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業完成了,盛夏面臨着兩個選擇:一是留在首都,原先打過交道的幾個報社的主編同時向她發出了邀請,只要她願意就能留在報社工作。
二是帶着小寶去西南,和賀建軍團圓。
盛利和李香香是希望盛夏選第二個,夫妻倆總是這麼分隔兩地,不是個辦法。
再者,小寶年歲不大,學校所教授的文化知識有限,並不是非留在首都不可。
即便西南那邊的教育水平不如首都,但盛夏是京大畢業的大學生,真才實學,由她輔導小寶的學業根本不是個問題。
故而,盛利夫妻倆是希望盛夏領着小寶去西南的。
只不過,盛夏這些天忙着畢業聚會,早出晚歸的,李香香有心想問問她的想法,都找不到合適的時間。
最後一場同學會結束了,盛夏總算能在家待上一整天。
李香香拉着盛夏的手,到院子裡坐下:“閨女,來來來,我們娘倆說說話。”
盛夏眼中閃過了然之色,她早看出來父母有話要對她說,只是她忙着出去聚會,沒什麼時間。
“媽,你想說啥?”
李香香看着她問道:“閨女,你看你大學畢業了,有啥打算啊?”
盛夏恍然,說出了她的打算:“媽,我想帶小寶去西南。你知道我是拿筆桿子的,不拘於在哪裡工作,只要給我紙和筆,安靜的環境就成了。”
李香香連連點頭:“挺好挺好,你們小兩口總這麼分開過,不是個辦法。等小寶上初中了,再讓他回首都來上學。”
盛夏心裡也是這麼想的,想到這一走要好長時間都不回來,心生不捨。
她紅着眼圈說道:“媽,我這一次去,不曉得要多久才能回來。你和爸好好照顧自己,要是我去了西南,咱們娘倆離得遠,我怕我顧不上你們。”
聽了閨女這暖心窩的話,李香香笑得很開心:“嗨呀,我和你爸又不是三歲小孩,用不着你這麼記掛。”
盛夏抱住她的胳膊:“媽,我就你一個媽,不記掛着你,記掛誰呀?”
李香香摸摸她的頭,問道:“你要是去西南,跟你嫂子說了沒?你們那個生意咋辦?”
盛夏回道:“這些我都跟嫂子商量好了。說起來,我這些年來也沒管過什麼。”
她這些天不只是忙着參加各種同學會,也是在跟她相熟的朋友告別。
盛夏爲數不多的記憶中,西南基本穩定下來,要到1984年,1994年才轉爲正常收唄。
所以,她和小寶此去西南,少說要在那邊待上兩三年。
同李香香聊完,盛夏又去跟蘇老爺子說了她的打算,老人家心有不捨卻也心疼這對小夫妻,只問她什麼時候動身,讓她注意安全,並且每個月要打電話或者是寫信回來。
盛夏一一答應,路途遙遠,無法保證能時常回首都,但保持通信還是可以做到的。
從蘇老爺子的屋子出來,盛夏直接回屋收拾行李,準備三天後就動身去西南。
離別的車站
杜寶琴緊緊抱着盛夏,抽泣着說道:“夏夏,你要記得給我寫信。”
盛夏拍拍她的後背,安慰她:“好了,別哭了。等你碩士畢業,我一定會回首都來看你。”
杜寶琴破涕爲笑,小指勾着盛夏的小指:“那我們拉鉤。”
“你呀你,咋還跟個孩子似的?行行行,我跟你拉鉤。”盛夏哭笑不得,瞄了眼正在幫她看兒子和行李的凱文,低聲問道:“確定是他了麼?不變了?”
杜寶琴臉紅紅的,嬌嗔道:“你明明知道的,爲什麼還要問我?”
盛夏低笑:“我這不是爲了確認一下嗎?寶琴,我也算是看着你們走過來的。我希望你們能幸福,要是辦喜事,別忘了提前告訴我。我可不想缺席這麼重要的喜宴。”
“夏夏,你別說了。八字沒一撇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大哥的脾氣,哎呀,不說這個了。”
說到這裡,杜寶琴的神色明顯黯淡了些,但她很快又強打起笑容,“你說的話,我都記住了。那我說的那些,你記住沒有?一定一定一定要給我寫信。不然我就,就天天給你打電話!”
盛夏故意裝出一臉驚恐的樣子:“呀,好可怕!哈哈哈,好啦好啦,不跟你開玩笑了。我會記住的。”
分別擁抱了杜寶琴和凱文,盛夏拎着行李、牽着小寶上了前往西南的火車,去找那個她們母子倆許久沒見的男人。
盛夏動身之前,特地給蘇強軍打了電話過去。得知賀建軍出任務去了,暫時回不來,蘇強軍便安排了警衛員過來接他們,順道幫她們安置好。
這一次的營區和以往的那幾個都不一樣,更接近邊境,防守也更加嚴格。
通過了層層篩查,盛夏和小寶來到了賀建軍所住的房子,兩室一廳,看起來挺寬敞明亮的。
送走了警衛員,盛夏將行李堆放在客廳,先去房間裡打掃一遍。
“媽媽,我來幫你。”小寶追了進去,初來到新環境,他有些害怕。
盛夏進屋看了看,不知道有多久沒住人了,摸了下牀鋪有一層薄薄的灰塵。
那兩扇小窗更是灰撲撲的,摸上去就留下知音。
她將牀上的席子捲起來,打算到院子裡的水井邊刷洗乾淨:“好呀,小寶,你來幫我刷席子好不好?”
小寶直點頭。
太陽光能量充足,席子刷洗好,很快就能幹了。
小寶幫着盛夏刷好了席子,又樂顛顛地回新家,各種刷刷洗洗。
從中午忙活到了傍晚,母子倆總算把新家收拾乾淨了。
煥然一新的新屋子,比之前順眼多了。
盛夏牽着小寶的手,往食堂走去:“小寶,走,咱們上食堂吃飯去。”
母子倆剛走出去沒幾步,原先那個引路的警衛員端着飯菜過來,說是蘇強軍給她們準備的。
盛夏有些意外卻不動聲色,謝過了警衛員後領着小寶回家吃飯。
夜已深了,萬籟俱寂。
小寶翻來覆去地睡不着覺,他有些認牀。
“媽媽,爸爸什麼時候回來呀?”
盛夏有些困了,迷迷糊糊地回了句:“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