希望你的手沾染上那一家子人骯髒的鮮血。你明白了嗎?”
“我答應你。”賀建軍飛快地答應,見媳婦眼裡猶帶着不信任,他只得又補充了一句,“你看着我好不好?”
“好啊,我好長時間沒回老家了,正好去拜訪鐵柱叔滿倉叔他們。”盛夏相信賀建軍做事有分寸,她又在這裡看着他,應該是不會有什麼問題。
她想了想,做了明天的安排:“我們明天去買些祭品,去拜祭廣田爺吧?好些年沒回來拜祭老爺子了,他肯定要罵我不孝順了。”
賀建軍凝視着她,看她提到那位老爺子時,眼裡滿是懷念。
他很早就離開了向陽村,但他沒少從盛夏和盛愛國口中聽到徐廣田的種種消息,這位跟盛利沒有血緣關係的老人家,先是仗義出言拯救了盛利一家四口,之後又是把盛夏當成自家的孫女,精心照顧着。
哪怕沒有血緣關係,但盛夏和徐廣田不是親祖孫更甚親祖孫,感情非常好。
賀建軍不由得想起徐廣田剛離世那會兒,盛夏承受不住那麼大的打擊,整個人都有些瘋魔了。
他擁住了盛夏,安撫道:“媳婦,廣田爺哪裡捨得怪你?”
盛夏咯咯笑:“但願如此吧。廣田爺生氣起來,還是挺嚇人的。”
賀建軍道:“廣田爺再生氣,他也捨不得罵你一句。倒是愛國哥,沒少被廣田爺揍吧?”
“哈哈哈,對啊對啊。”盛夏說到跟徐廣田的那些回憶,整個人都變得鮮活起來。
賀建軍看她笑得那麼開心,便知她是真把前世給放下來了,心裡又酸又澀。他的媳婦明明遭受了那麼多磋磨和苦難,可她沒有活在過去,而是勇敢地走出來,擁抱更多的美好。
他從徐廣田聯想到了岳父岳母,盛愛國和劉小花等人,盛夏的身邊圍繞着這麼多愛她的人,所以她才能那麼快從前世的陰影中走出來吧?
愛,是最好的藥。
賀建軍清清楚楚地從盛夏眼中看到他的倒影,她愛他,比他對她的愛一點都不少。
若不是盛夏足夠愛他,又怎麼會有勇氣選擇了他呢?
他不該再揪着前世的種種不放,而是應該學着他媳婦,從傷痛中走出來,不然就要困在無休無止的痛苦之中。
這一刻,賀建軍的思緒豁然開朗。
他發現自己走入了一個死衚衕,鑽了牛角尖,因爲醋意和仇恨矇蔽了他的雙眼,只想着復仇,差點迷失自我。
等盛夏說累了,賀建軍擁着她:“媳婦,我能問問你爲什麼會選擇嫁給我嗎?”
盛夏愣了愣,沒想到賀建軍會這麼問他:“你說呢?”除了愛,還能是什麼原因?
賀建軍蹭了蹭她的臉,懇求道:“媳婦,我想親耳聽到你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