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愛國的身體狀況並不太好,脣色發青,臉色蒼白如紙,看着像是命不久矣的病人。
盛夏看着很是揪心,儘管她不知他和那個人是怎麼來到這山洞裡,只想到她剛剛發現她哥的場景,心裡頭就難受得不行。
要不是她的運氣足夠好,老天爺樂意庇護她,指引她正確的方向,只怕她哥就沒可能活着。這個念頭折磨着她。
好在,盛夏不是那種怨天尤人、悲觀的人,她極力地擺脫掉這種消極情緒,努力朝好的方面去想。不管怎麼說,結果是好的,她及時地來到這裡發現並救治了她哥,只需要等她爸休息好,她們父女倆再把盛愛國給揹出去。
送他們過來這邊的司機小豐是個熱心腸的好人,盛夏沒跟他說過幾句話,但她能感覺得到那個年輕人是個古道熱腸的好人,不然的話他沒必要等他們。
從公路來到這山洞的路程看似遙遠,實際上前後用了不到三個鍾,只不過是天黑路滑,再加上心裡沒底纔會覺得時間過得很慢。
細細地計算了時間,盛夏的心頭大安,她們完全可以在十二點之前回到公路上,搭乘小豐的車去營區設立的軍醫院。
這麼一想,盛夏的精神面貌煥然一新,從原先的萎靡不振變成了如今的精神抖擻。
她捏了捏拳頭,揭起盛愛國額頭上的溼手帕,噔噔噔跑去河邊洗一洗,順道用冷水拍了下自己的臉,頓時清醒了很多。
盛夏不敢讓自己停下來,一旦停下來她很有可能會睡死過去,這山洞看似安全,可她依然不敢放心。
再者,盛愛國發起了高燒,盛夏必須得打起精神來照顧他,單純吃藥退燒沒那麼快,她只能用物理降溫的辦法。
半個鍾過去了,盛愛國身體的溫度一直沒降下去,盛夏心裡着急卻又不敢再給他吃退燒藥,是藥三分毒,她只得一次又一次地給他換掉敷在額頭的手帕。
這一來一去,消耗了很多的能量,盛夏感到很疲憊,但看着哥哥的臉,她覺得很值得。只要哥哥能活着,她再苦再累都甘之如飴。
盛愛國的身體忽冷忽熱的,他冷了會本能地往盛利的懷裡鑽,汲取父親身體的溫度。沒過多久,他又會覺得熱,皺着眉頭移開。
盛夏察覺到這一有趣的現象時,摸了摸她哥的臉:“哥,原來你睡着之後這麼可愛啊。”
簡直跟她的兒子小寶一模一樣,外甥像舅,這話果真不是假的。
這麼想着,盛夏始終緊抿的嘴脣稍稍放鬆了些,她不會讓前世的悲劇重現,絕對不會!
盛利睡了一個多小時,他的神經緊繃得厲害,若不是身體疲憊到了極點他也不可能睡得着。
睡了一覺,再睜開眼睛時看到兒子放大的臉,以及他額頭上的溼手帕,盛利腦子懵了一下,有種如夢初醒的荒謬感覺,以爲自己還身處於夢中。
“爸?你醒啦?”盛夏溫和的聲音將盛利飛遠的思緒拉了回來,他側頭看向盛愛國紅得不太正常的臉頰,擰眉。
“夏夏,你哥這是發燒了?燒了多久?”盛利麻溜地起身,準備接手照顧兒子的工作,好讓閨女趁機眯會兒,他這一覺不知睡了多久。
果真是人老了,身體就不中用了,稍稍累點身體就扛不住了。
盛利忍不住想着:這要是十年前,他一天一夜不睡都沒啥事,照舊精神飽滿地去地裡幹活,一點事兒沒有。
可惜,他不服老不行。
盛夏看了看手錶:“爸,天也該亮了,我去洗把臉就成。咱們趕緊把哥給送出去,小豐還在等我們呢。”
說到小豐,盛利的臉色柔和了不少,說道:“小豐是個講信用的好孩子,他說了等肯定會等。那咱們先把你哥送出去,你在去醫院的路上再補覺。”
盛夏重重點頭,在離開之前,她還得弄個能拖人的木架子將人給拖出去。
她的想法很簡單,甭管山洞裡頭那人知是什麼來歷,跟她哥一道落難的不是戰友就是敵人!無論哪一個都是她必須要救的理由。
盛愛國的燒在他們決定要離開山洞時退了,人沒醒,只不過看起來情況好了不少。
父女倆齊心協力地將盛愛國和那個不知身份來歷的傢伙弄到了公路邊上,距離昨天小豐停車的地方有點距離。
盛利心疼閨女,讓她在原地守着,“夏夏,你在這等着吧,給我指個方向就成。”
盛夏沒有逞強,她的確是累的不行了,一屁股坐在路邊哼哧哼哧喘着粗氣,看了眼臉色稍稍好看一點點的哥哥,心裡頭又被滿滿的希望充斥着。
忽地,一輛軍綠色的吉普車由遠到近地開過來,盛夏的眼睛登時一亮,她看了看自己帶的包,趕忙站起來揮了揮:“麻煩停一停!”
那輛吉普車滋溜一聲停了下來,盛夏看清楚下車的人面容之後更是直接掉了眼淚:“舅舅——”
“夏夏!你怎麼會在這裡?”李國良沒料到會這麼湊巧遇到盛夏,再看地上昏迷不醒的盛愛國以及那個不知底細的陌生人,他的臉色登時大變。
“小王,快過來幫忙!”李國良是準備去市裡開會,最近邊境的情況變數很大,他這段時間經常是營區和市裡兩頭跑。
負責開車的警衛員小王忙不迭地過來將盛愛國扶上了車,盛夏謝過了他,正準備跟她舅說話,沒想到他舅蹲在了那個昏迷不醒的人身邊,手在他的臉上又捏又掐,看這架勢挺古怪的。
“舅,咋了?”盛夏只看得出來此人身上的軍裝是隔壁國家的,她沒證據證明這人的身份,直覺也沒指認這人是好是壞。
“夏夏,你這是從哪找到他們的?”
李國良的面色非常凝重,如果仔細看的話,還能從中看出一絲輕鬆來,如同那被烏雲籠罩的天空驟然間有了一道金色的陽光,破開了那些讓人心情壓抑的黑暗。
盛夏簡單地介紹了情況,她不知自己誤打誤撞之下做了多大的貢獻,只知道她救了她哥,避免了悲劇的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