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彎腰將小胖子抱起來,掂了掂他的重量隨口說道:“小寶,你身上的肉肉比之前多了點。”
小寶面色微變,有些緊張:“媽媽,我一點都不胖!你別不喜歡我。”
小傢伙已經能分辨出美和醜了,他不喜歡自己胖乎乎的樣子,像妹妹那樣不胖不瘦最好了。
盛夏察覺到了兒子的不安,她很快發現方纔那一句無心之語傷到了她的寶貝兒子。
她偷偷做了自我檢討,而後低頭親了親小寶的臉頰:“對不起啊,寶貝兒。媽媽沒有不喜歡你的意思,咱們小寶正在長個子,多吃點,多長點肉纔會長得更高。這些小肉肉都是小寶日後長大所需要的能量儲存在這裡哦。”
小寶似懂非懂,可他能明顯感受到母親的情緒變化,甜甜地喊了聲“媽媽”,雙手用力地抱住盛夏的脖子,將小腦袋埋在她的肩窩上,不再吭聲。
盛夏知道她家小寶貝原諒她的無心之失,笑道:“小寶,你餓不餓呀?要不要買點吃的?”
小寶饞肉包子了,“媽媽,我們去買肉包子吧?小寶餓了。”從幼兒園到家裡的路上有家老字號的包子鋪,包子鬆軟又好吃,真材實料,功夫到家,很是美味。
盛夏依了他,正打算抱着他走,沒想到小傢伙掙扎起來,“媽媽,小寶自己走。”
“爲什麼呀?小寶還是個小寶寶呀,媽媽抱得動你。”盛夏好奇問他。
小傢伙忸怩片刻,低着頭紅着臉說道:“小寶太重了,媽媽抱久了會累到。”很顯然,小傢伙已然知道他是個有分量的小胖墩,心疼媽媽。
聽了兒子這暖心的話語,盛夏幸福得快要暈過去了。當然她是不可能暈倒的,懷裡抱着她的小心肝呢。
“原來是這樣啊。”盛夏故作沉思,果真發現小傢伙一臉緊張,似乎很在意她接下來的話語,她斟酌了下語氣,說道:“小寶,媽媽並不會覺得你很重,抱着你也不會累到。因爲你是媽媽的小寶貝。”
小寶臉上的緊張蕩然無存,甜甜蜜蜜地笑了,還抱着盛夏的脖子親了幾口。
“可是媽媽,小寶想自己走,可以嗎?”
“那好吧。哎呀,我們家小寶咋這麼會心疼人呢?”盛夏忍不住又親了兒子幾口。
小寶堅持着要自己走,他沒說出口的理由是就算媽媽不會累到,他也會心疼的。
這暖到心脾肺的甜蜜回答,讓盛夏心裡樂開了花,爲了這麼乖巧的兒子付出再多都是值得的。
與此同時,盛夏敏銳地察覺到了小寶的成長,她暗暗告誡自己:以後跟小寶說話要更加註意才行,可不能再隨隨便便說話,傷害到了小寶貝柔軟的內心。
經此一事,盛夏有了不同的感悟,孩子慢慢地長大了,她必須得清醒地認識到這一點,不能再用以前的目光看待他,安排他的生活了。
她從前一直把小寶當成是不會思考的孩子,全部的決定都是以她爲標準,她認爲什麼好就給兒子安排什麼。
“小寶,以後你想要什麼,你要跟媽媽說好不好?有時候啊,媽媽不一定知道小寶想要什麼呢。”盛夏牽着兒子的手,很是感慨地說道。
“嗯。”小寶聽不出來母親話中暗藏的感悟,他記住了母親的話語,即便是叛逆的青春期他們母子倆都相處得很好,沒有出現雞飛狗跳的場景。
這些都是後話啦。
當務之急是什麼?去那家老字號包子鋪買肉包子吃!
“媽媽,我想多買幾個肉包子回家給祖祖和妹妹吃可以嗎?”小寶主動提出要求。
“好呀。”盛夏歡喜地摸了摸兒子的頭,鼓勵他自己買包子。
買包子這件小事難不倒小男子漢,盛利有意無意地引導他學着獨立,教他辨識錢幣和各種票證,放開手讓他自己學。
不得不提一句,賀建軍常年不在家裡,盛利成了小寶實際意義上的“父親”,引導着他照顧他,給他父親所能給與的寵愛以及來自外公的寵愛,一個人給了他兩份愛。
所以,在小寶的心目中,盛利的地位僅次於盛夏和妹妹。
包子鋪的老闆娘跟她們一家子混得很熟了,畢竟這附近的人天天來她家買包子的人沒多少個,想不認得都難。
盛夏全然放開手讓兒子自己購買,不出聲讓他自己跟老闆娘說要什麼餡兒的包子,以及付錢。
等小寶完成了任務,盛夏抱着他好一陣親,可把小寶親得臉紅撲撲的。
“盛夏同志。”一道陌生的男聲從背後響起,盛夏抱着小寶轉身,對上了蔣栓的笑臉,再看他身旁站着的妻兒,笑着打招呼。
“蔣大哥,嫂子,你們好啊。”
兩人寒暄了幾句,小寶特別大方地分了他最喜歡的包子給對面的小哥哥,比他自己吃了還高興。
通過聊天得知,蔣栓是去年帶媳婦回的省城,具體的經過沒細說。
即便他不說,盛夏看着他比同齡人老了將近十歲的面容,便知蔣栓下鄉這些年過得不怎麼樣,再看他身旁的媳婦一看便知是長期住在鄉下的婦人。
這話沒有帶着諷刺或者是別的不好的意味,而是蔣栓的媳婦那一身衣着就是活脫脫鄉下婦人的打扮。
好在,盛夏看得出來,蔣栓待他媳婦孩子都挺好的,他自身也沒穿多好,倒是牽着的兒子穿得不錯。想來,這對夫妻是將家中大半的資源都用到了兒子身上吧?
盛夏如是想着,又聽蔣栓說起高考的事,問她有沒有把握。
把握自然是有的,這一年的高考並不算太難,比起常年在鄉下務農的知青,她的條件相對而言好很多,始終保持着看書的好習慣。考前突擊小半年,全用來補弱勢科目,想來成績不會差,不敢打包票說必定能考上燕京大學,首都的其他學校還是很有希望的。
不過,盛夏沒說實話,只說她儘可能地將能拿的分都拿到了。
對於她這樣的回答,蔣栓不知信還是沒信,畢竟他與盛夏並沒有多熟悉,聊了會兒天就各自散開了。
目送着盛夏母子倆走遠了,蔣栓的媳婦捅了捅他的腰問道:“當家的,你咋不問問她家那餐館招不招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