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羣被耍無賴的徐鐵柱氣得不行,要不是他的涵養極好,真想擼起袖子揍徐鐵柱一頓了!
有你這麼當大隊長的嗎?
沒擔當,無能!
你這大隊長當得丟人,連兩個小娃娃都護不住!
這些話向羣倒是罵出口了,但他罵破天都沒有。
爲啥?
因爲徐鐵柱跟泥鰍一樣滑不溜手,撂下話就跑。
不跑等着那書呆子掉書袋,嘴裡噴出一堆大道理訓他啊?
哼哼,他看透了向羣這小子,可沒這麼傻,傻乎乎地由着向羣罵他。
不跑是傻子。
經過這個小插曲,向羣第二天給孩子們放了假,因爲他要陪着徐廣田他們一道去見上級領導。
這麼一來,幾乎全村人都知道向羣等人得到上級領導的接見,這麼大的好事兒讓全村人都跟着沾光了,日後出去說一聲咱們村的誰誰了不得喲,上級領導特地接見喲。
這話一說出去,倍兒有面!
上級領導熱情地接見了徐廣田等人,看他們俱是穿着整潔乾淨的新衣裳,精神面貌都是極好的,對他們更加熱情幾分。
上級領導親切地一一問候了他們,而後溫和地詢問徐廣田意見,看他樂不樂意去給各大公社演講水稻種植的新方式。
徐廣田自然是不答應的,他以自己年紀大爲由,婉拒了上級領導的邀請。
上級領導先前便做好被婉拒的心理準備,真的聽到徐廣田拒絕了,他很是溫和地答應了。
而後,上級領導詢問盛家兄妹倆的學習成績,問他們是否有什麼難處需要幫助。
盛家兄妹來到這裡之前,公社書記林大爲已經教了他們該怎麼說,兩個孩子很是乖巧地給出了標準回答。
上級領導關心了小同志,緊接着關心寫出報告的徐鐵柱和向羣二人,誇讚他們做了件大好事兒。
就這麼一番誇誇誇,結束了上級領導的接見。
盛愛國和盛夏倆孩子皆是頭一次見到這麼高級別的領導,說話都不太清楚了。
向羣和徐鐵柱被上級領導留了下來,多問了幾句關於報告的事情。
過了大概十分鐘,向羣和徐鐵柱一前一後地出來。
向羣倒是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倒是徐鐵柱額頭冒出了細密的汗水,眼睛裡是閃亮亮的光芒。
向羣沒跟他們一道回去,他要去縣城裡找書本看,還得給他的好友同學拍電報。
盛夏看不出她的向老師心裡想啥,只好湊過去問徐鐵柱:“鐵柱叔,你咋這麼高興?”
“嘿嘿,上級領導誇我。”徐鐵柱倒是沒瞞着,直接說道。
盛夏的嘴角可疑地抽搐了一下,看徐鐵柱這麼高大,咋地這麼幼稚咧?
徐廣田一巴掌拍向不說老實話的侄子:“你別想糊弄夏夏,從實招來!”
這混小子定是得了天大的好處,不然怎麼會笑得這麼不像話?
可憐的徐鐵柱被自家老叔拍了記後腦勺,腦瓜仁疼得厲害,偏偏不能喊疼,只得憋着忍着。
“上級領導說了,要是咱們大隊的水稻種植保持穩定的增產,那麼我們大隊很有可能會被樹立爲典型。”
徐廣田冷冷地哼了聲:“那又怎麼樣?你小子到底爲啥樂成剛剛那副德行?”
徐鐵柱看了眼明顯得了好處的盛家兄妹,意有所指地說道:“嘿嘿嘿,我現在不是大隊長嗎?要是咱們大隊成了典型,那我以後的路子就廣了。就算我沒啥機會走出咱們縣城,但咱們大隊的孩子們有機會走出更遠的地方。”
“你這話當真?”徐廣田聽到這裡,心臟跳得快了幾拍。
“當真!”徐鐵柱拍拍胸脯說道,末了還不忘加上一句:“上級領導親口說的,老叔你要是不信我說的話,大可以去問向羣那小子。”
徐廣田挺直他的腰桿子,洪鐘般的嗓音對着兩個孩子說道:“好!夏夏,愛國,你們倆聽到了吧?咱們回去繼續努力種植水稻,定要讓它保持增產豐收,爲咱們向陽村乃至全國各地的老老少少造福!”
“是,廣田爺!”盛家兄妹倆齊刷刷地回答,半大的孩子倒是顯露出遠超年齡的沉穩和自信。
徐廣田帶着倆孩子高高興興地迴向陽村去了,至於徐鐵柱,他還得去公社辦事,跟他們不是一路的。
回家的路上,盛夏有點擔心:“廣田爺,咱們真的能讓水稻保持增產豐收嗎?”
徐廣田察覺到小姑娘的不安,樂呵呵地笑道:“夏夏,你別擔心。咱們不投機取巧,精心照料莊稼,增產豐收準沒問題。”
他對自己沒什麼信心,但他對老天爺信心十足,只要他們不幹傻事壞事兒,付出汗水,勤勞幹活,肯定會得到應有的收穫。
話說這麼說啦,盛夏還是忍不住擔心,倒是她哥盛愛國鎮定得很,看她這麼擔心安慰她:“妹妹,你看自從你接手照料秧苗後,那些水稻長得多好啊?廣田爺只換了幾塊水稻田,很明顯的增產了。這要是咱們把全村的水稻田秧苗全包圓了,那就是全村所有的水稻田增產。”
盛夏擰着眉頭,很是不安:“哥,我就是擔心咱們一下子把產量提上去了,那日後再也提不上去那該怎麼辦?你剛剛也聽到了領導說要我們保持增產豐收。”
徐廣田聽着倆孩子在那兒爭執不休,他笑呵呵地說道:“夏夏,你這就是鑽牛角尖了啊。這種地哪能一直保持着增產豐收?打個比方,我那塊試驗田夏收收了三百多斤,秋收時要求我收四百多斤,等明年夏收又給我提高求收五百多斤?這不是瞎胡鬧嗎?”
盛夏恍然大悟,是了,她怎麼把自己挖坑埋進去了。
上級領導說是要穩定增產豐收,沒說一下子要增加多少啊。
再說了,這種莊稼是靠天吃飯,要是碰到自然災害,減產是免不了的。
這麼一想,盛夏不再對水稻穩定增產這事耿耿於懷,她每天照舊早起一個鐘練武,上學,放學就跟她哥一道去照料秧苗。
她每天都過得很充實,天天一沾枕頭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