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洋擡手想要擦掉她的眼淚,觸碰到冰涼的玻璃,他猛然回神,苦苦笑道:“寶琴,我們從小一塊長大,你應該看得出來我有沒有對你撒謊。寶琴,我虧欠你許多,又怎麼會想要害你?”
他背棄了年少時的承諾,愛上別的女人,一度還跟那個別有居心的女人談婚論嫁。
他是真的很喜歡很喜歡那個女人,正是因爲他的這份喜歡,所以他沒有察覺到那個女人對他真情還是假意。
最終,現實狠狠抽了他一巴掌,那個女人始終不曾愛過他,說的那些情話,做的那些讓他心動不已的事情,全都是她爲了接近他、獲取他信任和感情的手段。
這個女人如此狠心,甚至不惜利用他來謀害杜寶琴,陸洋無論如何都沒法給她開脫了。
他負了杜寶琴在先,這一次又差點害得杜寶琴喪命,他深知自己的罪孽深重,願意下輩子當牛做馬來向她贖罪。
杜寶琴眼角的淚珠滾落而下,她就知道,陸洋不是故意要害她的。
心結已經解開了,她沒有沉溺在悲傷之中,站起來向陸洋鞠躬致歉:“陸洋,之前因爲我的關係,我家裡人對你們陸家做了些不好的事情,我向你道歉。”
陸洋表情慌亂,想要站起來阻攔杜寶琴,但卻被獄警死死壓着,只得坐在椅子上拼命掙扎。
很快地,陸洋聽到了杜寶琴決絕的話語:“陸洋,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我無法再把你當成昔日的小哥哥,我們橋歸橋,路歸路,恩斷義絕!”
杜寶琴說完這番話,眼前一片模糊,淚水模糊她的雙眼,而她沒有停留,轉身,走了出去。
盛夏見她出來,趕忙迎上前來,首先送上了她的手帕,給杜寶琴抹眼淚。
杜寶琴擦着眼淚,越擦眼淚反而掉得越多,最後她蹲在地上,頭埋在膝蓋中,低聲嗚咽。
她的初戀,徹底結束了。
從此,杜寶琴和陸洋再無交集,再也不會有人指着他們說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對”了。
盛夏守在她身旁,直到她哭累了,蹲下來背起她。
“夏夏,我是不是很重?”杜寶琴趴在盛夏的背上,有些不好意思。
她蹲在地上的時間太長,腿都痠麻了,竟沒法走路了。
盛夏笑道:“你連一百斤都不到,算不上什麼。你不知道啊,我在老家搶收的時候,經常就是一百多斤,一百多斤的扛起麻袋咧。”
她沒誇大其詞,夏季搶收的那陣子,因爲經常變天,爲了保住那些糧食,不讓它們發黴,時刻都得有人看着。一旦變了天,必須要以最快的速度收,不然就爛在地裡,沒法吃了。
杜寶琴順着這個話頭,問了盛夏老些鄉下生活的趣事兒。
她從小在國外的大都市生活,真沒見識過鄉下的生活,她對一切未知的事物保持着旺盛的好奇心和求知慾。
盛夏見她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暗暗在心裡偷笑,嘴上卻是沒停,給杜寶琴說了好些向陽村是如何從籍籍無名的小山村,逐漸地發展成爲她們省城人都能知曉的程度。
她的職業是作家,口才不錯,簡單的幾句話就能勾勒出鄉下生活的景象。
杜寶琴聽得津津有味,她對鄉下生活挺嚮往的,只可惜她也知道自己的能耐,就她這養尊處優的身子骨,到了鄉下只怕連鋤頭都揮不起來,更別說能像盛夏似的,一百多斤重大麻袋扛起來跑的。
她都沒法想象出那一幕來。
當杜寶琴回到家裡,滿腦子都是盛夏說的那些話,陸洋所佔據的位置少之又少。
解決了陸洋這個不定時炸彈,盛夏不用再分心來照顧杜寶琴的情緒,尤其是當她發現杜寶琴興致勃勃跟她說了,想去京郊的鄉下體驗生活時,她更是一點都不擔心了。
杜寶琴是萬事不愁的性子,和盛夏的合作她說丟就丟,之前是有盛夏,現如今又多了個郭彪,她放心得很,自然對合作的項目半點不上心,有時間就往鄉下跑。
盛夏看她樂在其中,只囑咐她要好好照顧自己,別讓人欺負了去,就沒再管她。
郭彪的表現非常出色,盛夏默默地對比一番,不得不承認一個現實——她不是塊經商的料。
同樣是要跟供貨商洽談,盛夏得使出渾身解數,到頭來人家之所以答應與她合作,不過是看她的家世好,並不是真心實意想要跟她合作。
盛夏經常會遇到這種讓人不忿的情況,當今社會對女性的歧視從來都是存在着的。
郭彪和她不同,他該借勢就借勢,該軟時軟,該硬時硬,沒盛夏那麼多條條框框限制,更確切的說他根本就毫無章法,虛虛實實,讓人摸不到他的底線。
盛夏自愧弗如,通過一個月的觀察期後,她交出了大半權利,讓郭彪放手去發展。
找到了幫忙打理生意的郭彪,盛夏的生活節奏慢了下來,她不再是每天早出晚歸,屋裡的燈經常是凌晨一兩點才關了。
她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不再是每天頭頂上懸着一把劍,總擔心着哪天會掉下來,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全都化成泡影。
正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郭彪的能力強,有他幫忙打理,護膚品的生意蒸蒸日上。
沒過幾年,由郭彪親手打造出來的品牌,遠銷海外,日進斗金並非是傳說。
盛夏什麼都不做,躺着就能數錢。
當然,這已經是後話了。
盛夏沒有忘記她做生意的初衷,從一開始就跟郭彪說明情況:她們這個生意要拿出多少利潤來幫助那些烈士的遺孀子女,以及傷退的退伍軍人。
這些特殊的人羣,數量不少,盛夏並不指望能幫到所有人,她的想法很簡單,儘自己所能,能幫多少算多少。
郭彪剛接手的那段時間,他兢兢業業地謀求發展,一年之後扭虧爲盈,賺取了大量的錢財。
他利用手頭上的資源,以及盛夏、杜寶琴家的影響力,舉辦了一個慈善晚會,由他們牽頭來籌集資金,合情合法地籌到更多的錢,幫助更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