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的，賀建軍提前下班回來了，他手頭上拎着宰好的雞和一大塊牛肉，以及好幾種蔬菜。
開門瞧見自家媳婦黑着臉坐在客廳沙發上，賀建軍心頭一哽，片刻後他若無其事地笑道：“媳婦，你今天中午休息，我來做午飯。”
盛夏不鹹不淡地應了聲“嗯”，之後又低頭翻看書本。她擺的樣子挺像一回事的。
賀建軍心驚膽戰的，靠近一看，發現他家精明的媳婦書都拿反了，顯然是隨便抓了本書來充數的。他悄然鬆口氣，有種過山車忽上忽下的感覺。
嗯，挺刺激的。
賀建軍故意這麼問道：“媳婦，你想吃燉雞還是炒的？”
“隨便。”
盛夏明顯壓抑着怒氣，火氣大的不行，說話的口氣很不好。
“那一半燉，一半用來炒吧。媳婦，我去做飯了。”
賀建軍不敢再招惹盛夏，說罷就往廚房跑去。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昨晚過分了。
可他一想到盛夏不是他以爲的那麼在乎他，隨時有可能離開他，他，他就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在她身上留下點痕跡，完完全全地佔有她。
唯有如此，他的內心才能獲得片刻的寧靜。
賀建軍不是不知道這種想法有多危險，可他的自制力在盛夏以及跟她相關的事情跟前，比玻璃還脆弱，輕輕一戳就能戳破的那種。
情緒平復之後，賀建軍幫盛夏清理身體時，懊惱不已，他很自責。
特別是當他幫盛夏清理好身體，拿着消腫祛瘀的藥膏在她身上塗的時候，他狠狠地抽了自己幾下。
傷害已然造成，他再懊惱也沒用。
賀建軍的廚藝一般般，特別是入伍之後，他很少有機會下廚。做出來的飯菜味道平平。
小寶中午放學回來，瞧見桌上的飯菜就知道是賀建軍做的，跟他媽媽做的比起來實在是太簡單了。
“爸爸，你今天沒去上班嗎？”
小寶咬着筷子，沒什麼胃口。
媽媽做的飯菜太好吃了，早把他的嘴巴養刁。
賀建軍權當做看不出兒子的言外之意，撿了兒子不喜歡吃的雞腿給他：“來，小寶，吃雞腿。多吃點才能儘快長高長壯。”
正在換牙的小寶對雞腿是深惡痛絕，他第一顆換下的牙就是啃雞腿的時候掉的，那一天電閃雷鳴，烏雲密佈……好吧，這全都是瞎扯的。
賀安小朋友作爲班上最早換了牙的小男孩，可謂是經歷了不少，甭管是小男生還是小女生，他們都愛拿他缺了一顆牙的事來說笑。
賀安小朋友的內心挺強大的，頂多就是第一次被人嘲笑的時候，回來抱着他媽媽哭泣，得到媽媽的哄勸之後，他就接受了現實。
每個人都要經歷換牙，所以，笑話他的那些小討厭們，再過不久也會陸陸續續地跟他一樣，換牙，咧開嘴就會看到缺口！
哼！所以，大家都是一樣的，或早或晚而已！
賀安小朋友向那些嘲笑他的小討厭們宣佈了這件事，並告訴他們，若是不信的話，大可以回家問爸媽。
這幫小討厭們果真從父母那兒，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他們收斂了，不再嘲笑換牙的小寶。畢竟大家都會經歷的呀，你今天嘲笑我了，明天就該我嘲笑你了。有意思麼？
果不其然，一週後，隔壁班有個小男孩也換了牙！
賀安小朋友的言論得到了最強有力的證實，大傢伙對待換牙改變了態度，不再是嘲笑和覺得怪異，而是每天必問身邊的小夥伴“嗨，你的牙鬆了沒呀？”、“呀，我的牙掉了！”等等。
身邊的小夥伴們都接受了每個人都要換牙的事實，但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賀安同學非常非常不喜歡他的爸爸，賀建軍同志看他那缺了顆牙的嘴巴的眼神！若不是他親爹，他好想打人的！
“媽媽。”賀安同學的表情變了幾變，最終將雞腿夾到盛夏的碗裡，嘴巴甜甜的，“我又有一顆牙鬆了，咬不動雞腿了，你幫我吃掉它吧。”
因爲氣沒消，盛夏破天荒地換了個位置坐，她故意做得離賀建軍遠遠的，刻意避開那個混賬男人的灼熱視線，一聲不吭地吃着飯。
兒子夾了個大雞腿給她，盛夏再怎麼樣都不可能不給點回應，她轉頭對兒子笑了笑，夾了塊豆腐給他：“小寶，這豆腐不錯。”
小寶高高興興地吃了起來，他挺喜歡吃豆製品的。
老子是個王八蛋。
兒子是她的小寶貝。
這兩者完全不一樣的待遇。
賀建軍看得出來，盛夏氣沒消，不想搭理他，但又不想讓小寶擔心，儘量地剋制了。
他和盛夏離得遠，不方便夾菜，只得一次又一次地將小寶吃不了的肉和菜夾過去，以兒子作爲媒介，轉達他的關心和歉意。
吃過午飯，休息了半個鍾，小寶回屋睡午覺去了。
“媳婦，對不起。”賀建軍關上了房門，小心翼翼地拉住盛夏的手，“我，我昨天失控了。”
原本賀建軍不說這事兒，不跟她道歉，盛夏氣着氣着，這事兒就過去了。
但他這麼真誠地向她道歉，盛夏反而覺得特別委屈，她氣得捶他：“你幹嘛呀？你知不知道我會疼啊？你無端端地發什麼瘋？難道就因爲我不去幫你解決找上門的小三，你就要這麼懲罰我嗎？”
她不是不在意那個汪琳琳，而是不想在這種無關緊要的人身上浪費時間，同時也是想看看賀建軍會怎麼處置她。
昨晚睡覺之前，盛夏已經把她的想法和態度擺出來了，實在想不通賀建軍爲什麼突然對她這麼粗魯。她覺得很委屈，特別委屈。
“不是，不是這樣的。媳婦，媳婦，你聽我解釋。我不是因爲這個生你的氣。我，我只是害怕你要走，離開我，永遠都不回頭。”
賀建軍一見她哭，登時變得不知所措，他摟住她，哪怕她掙扎着不願意讓他抱，他也沒撒手。
盛夏聽到這個荒謬的理由，抽噎着反問他：“你想什麼呢？你又沒做錯是什麼事，我幹嘛要離開你？難不成，你真在外頭做了對不起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