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懷着無比激動的心情,聽完了整個過程,賀建軍的心情如同過上車,忽上忽下。
當天晚上,賀建軍蔫了吧唧的進了盛愛國的屋裡,耷拉着腦袋像只鬥敗的公雞。
盛愛國見他如此,自然會關心地問,“軍子,你怎麼了?”
這臭小子怎麼回事兒?
這小子怎麼跟丟了魂似的?
他的精氣神像是全被人抽走了一樣。
賀建軍多餘的話都不想說,爬牀閉眼:“沒事,我只是困了。”
他好失落,因爲,小太陽不喜歡他。
盛愛國又問了他兩遍,看他提不起力氣的模樣,還伸手去探他的額頭。
待他確定賀建軍沒病沒痛,只當賀建軍是真的困了,沒作他想。
聽到耳邊綿長穩定的呼吸聲,賀建軍睜開了眼睛,他看着漆黑的屋頂發呆,心頭的失落沉甸甸的。
他要怎麼做才能讓小太陽喜歡上他呢?
隔壁房間的門開了,一整夜沒睡好的賀建軍恰巧打開房門。
盛夏轉頭看到賀建軍,粲然一笑:“建軍哥,你這麼早就起來啦?”
她今天提早半個鍾起牀,想給賀建邦和賀軍紅做點好吃的零嘴,等那兩小隻起牀就能吃了。
賀建軍眸色深深地看着她:“嗯,你準備去練武了嗎?”
盛夏坦然地向他發出邀請:“不是,我想做點吃的。建軍哥,你要不要來幫忙?”
“嗯。”賀建軍跟在她身後,倒是不像先前那麼愛說話,一言不發。
盛夏敏銳地察覺到他的異樣,不免心生好奇,想問又怕唐突了他。
李香香早早就起牀做早飯,見她們進來,驚訝道:“你們倆怎麼這麼早起來了?軍子,你怎麼不多睡會兒?”
賀建軍下意識地看了眼盛夏:“我睡夠了。伯母,有什麼能幫忙的嗎?”
李香香看他滿腹心事,尤其是他的眼睛老往盛夏身上看,暗暗有些吃驚:這孩子難不成是跟夏夏鬧矛盾了?
她找了個藉口就出去了,想着給倆孩子單獨相處的空間,有什麼誤會也好解開。
賀建軍突然叫道:“夏夏。”
盛夏轉頭對上他的眼睛:“嗯?”
對上她如驕陽般璀璨的雙眼,賀建軍忽然覺得自慚形穢,原先那點衝動消弭殆盡。
賀建軍垂下眼簾:“我想問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城裡。”
“你們?你是和我哥去嗎?”
“嗯。”
“什麼時候去?今天麼?”
“嗯。”
“好呀!”盛夏答應得很乾脆,賀建軍看她的側臉,輕輕地笑了。
賀軍紅和賀建邦兄妹倆起牀之後,找不到盛夏三人,兩個小朋友不高興了。
賀建邦得知三個大孩子拋棄他們倆小的,自己跑去城裡玩了,氣得捏拳頭。
賀建邦鼓着臉:“妹妹,大哥他們太壞了!自己跑去玩,不帶我們!”
賀軍紅點點頭,嘴裡不忘啃盛夏做的小零嘴:是呀是呀,大哥太壞了,把她的夏夏姐姐給搶走了!
大壞蛋!
三孩子到了城裡,盛愛國領頭走在前頭,他從林滿倉那兒打聽到了黑市的位置。
城郊小樹林,位置偏僻,有很多的灌木叢,不僅可以在灌木叢裡藏東西,而且若是真有人來查,來黑市做交易的人們往灌木叢裡一鑽,那些糾察隊的人是追不上的。
一般來說,黑市最熱鬧的是大清早,那些糾察隊的人還沒上班呢。
盛愛國他們找路的時候費了些功夫,趕到黑市時沒多少人在那裡交易了。
爲了摸清楚黑市的門道,賀建軍提議背些紅薯過來,雖說國家救濟糧發下來了,但是城裡的口糧還是不夠吃。
賀建軍很熟練地領着盛夏兄妹倆尋找了個合適的位置,沒過多久,他們背來的紅薯就賣出去了。
盛夏領着他們倆鑽進灌木叢裡,沒過多久,他們仨從裡頭抱出來十幾個野雞蛋。
這十幾個野雞蛋,很快被他們高價賣了出去。
賀建軍分明察覺到了什麼,但他並沒透露出一絲好奇,反而還幫着遮掩。
盛夏注意到他的反應,悄悄地鬆口氣:她其實是故意露了一手,目的就、是想看看賀建軍會有什麼反應。
果然如她預料的那樣,賀建軍分明是發現了蹊蹺之處,但他故作不知,閉口不提。
盛愛國滿臉欣喜,老忍不住去摸口袋,這裡頭是他們今天賺來的錢,那十幾個野雞蛋賣了將近一塊錢呢。
他光顧着高興,卻不知道有人盯上了他們。
有個面黃肌瘦、顴骨突出得很厲害的中年男人,意外地發現他們抱出一窩野雞蛋,而後悄然地注意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這會兒看着盛愛國時不時地摸口袋,這中年男人眼裡閃爍着惡意的光芒,尾隨着他們三人,等待下手的機會。
賀建軍最先察覺到了那個中年男人,他不着痕跡地落在後頭,注意着四周的環境,選擇一個隱蔽的角落準備收拾人。
盛愛國對此毫無知覺,高興地問賀建軍:“軍子,你說咱們要不要去山裡打野雞來賣?咱們賣掉幾隻野雞,就能買到足夠多的布做新衣服了。”
賀建軍敷衍地回了句:“好啊,我們到路邊去看看吧。”
他們要從這裡走到路邊,那得經過一條很窄又很隱蔽的小道,適合劫財。
盛愛國好奇:“去路邊幹什麼?”
賀建軍看了眼盛夏,“看看有沒有牛車能搭回去。”
“那走吧。”盛愛國一看便知他這提議是爲了自家妹妹,很乾脆的答應了。
尾隨着他們的中年男人眼裡露出喜意,大有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的興奮。
他正愁沒機會逮住這三個小孩呢,沒想到這機會自動送上門來了。
賀建軍眼尾餘光注意到那居心叵測的中年男人,果真追了上來,眼裡閃過一道厲色。
盛夏見他彎腰要撿樹枝,走過去拉住他的手,朝他安撫一笑:“別擔心,他不是我們的對手。”
賀建軍微怔,低頭看着她的手背上,耳朵尖兒悄悄紅了。
盛夏不僅拉着他的手沒放,而且還湊到他耳邊說話:“再往前走幾步,避開人再動手。”
賀建軍的心跳咚咚咚地狂跳起來,他聽到了胸腔裡傳來擊鼓般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