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杜嬌怎麼勸說,盛夏始終不改她的初衷:賀建軍惹來的爛桃花合該是他自己想辦法解決。如果賀建軍處理不了,再到她出手。
同理,如果她也有爛桃花的話,她會自己想辦法解決掉爛桃花,而不是想着讓賀建軍來幫她處理。
結婚這麼多年了,盛夏始終都是這麼做的。這一次,她也不打算改變。
杜嬌被盛夏的固執和堅持打敗了,只得投降:“夏夏,我,我沒辦法理解你的想法,但我選擇尊重你。”
盛夏抱了抱她:“謝謝。”
她要的從來不是杜嬌的“指教”,而是她的支持。
君子之交淡如水。
這話用來形容她對待朋友的態度是相當準確的,事實上盛夏是按照這句話的標準,來跟杜嬌等人處朋友的。
盛夏認爲友情是建立在彼此尊重和信任之上。一旦朋友之間遇到什麼事情,對方必定是兩肋插刀,肝膽相照。她始終是這麼堅信,也是如此堅持,在她的能力範圍之內儘可能地幫助朋友解決難題。
比如杜嬌深受不孕之苦,盛夏便拿出了她珍藏的藥膳方子,還特地託人寄來了向陽村獨有的藥材。那些藥材的藥效是非常不錯的,難能可貴的是那些藥材的副作用很小。
“是藥三分毒”,想必這句話很多人都曾聽說過。這就是說藥物的副作用了。
因爲這些藥材是盛夏親自種植並培養出來的,所以它們得到了老天爺的青睞,擁有了得天獨厚的優點——產量高,藥效好,副作用小。
就跟當年盛夏親自挑選和培育秧苗,會帶來豐收是一個道理。這種說法是玄學的,說出去都沒幾個人信的。但,這就是事實。
徐廣田種了一輩子的地,可以說得上是親眼見證了向陽村稻穀的品種改良。在那最艱難的那三年拯救了向陽村的所有人,連帶着向陽村的附近幾個村都受益。
話扯遠了。
杜嬌選擇尊重盛夏,她不再是天天要問上三五遍了,而是默默地攢着一口氣,等盛夏什麼時候需要她,她就要衝出來幫忙!
盛夏並不知道杜嬌的想法,她照樣是過她的小日子,沒人上門找茬,她正巴不得呢。
畢竟她之前爲愛發電寫的那本帶着奇幻色彩的書,寫得正在興頭上。可謂是文思如泉涌,下筆如有神。
這不,盛夏又一次沉迷創作不可自拔,晚飯都忘了做,房間裡的電燈都沒開。
她只開了一盞檯燈,伏案寫作,忘乎所以。
小寶正是貪玩的年紀,營區裡沒什麼危險的地方。盛夏和賀建軍都不會特地拘着他,僅僅是規定他在晚飯時間必須要回來。
玩是可以痛快玩,但一日三餐是必須要準時吃的。
小寶在外頭玩得不亦樂乎,沒有回家來。
賀建軍這些天神經高度緊張,他總疑心盛夏是在醞釀着什麼事情,一旦閒下來,只他一個人時,工作效率是最低的。那些文件經常是攤開了很久,他連一頁都沒看完的。
一到下班的點,賀建軍準時準點地下班,頂着不少人詫異的目光邁着大步子往食堂走去,拿了他事先預定的食材,邁着大步子往家裡走去。
回到家裡,賀建軍照例是先看看盛夏有沒有在家,再看她是在做什麼。
確定盛夏是沉迷寫書不可自拔,賀建軍的神經稍稍放鬆,幫她打開了房間的燈,還故意多等了一會兒。
盛夏連他開了燈都沒注意到,完全無視了他。
賀建軍的胸口悶悶的,他很不喜歡這種被盛夏拋棄的感覺。
以前他和盛夏分開半年一年是常事,可他從不會覺得他媳婦不在乎他,不在意他。每個月準時寄來的東西,每一件都是盛夏對他的愛意,他能感覺得到。
但盛夏這一次搬到這邊來之後,給他的感覺反而不如以前。至少盛夏每個月都會想着給他準備東西,到這邊之後經常是偶爾想起他,偶爾會幫他添置東西……
如果沒有得到過盛夏的關心和照顧,或許賀建軍的心理落差不會變得這麼大,他也不會在經歷了汪琳琳的事情之後,一度失控,傷害了盛夏。
賀建軍心塞塞地去準備晚飯,他的心情不美麗,做出來的飯菜也不美味。
小寶,不,賀安小朋友吃的飯量明顯少了三分之一,他爸做的飯菜實在不咋滴。不是重油就是重鹽,火候又不到家,唉,吃過好的飯菜再讓他吃這麼普通的,賀安小朋友表示他有點承受不住啊。
盛夏倒是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她該吃吃該喝喝,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以前的大鍋飯那麼難吃,她們不照樣是吃得香噴噴的?
盛夏見兒子擱下筷子就要走,喊住他:“賀安,盛多少飯就要吃完,你忘了這規矩了嗎?”
“媽媽,我是去端杯水,不是不吃了。”賀安看了眼他爸,小小聲地解釋道。
盛夏當即表達歉意:“對不起啊,媽媽錯怪你了。”
賀安挺了挺胸膛:“媽媽,我原諒你了。”
賀建軍默默地扒飯,一聲不吭。
他知道自己的手藝不好,也覺得紅燒肉變成了醬油肉,但兒子這麼拆他的臺,着實讓他面子掛不住。
一頓飯就這麼過去了,盛夏留下來收桌子,刷碗筷,卻被賀建軍給攔住了:“媳婦,你回屋裡做你的事去吧,我來刷碗筷。”
盛夏衝他笑了笑:“建軍哥,那辛苦你了哦。”
賀建軍被自家媳婦過於燦爛的笑臉以及那一聲甜膩膩的“建軍哥”,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要知道,他媳婦好些天不喊他“建軍哥”了,猛地一喊竟讓他有種豁然重生的錯覺。
他的手不聽話地抹了抹眼角,手背上沾了些水,他慌忙地擦了擦,假裝這些可疑的水不曾存在過。
賀建軍刷好碗筷,動靜很小地打開房間的門,站在門口望着他媳婦的背影發呆。
“建軍哥,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想跟我說?”
盛夏被他的視線看得渾身不自在,索性擱下筆,轉頭看他。
“沒,沒有。”賀建軍慌忙否認。
盛夏嘆口氣:“那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賀建軍想也不想地點頭。
盛夏說道:“你能不能不要再盯着我看了?”
賀建軍的臉唰一下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