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說話呢!”
張杏花從屋外走進來就聽到二小子氣憤的說話。
瞪了他一眼才說道,“這次你們奶奶的確做的太過分,不過你們身爲小輩也不能在背後這樣說她,讓外人聽見了,就是你們這些做小輩的不對了。”
說完,她拍拍手上的水,看這屋內的大大小小們,輕嘆了口氣,“飯做好了,快去廚房那邊吃飯吧,我去把老幺叫回來。”
“我去,你帶着孩子們去吃飯。”
蘇建武聽到媳婦這麼說,心裡好受了不少,連忙說道。
“行了,你去吧,估計現在你媽不想見到我。”張杏花臉色淡淡的,然後直接把那隻田雞從二兒子手裡接了過來,扔給丈夫說到,“拿去廚房,讓嫂子做了吧。”
“媽!”蘇茹見狀,立馬鼓着臉,滿滿的不樂意,“這是二哥給我抓的!”
“傻丫頭,我知道你現在不喜歡奶奶,但是這玩意兒你奶奶都知道了,要是不給她的話,又要鬧騰起來,媽媽跟你保證,你肯定能吃到大半個好不好?”
張杏花無奈的揉揉她的腦袋,到底還只是個孩子,很多事兒都不明白呢。
蘇文翔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大妹,二哥以後再給你抓,咱們偷偷吃。”
蘇茹氣鼓鼓的扭過頭。
她也很清楚,現在蘇家一大家子還沒分家,共用的一個廚房,吃也都在一塊兒。
這田雞二哥大大咧咧的帶回來,要吃獨食肯定不現實。
可她就是不樂意給那個老太太吃!
“丫丫最聽話了,走吧,咱們先去吃飯。”
蘇文飛作爲大哥,當然也明白母親的難處。
雖說對於奶奶的所作所爲的確十分惱怒,可現在家還沒分,有的事兒還必須得忍着。
蘇茹哼了聲,但還是乖乖的跟着大哥二哥去廚房了。
不吃白不吃,老太太得罪了她,那她就要多吃一些,讓她肉疼去!
許久沒有見到自己的親人們,蘇茹也樂得被當成小孩子一樣對待。
這個年代,農村人口衆多,儘管能夠分不少糧食,可頂多也就是讓他們餓不死而已,想要吃飽飯那是少之又少的人家才能辦到的。
蘇家的日子在東鄉不算差,可因爲有個吝嗇的老太太把家,想要吃飽那也不可能。
廚房是特意加大過的,吃飯的桌子卻只有一張。
在蘇家,吃飯的時候除了老太太之外,其他的女性是不能上桌的,只能站着或者蹲着吃。
蘇茹跟着大哥二哥一進屋,就瞧見二伯家的幾個兒子已經上了桌,老爺子依舊抽着水煙,老神在在的等着吃飯,連眼神都沒給他們一個。
“喲,這麼肥的田雞吶,來我給弄了,正好能夠趕上吃飯。”
蘇家的大媳婦白雪看見蘇建武手裡拎着的田雞眼鏡頓時一亮,其他人也目光灼灼的看了過來。
就算是田雞,那也是肉啊!
他們都有半個多月沒見過葷腥了!
“老三,快坐吧,一會兒就能吃飯了。”
老爺子看見他們把田雞拎過來了,才滿意的點點頭,臉色也緩和了不少。
蘇建武沉默的坐了過去,把蘇茹抱在腿上坐着。
老太太一看到她就皺起眉,但是看在田雞的份上難得沒找茬。
沒一會兒各房的人都回來了。
蘇家人口衆多,光是孫子輩的人就有十幾個。
大伯蘇建成已經四十多歲了,常年的勞作讓他看上去跟五十多歲的人差不多,精神氣兒還沒有老爺子好,臉上有不少皺紋,眼神也透着疲憊。
他家一共有三個孩子,兩個女兒一個兒子。
兩個女兒滿十六歲的時候就被老太太嫁出去了,現在就只有十三歲的堂哥蘇文斌還跟着他們。
大伯孃生蘇文斌的時候傷了身子,流了幾次胎後就再也沒懷上,所以兩口子對蘇文斌很寶貴。
也多虧蘇文斌天生脾氣溫和,纔沒被寵壞。
上一世小妹嫁給老瘸子的時候,蘇文斌還出來阻攔過。
儘管並沒有什麼用,但這份情蘇茹確實記得的。
總的來說,這個堂哥並不讓她討厭。
二伯蘇建文就長得比較斯文了,因爲他早年聰明,讀的書也是兄弟中最多的,所以在鄉里也混了個官當,是隊長書記,他媳婦是邱琳是大隊的記工員,所以他們的日子可比家裡其他幾個兄弟的日子好過很多。
兩人又五個孩子,四男一女。
老大已經二十歲了,在縣裡的工廠上班,娶的媳婦也是城裡人,除了分糧食會回來,其餘的時候根本瞧不見影子。
老二十七歲,靠着老爺子的關係進了部隊,聽說發展的還不錯。
老三是個女孩兒,十五歲就已經嫁出去了,據說嫁的就是鎮長的侄子,日子過的也不賴。
老四跟老五是雙胞胎,常年在鎮上讀書,住在邱琳的孃家,放假的時候纔會回來。
對於這家人,蘇茹並沒有什麼好感。
二伯性子比較狡猾,什麼便宜都喜歡佔,親戚之間的感情也非常薄弱,若不是老爺子抗戰老兵的身份能夠幫他,估計以他的手段也早就把自己弄成城裡戶口了。
前世的時候這家人跟她的關係也很淡薄,就跟陌生人差不多,也沒給她留下特別的印象。
而四叔的性子比較活潑,跟個老小孩似得,但是很喜歡賭。
前世她聽人說起過,這位跟人家賭錢結果被人坑了,欠了一大筆債務,害得四嬸和他的幾個兒女也遭罪。
不過現在嘛……
蘇茹看蘇建林現在也就三十多歲的樣子,長得倒是文質彬彬的,根本看不出來是個爛賭鬼。
見她看過去,蘇建林立即露出一個笑容,一口白牙看着就讓人覺得是個爽利的大男人。
“丫丫,四叔今天沾了你的光啦,好久都沒吃肉啦,謝謝你哈,回頭四叔給你弄個玩具耍。”
說着,蘇建林還伸出他的爪子揉了揉她的頭髮。
看得出來,這個四叔還是很喜歡她的。
“丫丫又不是男孩,你弄得那些玩具不適合她,回頭我給丫丫做個小頭花好了。”
四嬸在一旁笑着說道,看面容倒不是個尖酸刻薄的女人。